“覃總裁,你起來了。”
端着杯子的穆北北慢慢地轉身,努力的擠出笑意來跟覃闐辰打招呼。
雖然覃闐辰自認爲心底有着足夠的準備,可當穆北北那張明豔的臉,轉向自己的時候,他還是感覺到自己的心口猛地一緊,呼吸一窒。
“是你?穆北北,你怎麼來到了我家?”
粗暴裝傻,明知故問的話語間,覃闐辰那雙凜冽的眸子掃過她的那張臉,他看到穆北北粉嫩的脣瓣上居然沾着檸檬汁。
“是奶奶……哦,不,是你的奶奶接我來住的。”穆北北侷促地回答。
陰鬱的眸子,緊緊地盯着她看,這是一張明豔到令人心動的臉,一雙眼睛大而輕靈悅動,黑白分明的瞳仁不含一絲絲的雜質,膚色白皙,粉嫩的脣瓣間夾雜着檸檬汁的色彩,她身後的那穿透大門漏進來的陽光打在她的身上,給她平添了一絲神韻,門口吹進來的微風,吹動她長長的秀髮。
這些都給她平添了一抹耀眼的光澤,這樣的她,有一股子叫人無法形容的魔力,一下子便抓住了覃闐辰的心。
況且,在覃闐辰的內心深處,是有這個女人的一席之地的,只是覃闐辰不想明白而已。
而現在,她如落入凡間的精靈般出現在他的眼前,這樣震撼人心的同時,他準備好了的刻薄話語,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該死。
低咒了一聲之後,覃闐辰快速地穿過穆北北的身邊,往一樓的小飯廳走去。
一邊走,他一邊問張媽:“張媽,早餐吃什麼?”
“少爺,早餐還是老樣子啊!”張媽訝然回答,心中奇怪平素一向穩重的覃闐辰怎麼會如此的慌亂。
當她的眼睛落到穆北北的身上時,瞭然一笑,張媽的脣瓣間蕩起了和煦的微笑。
“北北,你先去餐廳,你的早餐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
穆北北來到小餐廳的時候,幹練的奶奶溫如玉已經端坐在長方形桌子的一端,溫如玉的左手邊是覃闐辰的小媽王曉麗,右手邊坐着緊繃着臉,沒有一絲絲笑意的覃闐辰。
當穆北北挺着已經隆起來的肚子出現在這裡的時候,穆北北明顯地感覺到,這裡的氣氛明顯的沉了下來。
“奶奶,你真的不該把這個女人接來我家。”覃闐辰掃了一眼穆北北之後,接着方纔的話語說。
“闐辰,這是我的決定,我不想覃家的種子流落在外。”溫如玉說完,看了一眼走進來的穆北北。
“闐辰,難道你想讓你的孩子流落在外面?還是想讓你的孩子生下來營養不良?還是讓孩子接受不到好的胎教?這些,你們都想過沒有,我這麼做是爲你好,我是不想將來你無法面對你的孩子。”
溫如玉眸色犀利地看着覃闐辰,話語間的理由讓人無法反駁,不容人置疑。
覃闐辰聞聽溫如玉這麼說話,他頓了頓,指着穆北北的手,明顯地疲軟了一些。
可當他的眸子落到穆北北的臉上時,譏諷着的話語,衝口而出。
“奶奶,你就一定確信,她肚子裡面的孩子一定會是您的重孫嗎?”
溫如玉被覃闐辰的這句話問住,她的神色暗沉了下來,不過瞬間,她的眸子重新燃起了鬥志,望着覃闐辰。
“這句話我是不是應該問你,是你的不自信?反正我不管怎樣,也不想去冒險拋下覃家的血脈不管。”
“都別說氣話了,反正人已經住進來了,至於是不是覃家的後代,等孩子生出來不就什麼都知道了嗎?”
坐在一邊的王曉麗一直不語,現在看到這一老一小鬥雞般的各不相讓,趕緊出來打圓場。
“過來穆北北,別站在那裡了,快坐下,別餓着你肚子裡面的孩子。”
穆北北悶悶地坐下,說句實話,她很不喜歡這裡的氣氛,不喜歡自己被人當衆,毫無尊嚴地討論來、討論去,好像自己真的是那種不檢點的女人。
可是,自己現在所處的環境又讓她如被困住的魚兒,她只有大口大口地爲了生存而喘息,而沒有了自主遊動的權利,
她不明白覃家老太到底是什麼意思,如果說是讓自己安胎,自己大可不必的來到這裡跟大家一起吃飯,受人
羞辱,自己完全的可以躲在一邊自己吃東西。
不算是太大的小餐廳內,空氣沉悶,張媽還沒有完全的把早餐端來,覃闐辰卻已經站起了身.
“你們吃吧!我忘記了,我還有份文件需要看,早餐我不吃了。”說着,覃闐辰離席而去,沒有看一眼穆北北。
心底驀然的一空,方纔還覺得不是很大的餐廳,由於覃闐辰的離開,穆北北立刻覺得這個餐廳怎麼這麼的空曠,空曠的叫她心中沒了底。
被覃家老太太緊盯着,穆北北不得不強嚥下張媽爲她準備的營養早餐。
“老夫人,我今天得出去一下,我哥哥要爲我媽媽做配型。”穆北北起身的時候,徵詢溫如玉的同意。
“可以,要不要派車送你去。”
溫如玉其實不是一個完全不講理的女人,她的強勢其實是有道理的,她其實對穆北北這個人,並不是沒有一點點的好感。
眼前的漂亮的她,年輕有擔當的勁頭,跟自己年輕的時候很像,雖然,她處心積慮的算計了自己的孫子,可她那也是迫不得已,一個能幹爲了救媽媽的女孩,即便是她做出了過分的事情,也是情有可原的。
“哦,不了,老夫人,我自己走沒事的,如果您派車送我去,我會很不習慣,再說,我也怕我媽媽知道。”穆北北說着垂下了眼眸。
穆北北蕭瑟的神態,令溫如玉的心疼禁不住的一緊,一抹心疼的感覺悄悄地蔓延上了心頭。
“也好,你早去早回,只是,你要注意你肚子裡面的孩子。”溫如玉說到了這裡,和煦的眸底有一絲看不見的犀利。
“我知道。”穆北北趕緊答應了一聲,逃離了這裡。
回到房間,穆北北把枕頭底下的那張支票放進了包裡。
從樓上下來,張媽送她到大門口,叮囑了幾句,讓她早點回來,穆北北拜別了張媽,順着斜坡的山路往下走去。
覃家的別墅坐落在市郊的一處風景優美的地方,別墅的地勢有些高,門前的那條通往公路上的這條小道是覃家的專屬。
穆北北要走過這條几千米的小路,才能到達公路上的公交站點,穆北北在這裡上車,需要轉乘幾趟公交車,才能到達媽媽所住的市立醫院。
微風拂面,道兩邊的樹木鬱鬱蔥蔥,路邊不知名的野花綻放着,散發着一股子青蔥般的微香。
穆北北控制着步伐,不能走的太快太急,這畢竟是下山的斜坡,她害怕由於自己心急,而剎不住腳步,傷到了肚子裡面的孩子。
覃闐辰的書房跟他的臥房相通,書房在覃闐辰的臥室最裡面的那個房間。
覃闐辰自己的書房裡用過了早餐,關上電腦,拿了自己剛剛拷貝下來的絕密文件,穿了衣服出來,發動了汽車,出了別墅的大門。
汽車剛剛拐出別墅的大門,穆北北那嬌小的身影便落入了覃闐辰陰鬱的眸子裡。
淡黃色的蕾絲絲質衣服被微風吹拂的飄飄,馬尾辮在她的腦後隨着她走動着的步伐而左右搖擺着,眼前的她清麗,活力十足。
身後汽車的引擎聲,令穆北北不覺回頭,陽光下,覃闐辰那輛灰色流線型的蘭博基尼車由遠及近地駛了過來。
風擋玻璃內,覃闐辰那張英俊的臉上,帶着能夠遮住他半張臉的黑色墨鏡。
雖然,穆北北看不到他的眼睛,可從他緊繃着的臉、還有抿緊的脣瓣上能夠感受得到,那一絲絲刺骨的冷意。
不想再看他的那張臉,穆北北目前不想給自己惹麻煩,她便移開眸光,望着腳下的搖曳着的野花,給蘭博基尼讓路。
陽光下,垂眸站立在花海中的女人,是一道亮麗的風景,有一股子叫人無法形容的溫柔,這種美麗動人心魄。
覃闐辰不能忽視這份心底的撼動,雖然,心中他恨她,可面對這份靈動着的美麗,當他的車滑過她身邊的時候,他的眼睛卻一刻也沒有從她的臉上移開。
汽車無聲地穿過穆北北身邊的時候,穆北北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雖然,覃闐辰的眼睛上帶着墨鏡,可她卻依然地感受得到他的眸光滑過自己身體時,似乎車輪是從自己的心頭碾壓了過去,自己身體的那份輕顫。
汽
車走遠了,穆北北從路邊重新走上了小路,覃闐辰從汽車的後視鏡裡,明顯地看到,幾日不見,穆北北的肚子已經明顯的隆起。
她的肚子裡面懷着的是自己的孩子,雖然他嘴巴上的言辭有夠犀利,可在他的心底,他一直都堅信,穆北北肚子裡的孩子是自己的,彷彿冥冥之中有一種強烈的感應,告訴他,覃闐辰你要當爸爸了。
心底漸漸涌上來的那份不可遏止的撼動,幾次都令他想停車,倒回去,把穆北北揪上車,他心疼她的孤單一人,心疼她一步一步地走在空曠的路上。
可是,他最終卻沒有那麼做,彷彿心底的那一絲絲男人的自尊,像是一道鴻溝,他翻越不過去。
覃闐辰的車身在穆北北的視線中終於消失不見了,一股子被遺棄着的悲涼,還是自穆北北的心底泛起。
該死的男人……
穆北北來到醫院的時候,哥哥穆秋果真沒來。
穆北北從媽媽的病房裡端着媽媽新換下來的髒衣服,往盥洗室走的時候,迎面碰上了來上班的斯俊煒。
一身得體的休閒服飾,腳下是一雙運動鞋,背上的雙肩包,朝陽般的氣息,一笑間,露出滿口整齊閃亮的白牙,斯俊煒是充滿朝氣的,他跟覃闐辰相比,雖然斯俊煒的年紀比覃闐辰要大。
可是,如果兩個人站在一起,是完全不一樣的,斯俊煒陽光,而覃闐辰就顯得有點老氣橫秋。
“北北,早!”斯俊煒笑着上前跟穆北北打招呼。
“斯醫生。”穆北北報以微笑。
“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在我沒有換上衣服的時候,你要叫我斯俊煒,或者是俊偉。”低沉、充滿了魅惑着的話語,令穆北北的心底微動,不覺間,她的臉蔓延上了一抹燦爛的色彩。
斯俊煒一望之下,心底驀然間泛起了波瀾,深知穆北北苦楚的他,對於穆北北的懷孕,有着更爲深層次的理解。
如果穆北北不是因爲生活所迫,是不會變成了這樣,想到此,內心深處泛起了漣漪,一股錐心的疼感席捲了他。
在一瞬間,他很想跟面前的她坦誠自己的心跡,跟自己真正的身份。
可是,他又有點不敢,畢竟自己的婚事是要得到父母的認可,而現在穆北北的肚子裡面裝着的是其他男人的孩子。在這一點上,斯俊煒雖然有着心疼,可如果讓自己接受這一切,目前,他還真的做不到。
再說,他真不瞭解穆北北的心意。
“斯醫生,你今天真帥。”
路過的小護士們,眼中有着毫不掩飾的傾慕,她們的眼光從斯俊煒身上移開,落到穆北北身上的時候,眼神中便是複雜的了。
穆北北很不喜歡這種複雜的眼神,曾經自己也是精靈通透,心無雜念的單純女孩。
而今,自己卻跟單純這兩個字,永遠地搭不上邊了。
“斯醫生,你去忙吧!等一會兒我哥哥來做配型,這件事情我們要瞞着我媽媽。”
一句斯醫生極好地拉開了斯俊煒跟穆北北之間的距離,斯俊煒望着穆北北,尷尬地笑了一下。
“放心,這件事情即便是你不說,我也想告訴你呢!”
穆北北洗完了衣服,把衣服晾曬好了之後,才撥通了穆秋的電話。
電話那端是擾人的吵嚷聲,不用穆秋說話,穆北北的心已經一沉,哥哥又走進了賭場了。
沒錯,穆秋自從手中有了點錢,就又躍武揚威了起來,身上一身名牌的他,從昨天晚上就一直的沒有離開這裡。
賭場內,燈光灰暗,煙霧繚繞,每個賭桌面前的那張臉,都隱藏在半明半暗的燈光下,叫人分不清彼此,所有賭徒都有一個模式,那就是臉色晦暗,可每一個人的眼睛,都睜得很大,極爲的明亮,眸色極爲的貪婪。
穆秋更是如此,他的嘴巴上叼着半截沒有點燃的香菸,嘶叫着不停地下注。
從昨天晚上開始,夏冬一直派人監視着穆秋,最初穆秋的手氣極好,身前堆滿了成捆的票子,就在穆北北打電話給他的時候,他已經是身無分文了。
輸紅了眼的他,吼叫着把手腕上的名錶褪了下來。
“我這塊表可值幾十萬呢!典當了換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