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防止這羣匈奴死士自盡,同喜他們去掉了他們口中的毒藥。又爲了防止他們用別的法子自殺,趙曜特意給他們下了毒,讓他們四肢變得軟弱無力。不過,他們是一羣訓練有素的死士,想要從他們口中得知有用的訊息,很難。
即使把他們關在永無天日的黑屋子裡,他們也沒有開口。
“殿下,無論我們怎麼審問,他們沒有一個人開口,這可如何是好?”他們甚至動用了重刑,那羣匈奴死士還是不開口。他們還把那羣死士扔在大海,那羣死士還是不開口。他們明明不是啞巴,但是卻像啞巴一樣,一個字也不說。
“這樣,你們把他們的眼睛捂住,然後在他們胳膊上或者大腿上割上一刀,一點點放他們的血。等到傷口的血凝住,你們再割一刀,確保他們的血要一直流。”趙曜強調道,“把他們分開,選一個特別安靜的地方,讓他們能聽到自己流血的聲音。”
同喜只是稍微想象了下,就覺得這個法子十分恐怖。
“是,殿下。”殿下怎麼會想出這麼令人毛骨悚然的法子。
趙曜當然是從夢中趙耀那裡知道的。他一個純潔善良的人,怎麼會想出這麼可怕的法子。
同喜安排去做。一開始,匈奴死士毫不畏懼,可漸漸地他們聽到自己流血的聲音,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在一點點變得冰冷,恐懼慢慢在他們心裡蔓延。
黑暗、冰冷、恐懼、絕望正在一點點侵蝕着他們的理智。
雖然他們早已經被訓練成冷酷無情的死士,但是他們並不是真的死了。只要是活人,就會有害怕恐懼的情緒。
沒過多久,就有死士承受不住,發瘋地大叫着。
有一個死士承受不住,就會有第二個。很快,大多數死士都開口說話。
他們寧願被一刀砍了腦袋,也不願意承受方纔經受的絕望恐懼。
當趙曜用匈奴語審問他們的時候,他們非常吃驚,沒想到大周的一個親王居然會他們的語言。
他們沒有任何隱瞞,把他們所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訴了趙曜。
審完這羣死士,趙曜得到的有用訊息很少。
這羣死士並不是韓王和三王妃的心腹。他們平日裡的任務就是殺人,根本接觸不到機密的事情。最重要的是他們根本沒有見過韓王和三王妃。他們的首領也不是韓王他們。
“沒想到這羣死士什麼都不知道。”同喜覺得他們花了這麼大功夫審問他們,結果沒有得到半點有用的消息,真的太氣人了。
趙曜搖了搖手指說:“還是得到了點有用的消息。”
陸廣和同喜,還有樑淳疑惑又好奇地望着趙曜,“什麼有用的消息?”
“這些死士中有中原人,但是他們卻不會說中原話,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同喜道:“是挺奇怪的,但是他們不是說他們從小就在匈奴麼,從小就在訓練殺人。那他們不會說中原話不奇怪。”
“他們能把中原人訓練成他們的死士,是不是也能把中原人訓練成他們的細作?”兩國之間互相有對方的細作,很正常。匈奴的三王妃能和韓王勾結在一起,那麼也能和其他人狼狽爲奸。這些其他人中,很有可能就有他們的細作。
趙曜想起前段時日淑嬪對榮貴妃下藥,害得榮貴妃病重,接着代王就被召回京。
這些被匈奴擄走的小孩,原本是大周人,但是經過匈奴人的訓練,他們不僅對匈奴忠心耿耿,還仇恨大周。
陸廣神色一凜道:“殿下,您的意思是大周有匈奴的細作,而這些細作就是被匈奴抓去的中原人?”
趙曜微微頷首:“嗯。”他現在懷疑,韓王並不是成年封王后去了幽州,才和三王妃勾結,而是更早地就跟三王妃有來往。甚至有可能,韓王是通過淑嬪的關係,纔跟三王妃勾搭上。
淑嬪和三王妃很有可能早就有聯繫。不過,她們是怎麼相識的?難道在三王妃被擄去匈奴之前,她就和淑嬪認識?
不可能啊,淑嬪是荀家的女兒,從小生長在京城,從未離開過京城,怎麼可能結識三王妃?
三王妃並不是京城人,而是北境的人。她是被匈奴人搶走的,然後進獻給單于。
這兩個女人怎麼會有聯繫?
淑嬪跟匈奴的三王妃有來往,荀家人知道嗎?
當初,韓王選擇幽州作爲封地,看來是有目的的,爲的就是跟三王妃搭上線。
當年靖陽侯府跟匈奴有勾結,落得個滿門抄斬的下場,韓王和淑嬪他們竟然視而不見麼。他們竟然還敢跟匈奴的三王妃的勾結,是非常自信沒有人能發現,而是自信滿滿的認爲他們一定會成功?
“你說他們爲什麼一個兩個都勾結匈奴這個異族?”趙曜並不是在問同喜他們,“他們不知道勾結匈奴人是要誅滅九族的嗎?他們不知道匈奴暴虐、殘忍、無情的嗎?他們不知道匈奴人一直對大周虎視眈眈嗎?他們就不怕引狼入室嗎?”
趙曜能理解韓王他們想要奪嫡的心情,也能理解在奪嫡過程中,他們會不擇手段,但是他無法理解他們爲什麼要勾結外人。
爲了坐上皇位,勾結匈奴人,讓匈奴人的鐵騎踏入大周。 還是說他們從頭到尾都沒有把匈奴人放在眼裡。以爲利用完匈奴人,就能輕輕鬆鬆地對付匈奴人?
趙曜不知道該說他們自信,還是該說他們愚蠢。
同喜答道:“殿下,他們爲了爭奪皇位,什麼事情都能幹出來。”
“靖陽侯一家的死,不足以讓他們畏懼。”趙曜冷着臉說道,“看來,匈奴的鐵騎在他們眼裡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
陸廣冷嗤一聲道:“匈奴鐵騎算個屁,一包炸藥就能把他們炸的屍骨無存。”
樑淳冷笑道:“這些世家果然狼子野心,爲了自己的利益,連外族都能勾結。”
趙曜感嘆道:“難怪父皇要剷除這些世家。”這些世家爲了自己的利益,完全不顧國家大義。在他們心裡,家族的利益重於一切,沒有大義,也沒有百姓。只要他們的家族能好好地,其他的無所謂。
“都是些自私自利的人,他們活該被皇上剷除。”同喜滿臉憤怒地說道,“殿下,您一定要把這件事情告訴皇上。”
陸廣道:“我們沒有證據。”
“這些匈奴死士並不能證明韓王跟三王妃有勾結。”樑淳面露遺憾地說道。不過,他很快想起另外一件事情,面上露出喜色,“這些匈奴死士證明不了韓王跟三王妃勾結沒關係,我們還有之前在安南和柔佛那些國家抓到的人,他們能證明韓王跟三王妃狼狽爲奸。”不然,韓王也不會派出這些匈奴死士來刺殺殿下。
“證據不是太硬。”從安南和柔佛那些國家蒐集到的證據,並不是直接指向韓王跟三王妃有勾結。如果韓王回京,堅持說自己沒有跟匈奴三王妃勾結,趙曜和皇帝也奈何不了他。可惜,韓王被嚇得不敢回京,反而坐實了他跟三王妃有來往。“不過,並不重要,韓王自己坐實了。”本想從這些匈奴死士嘴裡得到韓王跟三王妃狼狽爲奸的直接證據,沒想到這羣死士什麼都不知道。
之前從暹羅和柔佛那些國家收集到的間接證據,趙曜早就讓暗衛送給皇帝。至於皇帝看了後會有什麼反應,趙曜並不關心。
“殿下,韓王還會派死士來刺殺您嗎?”韓王派來的匈奴死士不僅沒有能刺殺殿下,還自損八千。這下,韓王應該能明白匈奴死士在海上就是個廢物,不會再派匈奴死士吧。
“不會派匈奴的死士,但是會派荀家的死士。”目前爲止,荀家並沒有出手。
“啊,荀家的死士,那肯定不怕水。”同喜苦着臉說,“殿下,我們接下來就沒有安生的日子嗎?”天天晚上來刺殺,弄得他都睡不好覺。他都幾晚上沒有睡覺呢。這羣刺客晚上不睡覺,害得他們晚上也睡不了覺。這到京城還有好些日子,難道這些時日他都不能好好睡覺嗎?
“在回到京城前都沒有好日子。”趙曜站起身,伸了伸懶腰說,“等回到京城,也沒有安生的日子過。”
同喜聽了,一張臉都快變成怨婦臉了。
“殿下,要不我們回沼澤府吧?”
“你以爲我不想回啊。”趙曜瞪了一眼同喜道,“我怕我剛回去,父皇就派人來抓我去京城。”
同喜苦巴巴地說道:“殿下,奴婢只想晚上睡一個安穩的覺。”
“回到京城再睡吧。”
“您不是說回到京城也不安生麼。”
“總比現在好。”趙曜拍了下同喜的肩膀,溫和地安撫道,“再忍忍吧。”
同喜:“……”
陸廣突然問道:“殿下,皇上爲什麼沒有派人來保護您?”皇上不可能不知道殿下回京有危險吧。
“我一個不受寵的皇子,父皇哪裡在意我的生死啊。”
同喜:“……”殿下,您說這話,不心虛嗎?
陸廣信以爲真了,面上露出氣憤的神色:“殿下,您可是皇上親生兒子,皇上怎麼能不在意您的安危,這太過分了吧。“
同喜難以置信地看向陸廣:他在說什麼,難道他不知道皇上最寵愛的兒子是殿下嗎?
“唉,不受寵就是這樣,習慣就好。”趙曜擡手拍了下陸廣的後背,“不用爲我生氣,不靠父皇派人保護,我也能好好活着。再說,我身邊不是有你這個神槍手麼。”
陸廣非常心疼趙曜的遭遇,一臉認真地說道:“殿下放心,屬下一定保護好您,讓您平安無事。”
“好,那我的安全就交給你了。”
陸廣回答的非常大聲:“是,殿下。”
同喜和樑淳看着被趙曜忽悠的陸廣,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沒兩日,遠在幽州的韓王得知他派出去的匈奴死士因爲暈船,沒有成功刺殺趙曜後,被氣的吐血,當場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