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佳要是知道楚斯凡的目的,現在怎麼還可能坐在這裡試探着俞佳,想從她嘴裡套出些什麼東西來,她就是懷疑,想知道纔會撒謊說自己是和祁鈺約好的。
“對了,上午的事你知道吧?”見俞佳不答話,她又加上一句。
語氣,說得非常的漫不經心,就好像是問着外面的天氣一樣。
“你是指……”她怎麼會知道這事的?
俞佳自然是不知道這事上午鬧得差點都把人民醫院給掀了個天,她只納悶顏如佳從哪裡知道的消息。
不過,當她想到祁鈺和楚斯凡都是g市的風雲人物,那架還是在大庭廣衆之下發生的,她也明白過來了。
那麼多人都親眼看到的事,顏家肯定是早就得到風聲了。
“上午的時候,斯凡他回家,臉上全都是傷痕,我問他原因他也不願意說,後來我才知道他跟阿鈺居然在醫院打了起來。”顏如佳唉聲嘆氣地說。
“斯凡他沒事吧?”俞佳記得祁鈺那時下的拳頭挺狠的,聽顏如佳這麼說,有些着急地問。
都是她,如果不是她,他也不會在醫院和祁鈺碰頭,更不會被打了。
“沒事是沒事,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我問他事情他也不說,他這樣子讓我很擔心。”顏如佳露出擔憂的表情,這的確是她心底真實的情緒。
她的丈夫開始不跟她說他的事了,甚至還瞞着她,這讓她有些心寒,更多的擔憂是怕他不愛她。
顏如佳是真的愛楚斯凡。
這一點,俞佳從普羅旺斯那一次就看出來了。
她沉默一會,主動拉起顏如佳的手,“顏小姐,你不用擔心,斯凡他是愛你的。實不相瞞,他上午給我們以前的母校捐款,恰巧我也路過那裡停下就遇到了他,後來我身子感到不舒服他才送我到的醫院,至於祁鈺……我不知道他怎麼會知道我們在醫院,他一過來跟斯凡打了起來。”
原來是這樣!
只不過是普通的朋友之間互相的幫助而已,看她都想到哪裡去了。
顏如佳看着俞佳一臉誠懇的樣子,一顆懸着大石的心終於落下了。
“你說,斯凡他愛我?”她迫不及待地想證明這點。
“嗯,斯凡他跟我說他很愛你,還計劃好以後要生幾個孩子了。”俞佳笑米米地答。
楚斯凡並沒有跟她說過這樣的話,他說他愛的人是她,可是那是她不能承受的,她也不是那種三心兩意的女孩,她喜歡祁鈺,一顆心就只有祁鈺,而且楚斯凡對她來說更多是一個大哥哥一樣的人物,看到他她會高興,會安心,會滿足,但是沒有心動。再說了,他跟她說他愛她那又有什麼用,她已經回不去了,而他也是有妻子的人,不管他要做的是什麼,但他結婚了就應該對他的妻子忠誠,他愛的人應該是眼前的女人,而不是她。
“他真的這麼跟你說?”顏如佳半信半疑地問。
“是啊。或許你不知道,他小時候是跟他外婆一起過的,所以很小就養成了沉默寡言的性格,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也花了好長的一段時間才讓他和我說話,他沒跟你說那話,估計是因爲澀於開口吧,你想,一個大男人肉麻兮兮地說着我愛你這樣子的話,他是楚斯凡,真那樣子說的話就不是他了。”
楚斯凡小時候那段經歷,顏如佳是知道的。
她本就心疼他那段心酸的童年生活,現在聽俞佳再一次提起,一顆心就揪得更緊了。
斯凡這些日子怎麼對她,她是能感受到,說不定他今天只是被祁鈺給氣到了,所以纔會那麼反常,而她作爲他的妻子不但不能給他排憂解難,而且還給他帶來厄運,害得他連探望朋友的機會都被剝削,更甚至她還懷疑他。
顏如佳越想就越自責,慶幸自己今晚幸好來一問究竟,不然日後她一定會在這種疑神疑鬼中的心理陰影中度過。
如果,她再細心一點,其實她可以發現俞佳剛纔那笑米米的樣子並沒有半分的笑意。
可是,往往陷入愛情中的女人總是願意聽好,摒棄壞的,即使是天之驕女如顏如佳那也不例外。
她沒有在楚斯凡童年參與到他的人生是她的遺憾,對於那段童年楚斯凡從來不願意多說半句,現在俞佳就在眼前,顏如佳本着想了解的心態就多問了幾句,而俞佳自然是知道都一一回答了,不知道的那也據實回答。如果沒有上午那一番話,她和楚斯凡的關係就是青梅竹馬的夥伴關係,沒有過多的*,她只從她的角度把小時候的楚斯凡的大哥哥形象描述出來,顏如佳聽完於是在心裡更加肯定楚斯凡只是把俞佳當妹妹一樣而已。
那種情況下,俞佳是唯一給予過他援手的人,他當然會對她好。
再說了,那時候兩人都是小孩子一個,哪裡會懂什麼感情,後來又分開了八年之久,就算有感情那也是夥伴的情緣。
顏如佳自己給自己打了一針定心針,看了看手錶,發現時間已經十點多了,她忙起身向俞佳告辭:“俞小姐,撇開其他的東西,我們兩個也算是有緣分,以後你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說,我和斯凡能做到的一定會傾盡全力去做,至於阿鈺……”她頓了一頓,很快又接上:“你放心,我會好好勸他的,阿鈺雖然脾性桀驁了些,但他也還是一個好人,只要你堅持,相信他會看到你的付出的。”她看得出,眼前這個乾淨的女孩其實是喜歡祁鈺的。
俞佳淡淡地笑了笑。
在兩個多小時前,她就和祁鈺約定好了。
眼前的女人高貴而美麗,擁有一切令女人豔羨的東西,她相信終有一天楚斯凡是肯定會喜歡上她的,因爲她太優秀了,更重要的是她是他的妻子,而且還溫柔體貼。而她自己,她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在她的面前她就是一隻醜小鴨,祁鈺會捨棄白天鵝不愛而愛上一隻醜小鴨嗎?她之前幻想過,但現在只覺是天荒夜談。
她和他是不可能的,現在不可能,以後也不可能。
俞佳按下心底的苦澀,送顏如佳出門。
兩人在門口分別,誰知,那邊電梯門打開,白旭和祁鈺走了出來。
四人皆是一楞。
白旭的目光在俞佳的臉上快速地滑過,發現一段時間不見,她居然看起來比他那天晚上見到她還要消瘦了。
而俞佳和顏如佳則是看着祁鈺,看着他慢慢走近,站到兩人面前問:“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阿鈺,我是意外得知俞佳她住這裡,所以纔過來看一下。”
“這有什麼好看?你去問他了嗎?他有跟你坦白他愛這個女人嗎?”祁鈺幾杯酒下肚,雖不至於醉,但整個人顯得非常的情緒化,指着俞佳問。
“阿鈺,我真是被你打敗了,你爲什麼總是不相信斯凡他是愛我的?他只把俞佳當妹妹,他愛的人是我,我們會結婚也是因爲我們相愛,沒有其他的目的,什麼都沒有,有的也是我愛他他愛我。”
“妹妹,哈哈!”祁鈺冷笑起來。“好一個楚斯凡,我真是不得不佩服他。”
一個顏如佳也就算了,沒想到連俞佳也是這樣。
楚斯凡到底給她們吃了些什麼,以致她們每個人都那麼維護他。
“阿鈺,鬧了這麼久也該停手了,你應該珍惜的人是俞佳。”
“你說得沒錯,我該珍惜的人確實是她。”
祁鈺笑道,忽的攬過俞佳的肩膀,對顏如佳說:“顏小姐,你別自作多情了,我對你已經沒有其他的感情了,我不過是看那個楚斯凡不順眼我才揍了他,我勸你最好把他給栓住一點,不要再讓他來窺視我的女人了。”
“阿鈺……”
“顏小姐,不好意思,請恕我們不送了,你自個兒下樓吧。”說完,他擁着僵硬着身體的俞佳回病房,“砰”一聲把門狠狠給摔上。
白旭真是哭笑不得,每次一扯到楚斯凡,祁鈺像變了一個人,一點都不像在商場上冷靜鎮定的他,他大概是沒意識到他把他給拋棄在外面了吧?!既然這樣,那隻好回去了。
他轉頭無奈地對顏如佳說,“顏小姐,我送你下去吧。”
顏如佳“哎”嘆一口氣,“白先生,真是讓你看笑話了。”
“哪裡的話,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阿鈺,他的脾氣我清楚的,他剛纔不過說氣話而已。”
“我知道。”
就是因爲知道,所以更擔心了。
算了,她再擔心也沒用,主要還是得他想清楚。
顏如佳看了一眼病房,轉身和白旭走進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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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鈺一關上門,馬上就把擁着俞佳的手給鬆開了。
他的胸膛不停地起伏,顯然是在生氣中。
俞佳微微垂下眼簾,當沒有看到他的怒氣走開一邊。
明明是在乎的卻說得自己好像已經一點感情都沒有,這是自欺欺人的一種行爲。
他想氣他喜歡的女人,於是他就借她過橋。
兩人安靜地各據一個地方,誰都沒有說話,半晌後,還是祁鈺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打破了沉默:“你肚子餓不餓?”他差點就忘了她還沒有吃晚飯的事。
俞佳搖搖頭。
她一點都沒感覺到餓。
“你沒吃晚飯吧?”祁鈺皺起眉。
她繼續搖頭。
門外有兩個人,隨便吩咐一個去把晚餐買來那就好,他真被她給打敗了。
這女人到底有沒有一點身爲孕婦的自覺性,她不覺得餓那就不吃飯讓肚子裡的孩子餓着?
那可是他祁鈺的孩子,她是打算餓死他的孩子嗎?
祁鈺扶了扶發痛的額角,從沙發站起來打開門,吩咐其中一個保鏢去樓下買點包點牛奶之類的食物,買上來後一古腦就丟在俞佳的面前:“把它們給吃了。”
俞佳一點食慾都沒有,知道他是因爲肚子裡的孩子纔會對她的飲食這麼強制,她不想惹怒他,於是強迫自己把包點和牛奶塞進肚子裡。
可是,當她吃完之後,那股嘔吐感又上來了。
她捂着嘴,猛地衝向洗手間,抱着馬桶狂吐起來。
祁鈺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嚇了一跳,跟着她站在洗手間的門口,看着她把剛纔吞下去的東西全都給吐了出來,一乾二淨,毫無保留。
這……
他都不知道自己剛纔那做法是正確還是錯誤的。
看俞佳吐完之後虛脫就要跌坐在地板,他忙不迭上前把她的身子撈在懷裡緊緊地抱着。
她的臉色蒼白如紙,他的心底忽然閃過一絲憐惜。
抱着她放到*上,他拉起被子把她的身軀緊緊地包住,有些怨言地說:“吃不下那就不要吃嘛,幹什麼勉強自己。”也不想想剛纔到底是誰讓她把所有的東西都給吃光的。
俞佳躺了一會,力氣慢慢地回覆。
她想爬起來,可祁鈺又把她按了回去:“你又要折騰什麼?”
“我想洗澡。”
“不洗一晚上沒事的。”
“那我也要洗一下臉。”
“你等一下。”
他站起來,往洗手間走去,一分鐘過後手上拿着一塊熱毛巾回到*前。
“我來給你擦,你別動。”害喜反應這麼大,他可真怕她一個不小心把孩子給弄沒了。
不分由說,祁鈺手上的熱毛巾就蓋上俞佳的臉,動作輕柔地擦拭起來。
俞佳反抗不得,只能渾身僵硬地任由他擦着。
祁鈺這還是第一次幫人家擦臉,擦着擦着他居然覺得十分的有意思,接着又換了一趟毛巾給俞佳擦了手和腳,做這些的時候他的動作非常的溫柔和小心翼翼,恐怕一個不注意就怕自己把人給弄痛了。
擦好之後,他站在*前,給俞佳蓋好被子用命令式的口吻說:“閉眼,睡覺!”
這男人真是霸道得不可一世。
如果她不閉上眼睡覺的話,估計他又拿她的家人來威脅她了吧?!
俞佳只好閉上眼,本來只是不想違逆他的話,可當她閉上沒多久後還真的睡着了。
這過程,祁鈺一直就站在她的*邊,待聽到她平穩呼吸的細小聲音傳來,他才慢慢地伸出手把手掌覆蓋在那平坦的腹部上。
從一開始的驚訝到猶豫最後到接受,他在心底已經承認了這個孩子的存在。
不管再怎麼樣,那也還是他的骨肉,他不愛他的母親,但不代表他不會愛他。
想到十個月後會有個小傢伙從這裡蹦出來叫他“爸爸”,他的嘴角慢慢地揚開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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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內
楚斯凡坐在辦公桌後,手裡拿着一張照片看着裡面的人出神。
這是一張他小學的畢業照,他和俞佳唯一照過的一張照片,他帶在身邊已經八年了。
每當他在外國想念她的時候,他都會拿出照片望梅止渴,是照片中的她給了他支撐下去的念頭,給了他奮發圖強的*,所以在創立“非凡公司”的艱難時期,他都能把那些困難一一給克服,就因爲他想着要給她富足的生活,希望以後能給她幸福。當他就快要成功的時候,可是命運卻跟他開了一個玩笑,最後他娶的人成了顏如佳,而俞佳則嫁給了祁鈺,甚至現在她還懷上了他的孩子。
如果可以一切重來,他倒寧願自己當年不選擇離開,或許她就是他的了。
“斯凡!”
突然,顏如佳的聲音透過書房門傳了進來。
楚斯凡連忙把照片放進一本書中,還沒來得及把書插回書架,顏如佳就扭開門進來了。
“你在幹什麼?”和俞佳一番長談的顏如佳看起來心情非常的愉快,看他要把書插回書架伸手想去拿過他手裡的書:“我來幫你。”
“不用,我自己來就好了。”
楚斯凡手閃了一閃,避開她的動作。
顏如佳楞一下,但在經歷了今天的事也就不放在心上,轉即抓着他的手臂歪在他的身上笑米米地問:“什麼書這麼重要?居然還不讓我碰了?”看了一眼,“歷史與科學”,這可真是一本老古董的事。“你怎麼會想着看這種事?”她記得他一般看的書都是有關經濟之類的書。
“閒着沒事就看看。”
楚斯凡答,把書插回書架,接着微微低頭看着膩歪在自己身上的她,問:“你剛纔是去爸媽那邊了嗎?”
“不是,我去找一個朋友了。”
“哦,是什麼朋友?”
“一個你也認識的朋友。”
“我也認識的?那到底是誰?”
“俞佳!”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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