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
感受身後惡風襲來,張韜不假思索就地一滾,順勢再次拿起匕首向後刺去。
只聽一聲金屬碰撞,杜瀚海的掌心閃過一連串的電光火花。
“你....”
不待張韜震驚對方掌法的猛烈,杜瀚海卻先目瞪口呆,滿眼難以置信的盯着前方閃躲的身影。
在他的預計中,對方已經身中血煞掌,必定筋脈盡斷,沒有一點行動能力,只能如待宰羔羊,不可能還活蹦亂跳。
“你捱了我一掌,怎麼可能會沒有事?”
杜瀚海瞳孔驟縮,面露吃驚之色,厲聲質問道:“你到底是誰?”
“你不是張韜,那書呆子不可能有這一身橫煉防禦!”
月黑風高,杜瀚海無法看清對方的面容,只能憑藉雙目對黑暗的適應,才能看清一點人影晃動,經過短暫的一番攻擊後,他發現自己的攻擊對象錯了。
在不明敵人的具體身份後,他心中不由升起了退意,不願在繼續與對方戰鬥,待在這裡就是純屬浪費時間。
更何況,他腰間還有傷...此時不退更待何時?
“嘿嘿...”
張韜聞言,眼珠子滴溜溜亂轉,計上心頭,口中發出一陣刺耳的沙啞獰笑,陰惻惻的低語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日走不了了!”
捱過一掌後,他突然發現自己的實力並沒有想象那麼差,他修煉的混元鍛體功法簡直就強橫霸道,僅僅修煉不足半日,就讓他獲得了強大的防禦能力。
雖然只是上等煉體功法的殘卷,但是不妨礙它刀槍不入的威力。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杜瀚海不能夜視,他擁有陰冥之眼卻可以!
這就是他翻盤的優勢...甚至可以趁此一併解決對方,以絕後患。
趁着對方陷入驚疑不定的狀態下,張韜一邊尋找合適的攻擊機會,一邊快速調整翻涌的氣血,他要借用這個強大的防禦能力好好磨礪一下近身搏殺技巧。
嗡!
兩道宛如灰白鬼火的光點憑空出現。
“妖,妖族?”
杜瀚海嚇得渾身繃緊,牽動下肋骨的傷口愈發嚴重,可是見到對面黑影睜開一雙鬼魅般的妖眸後,他心中的懼意更勝了。
他說話的聲音都開始顫抖,哆哆嗦嗦,道:“你不是張韜,你是隱藏在人世間內的妖族?”
看着面前熟悉而陌生的灰白雙眸,他腦海裡陡然響起半年前自己組織捉妖人圍剿擊殺的一隻恐怖詭異烏鴉。
當時,那隻烏鴉妖物就是擁有同樣一雙散發灰白光芒的眼眸,詭異而驚悚,與此時看到的妖眸一模一樣,這是一雙可以吞食靈魂的妖異眼睛。
他可沒有忘記,那時爲了擊殺這恐怖的烏鴉妖,他們付出了多麼慘重的代價,足足犧牲了三名武功高超的捕快,和十多名實力不俗的捉妖人才拼掉了對方。
按照以往清掃戰場的習慣,每次都是交予張韜來處理妖物的屍體。
杜瀚海越想越害怕,看着眼前無懼自己攻擊的人影,他就越發確定對方是妖物控制的張韜,不然以六子的機警又怎麼可能會失手?
“桀桀桀...既然你知道了我的身份,那麼今夜你必死!”
張韜怪笑一聲,趁着對方失神的瞬間,當即抽出腰間的八面鐵劍,一道寒芒閃過,利劍洞穿了敵人的身體。
“不...你不能殺我!”
杜瀚海捂住腹部傷口,身體劇烈顫動,不斷的後方退去,直至撞到半截棗樹前才停下身形,嘴裡大口大口咳着鮮血,道:“我是血衣堂外門弟子,我們特使與你們妖族有過約定,你不能殺我...”
“血衣堂?妖族?”
聽到耳邊喋血的話,張韜駐足而立,沒有再進一步攻擊,反而嘴裡反覆嘀咕對方說出的關鍵詞。
他隱隱覺得,他發現了不得了的秘密。
暫且不論血衣堂在江湖上是什麼組織,就憑對方口中提起的是妖族,而不是妖物,其中就有很大的信息量。
從對方的語氣中,張韜可以明顯的聽出,妖族與妖物是兩種東西,或者是兩個不同的物種。
“既然如此,那就更留你不得!”
既然想不明白他那就沒有繼續深想下去,反而心生殺意,這個問題他明日可以找個機會向趙百戶等人請教,他們或許會知道的更多。
話音剛落,張韜眼睛一眯,雙眸閃過一道冰冷的寒芒,手起刀落,一劍斬下了對方的頭顱。
骨碌碌~
死人頭雙眼圓睜的滾落在地面,他臨死前眼睛裡都充斥着恐懼與不解。
見狀,張韜快步上前,伸手按在無身頭顱的天靈蓋上,施展搜神術,察看對方腦海裡存在的重要信息。
適時,他雙眼緊閉,蹲在折斷的棗樹前,雙手捧着一顆死人頭,認真消化腦海裡得到信息,一動不動。
許久之後,黑夜裡閃過一道幽芒,他睜開眼睛了。
“血衣堂所圖甚大啊!”
完全消化杜瀚海的記憶後,張韜忍不住感嘆一聲,任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橫行天霧鎮的惡霸捕頭,竟然會是一名魔門的暗子。
而且,對方的師傅還是一位來歷不凡的血衣堂特使。
魔門,是一羣喪心病狂,沒有人性的修煉者建立的邪惡組織,沒有人知道這些修煉者的來歷與目的,他們在江湖上臭名昭著,凡是他們出現的地方,就會發生不好的災厄與禍事!
甚至,江湖上有傳言,那些爲禍人間的妖物鬼怪就是這些人所爲。
而妖族是一種具有靈智的狡詐妖物,更加危險與殘忍。
“霧嶺山內究竟存在什麼東西,居然讓血衣堂派出一名四重天蛻凡境的右使前來!”
張韜喃喃自語,隨手扔掉雙手捧起的死人頭,快步來到杜瀚海的死屍身邊,他動作麻利的脫下對方手上的手套。
血鯊拳套,極品凡器,由生活在蓬萊海域的血鯊獸皮甲所製作,刀槍不入,異常堅韌,可以阻擋極品凡器以下的所有兵器所帶來的傷害。
“嘿嘿,原來你空手接白刃的秘訣,就是這個啊!”
他二話不說,將柔軟堅韌的血鯊拳套戴在手上,感受着手掌間傳來的絲滑冰冷感,他心中升起一陣欣喜,喃喃自語道:“果然是殺人放火金腰帶啊!”
趁着天還未亮,張韜不緊不慢的在後院內挖了一個大坑,將杜瀚海與六子的屍體掩埋在其中,隨後處理完四處濺射的血跡,他就像一個沒事人一樣躺在牀榻上消化今日的信息。
今夜,他感覺一人斬殺兩人,比對付一羣妖物都驚險與困難。
世道變了,不僅要提防妖物鬼怪的侵襲,還要戒備人心的貪婪與狡詐。
“幸好我及時解決了杜瀚海與六子,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張韜暗忖,若是他一時心慈手軟,放過了對方二人,那麼以杜瀚海背後的力量,他肯定無法繼續存活在這個世上。
利益動人心!
幸好他身懷丹藥的消息沒有傳出去,及時止損,否則面對他的就不是惡霸捕頭的偷襲,而是整個鎮上的捉妖人與捕快的惡意與貪婪。
“這個世道越來越不安全了,我一定要抱緊巡天司的大腿!”
隨即,他想到隱藏在暗處圖謀不軌的血衣堂,他就越感到不安與緊張,更加堅定加入巡天司的想法。
畢竟,背靠大樹好乘涼!
在大離皇朝境內,還沒有任何勢力敢與朝廷正面抗衡,哪怕是如今朝堂動盪,人心不穩,但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目前爲止,張韜最好的去處就是加入巡天司。
回想着今天經歷的一切,他躺在牀上漸漸的進入了夢鄉。
一夜無話,當張韜再次醒來時,天空早已大亮,整個棗樹村籠罩在炊煙繚繞的熱鬧氣息當中。
“要去同福客棧與趙百戶回合...”
從牀上爬起來,張韜看了一眼窗外天色,估摸了一下時辰,發現自己一不小心睡過了頭,此時都快到正中午時了。
他想起趙百戶還答應要教習自己一套拳法,他的心情就不由自主的熱切起來。
巡天司出品,必屬精品!
僅僅吳胖子隨手拿出來的低階鍛體功法,就讓他化險爲夷,在惡霸捕頭的攻擊下毫髮無傷,他對趙百戶傳授的拳法就越發的期待了。
張韜摸了摸懷中的丹藥,眼眸內閃過一道自信的精芒,這些都是他快速提升實力的保障,有了這些增加氣血與力量的丹藥,他就能大大縮短修煉的時間,在這危險的世界上活下來。
簡單的收拾一番後,他將房屋內值錢的東西都放在背後的竹簍內,便手握八面利劍向村外走去,與城內的趙百戶等人會面,準備以後再也不回來了。
......
“你們聽說了嗎?衙門的總捕頭好像失蹤了!”
張韜剛走到城門口,在告示欄前就立馬聽到有關杜瀚海失蹤的消息。
“這有什麼的,不就是一個總捕頭失蹤而已,要知道李府上下五十多人全被妖邪害命,那才叫一個慘啊!”
聚集在告示欄前的百姓們,七嘴八舌,交頭接耳,不斷討論着昨天發生在李員外家的慘案。
他們一邊交談,一邊臉上露出恐懼與害怕的神情。
“不對,李府的大少爺好像就活了下來!”有人在人羣中急忙糾正道。
“幸好關鍵時刻巡天司的大人們來到了我們天霧鎮,不然天知道那妖物會殘害多少人性命!”
“對對對,沒有巡天衛,就沒有我們!”有的人振奮不已,彷彿有巡天衛在城內,他們就感到異常的安心與幸福。
張韜站在原地聽了一會,發現這些百姓說來說去都是這幾句話,沒有其他有用信息,他便沒有繼續停留,快步向城內的同福客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