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有三個平詠佳被寫成了元曲,差點讓他也消失,這時候已經改了,八點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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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詠佳沒有在景園停留太長時間。
他是以參加梅會的名義出的青山,那麼梅會總是要參加的,而且師父的家不就在朝歌城嗎?想着這些事情,他離開了那片濃霧,回到了雲集鎮上,在那些修行者震驚、羨慕的目光注視下,找到了一家並不起眼的商行。
在神末峰的時候,顧清對元曲與平詠佳交待過很多事情,比如修行界的形勢、神末峰的敵與友,當然也包括一些在他看來應該記住的重要信息,比如這家商行是顧家的,有事情可以交待他們辦。
“我是平詠佳。”他看着那位商行老闆說道:“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我?”
元曲與他可能記不住顧清交待的那些事情,但顧家從上到下的每個人,絕對會把神末峰所有人的名字、相貌、習性背的滾瓜爛熟。商行老闆恭謹無比行禮,說道:“請仙師吩咐。”
平詠佳說道:“你知道我師兄去哪兒了嗎?”
青山試劍大會上發生的事情還沒有在修行界傳開,卻瞞不過顧家的人。商行老闆知道這位仙師在青山裡閉關多年,不知曉後來發生的事,說道:“我們也沒有收到任何消息,但大概二十餘日前景園便沒有要過火鍋了。”
平詠佳心想那就是才走二十幾天?想了想說道:“我要去朝歌城。”
商行老闆怔了怔,心想那您就飛啊……忽然他想到井九,才醒過神來,看來這對師徒都有相同的怪癖。
他帶着平詠佳來到商行後面的院子裡,指着那輛已經多年未用,卻依然嶄新如昨的馬車,恭敬說道:“這是掌門真人當年最喜歡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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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詠佳靠在榻上,看着天窗裡的風景,吃着最新鮮的當季水果,覺得師父真是太會享受了。 Wшw_ T Tκan_ C〇
天窗裡的雲層忽然變得暗了些。
他微微眯眼,發現那是一個巨大事物的陰影,問道:“前方有事?”
趕車人恭敬回答道:“前方就是朝歌城。”
最近這段時間,朝歌城的戒備非常森嚴,飛輦在天空裡就沒有落下過,進出城門的所有車隊都要接受極嚴苛的搜查。
顧家的馬車卻沒有受到任何盤查,越過長長的隊伍,很輕鬆地進了朝歌城。不是說顧家的勢力已經大到這種地步,而是顧家提前就做了安排,知會了朝歌城裡的相關方面,告訴了對方車裡坐的是誰。
一個普通的青山三代弟子當然沒有這麼大的面子,但如果那個人是景陽真人的關門弟子,則要另當別論。
馬車進了朝歌城,未作停留,繼續向西而去,最終來到一片羣山之前。
這片羣山延綿不絕,卻還是在朝歌城的範圍裡,由此可見朝歌城究竟有多大。
平詠佳下了馬車,與那位車伕點頭致意,沿着青石鋪成的山道向山裡走去。
這片羣山如青山以及雲夢山一般,都被終年不散的霧氣籠罩着,凡人根本無法一睹其容顏。
平詠佳沒走多遠,便被清天司的官員攔下,然後帶到了山後那片宅院裡。
青山宗今年帶隊參加梅會的是雲行峰主伏望,他看着平詠佳很是吃驚,問道:“你來做什麼?”
平詠佳莫名其妙說道:“當然是參加梅會。”
伏望挑眉說道:“你有什麼資格參加梅會?”
平詠佳說道:“因爲我贏了簡如雲師兄,我贏了,贏了。”
後面的兩聲贏了不是羣山的迴音,而是他自行加戲。
伏望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想着離開青山前的決議,強行壓制住怒意,揮手示意他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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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梅會與往年並無不同,依然是琴棋書畫道這五項。
青山宗的表現也與往年差不多,前面四項都沒怎麼報名,只是當作看客。
高聳入雲的石臺上站滿了各宗派的修行者,盛開的梅花就像繁星一樣點綴着風景。
琴聲很是悠揚,書畫似乎也很好看,卻無法吸引平詠佳半點注意力,直到十餘日後,各宗派修行者匯聚棋盤山,開始準備進行棋戰,他才終於看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人。
鏡宗雀娘已經很久沒有參加過梅會棋戰,今年也不例外,卻被朝廷以裁判的名義請了過來。
這天清晨,她在山間隨意行走,看着那些雨亭、溪畔棋盤的佈置,確保對弈雙方的公平。
看着那些熟悉的景物,她自然想起了第一次參加梅會時的場景,想起了先生與童顏公子的驚天一戰,不由露出一抹笑容。
正在這時,她忽然聽到側前方的樹林裡傳來了一道聲音:“這邊!這邊!”
她轉身望去,只見一棵大樹後站着個陌生的年輕人,不由微微一怔。
那名年輕人從樹後跳了出來,揮着手說道:“師姐,我是平詠佳啊。”
雀娘聽着這個名字與師姐的稱呼纔想了起來,神情微異說道:“你是小平?你怎麼在這裡?”
平詠佳說道:“師父他們不見了,我來朝歌城找他們。”
雀娘有些吃驚,說道:“先生他們不是在雲集鎮外的景園嗎?”
平詠佳說道:“景園現在一個人都沒有。”
聽到這話,雀娘也不禁緊張起來,顧不得棋戰的事情,便帶着平詠佳下了棋盤山。
在朝歌城裡,他們去了井宅,又去了趙園,沒有任何發現,也沒有任何線索。
雀娘越發緊張,卻不敢對宗裡的師長說,畢竟井九的身份太過特殊,萬一這件事情傳出去,誰知道會引發怎樣的風波。
“道戰就要開始了,你先去白城,注意保護好自己,平安回來就好。”
她摸了摸平詠佳的腦袋,說道:“現在就我們兩個人,這邊的事情留給我來查,你不要太擔心。”
平詠佳感動說道:“師姐,我一定不會給你丟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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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加梅會道戰的年輕修行者們去了白城,在那片冰天雪地裡重複他們的前輩曾經做過的事情,可能會遇到兇險,可能有新的造化,可能會認識到人性的醜陋與善良,但首先他們需要認識的是生死兩個字。
西山仙居的雨廊下,再次擺出了數十張畫,畫上的梅枝光禿禿的,等待着被點上殷紅的血梅。
誰都沒有想到,這次的梅會道戰結束的如此之快,竟比當年井九那次還要更快一些。
道戰剛剛開始三天時間,有一幅畫中的梅枝上便開滿了花。
密密麻麻的紅梅快要佔據整個畫面,較井九當年的花數要少些,但已經是梅會歷史上第二多,必然會拿到今次道戰的首名。
這幅血梅圖自然是平詠佳的。
又過了些天,在無數道震驚的目光迎接下,平詠佳回到了朝歌城的西山仙居。
直到這個時候,他的真實身份才被衆人知曉。
想到他是井九的關門弟子,那些震驚便變成了理所當然。
當天夜裡,平詠佳與雀娘在棋盤山上見面。
雀娘聽着身後的腳步聲,收回望向朝歌城的視線,轉身望向他,帶着歉意搖了搖頭。
平詠佳不解說道:“他們爲什麼要離開景園?是受到什麼威脅嗎?可世間又有哪裡比青山更安全的地方呢?”
雀娘安慰他說道:“也有可能是我們想多了,以先生那般隨性的仙人作派,可能只是偶爾興起,帶着大家出去逛逛。”
平詠佳搖頭說道:“師父不是隨性,是懶,如果沒事,他肯定不願意出門。”
雀娘說道:“如果真有事,我們又如何能找到先生?你還是先回青山等着,說不定明日先生便回了。”
平詠佳心想也只能如此了,點了點頭。
雀娘說道:“你那幅梅畫被神皇陛下要去了宮裡,明日你要進宮面聖?”
平詠佳聽顧清師兄說過,師父當年的梅畫現在還珍藏在宮裡,自己的梅畫被神皇收藏當然也很高興,說道:“我會認真謝謝陛下的。”
他還是從顧清師兄那裡聽說過,神皇陛下與師父的關係非常好,好到可以完全信任,是自己人,就像禪子那樣。
雀娘看着他眉飛色舞的樣子,提醒說道:“你進宮最好小心點,最近朝歌城有些不太平。”
太平這個詞,對所有的青山弟子來說都是個忌諱。
尤其現在平詠佳知道自己的師父是景陽真人,更是極爲敏感,說道:“放心吧師姐。”
二人分手之後,雀娘沒有回鏡宗的仙居,而是直接下山去了朝歌城。她讓平詠佳梅會結束之後便回青山,是擔心他的安全,自己卻是要繼續查的,不查清楚先生究竟出了什麼事,她如何能夠安心?
她準備再去井宅看看,走到離太常寺不遠的地方,卻看到了一道矮胖的身影,然後消失在了一片金光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