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世上行人縱孤單

豔陽放着光彩,撥開雲霧,將光芒撒了下來。

尹氏一家子所居的小院裡,此時已經集了不少人。個個探頭探腦,議論不休。也難怪尹易氏如此悽慘的哀號聲,怎麼不使衆人驚疑呢?

房中,尹易凡已經被扶上牀睡下了。臉頰蒼白的沒有血色,原本還算清秀的少年這般看起來竟顯得一些詭異。

“大夫,我兒子怎麼樣?”尹老漢半伸着雙手,對着坐於桌側整理藥箱的一名老者問道。

這老者,身着長袍,雙鬢混着長鬚花白的掛到了胸前,背起藥箱站起身來對着尹老漢夫婦只是嘆了口氣道:“誒,令郎的體質是老夫平生僅見,說起來甚是詭異。其心跳與脈搏都比常人要緩慢的多,其體溫也是低於常人,連他的頭髮也是呈現出藍色。”

“大夫,我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兒子,他還這麼小,您救救我兒子,我願意做牛做馬報答你。”尹易氏不若尹老漢那般鎮定,聽聞太夫的話連忙便是抓住了後者的手,央求了起來。

“大夫,你說的這些,他小時候便有了,只不過近些年來越發的嚴重了,你能救我的兒子嗎?”尹老漢伸手拉住了尹易氏,一臉愁容,望着老者。

“誒,令郎的體質,恐怕老夫是無能爲力了,方纔我用銀針將其體內的寒氣止住,卻發現這怪病的源頭似乎來自於他的血脈,如今寒氣成毒,深入五臟六腑,甚至骨髓,老夫的手段也只能起到暫時延緩的作用而已。二老你們還是陪他平靜的走過最後一段路吧。”

長鬚老者望着平躺於牀上昏睡的尹易凡,不由的搖了搖頭。醫者父母心,見到如此小小年紀便欲別離世間的少年,他的心頭也有一些不好受。

尹老漢聞得大夫給自己的兒子判下了死刑,一時間面色驚駭,直直的僵了下來。蒼老的身子不禁的晃了晃,毫無生氣。

尹易氏卻是沒有理會大夫說的話,徑自的走近牀榻。蹲下身來,雙手抓起了尹易凡那冰冷的手,貼在滿面皺容的臉上,企圖給一些溫暖。雙眼直直的望着兒子那蒼白的臉上,一直不覺便是溢出了老淚。

“兒子……”尹易氏輕輕的喚了一聲,嘴角抽動了起來。

其實少年早已醒來,也聽到了方纔大夫所說的話,只不過頭痛欲裂的他不願張開眼睛。

“母親……”尹易凡張開眼,露出那有些泛藍的眼眸。伸直手指,撫在尹易氏的臉上。

“兒子。兒子,你覺得怎麼樣,哪裡不舒服嗎?”尹易氏見到前者醒來,慌亂間連聲問道,這些日子,這位可憐的母親經過兒子死去,又活來,又即將死去的一系列事情,竟是越發的蒼老了。

一頭的亂髮,竟是這般的就多了幾分花白。

一臉的皺容,竟是這般的就多了幾道溝壑。

從外表的變化,就可發現兒子的事,對這位母親的打擊頗大。

“並沒有不適,母親,我只想出去走一走。”尹易凡雖然極度難受,但看到父母爲了自己如此傷神,心中不由一痛,強作起笑容輕輕的笑了一下。

順豐城,是這軒機帝國的一座中型城池。說是中型城池,其城池建設卻並無多少繁華。若不是這一帶臨近與兇獸山脈,也就不會有這麼多人流經過這裡,更不會在這順豐城中設下了這麼多坊市。

一名少年,一頭的藍髮,一臉的冰霜正是尹易凡。緩緩的踏着小步,靜靜的走在順豐城的街道之上,眼瞳也是罕見的湛藍之色。他尹易凡在這城裡的也算小有名聲,自然會引來行人不時投來的目光。

只不過這並不是什麼好名聲,更多的是鄙夷與不屑。

尹易凡此刻行在路上,受着涼風迎面而來的輕撫。心中不禁有些明朗起來,腦海中那斷斷續續一小部分破碎的記憶被串聯了起來。

“我想我真的是穿越了,現在叫尹易凡,今年十四歲,由於小時候便是有突出惡劣的寒冰體質,導致心跳脈搏比常人要緩慢,體溫比常人更低。所以同齡人都視我爲怪物,不願爲伍。城裡大人都視我爲野種,不知哪裡撿來的短命子。”

尹易凡倒是沒有理會他人的目光,就連臉頰上也沒有露出任何一絲淡淡的表情。順豐城里人來人往,坊市熙熙攘攘,卻沒有一件事值得他去觀望。

“這裡是大元世間,對,這順豐城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不,那我怎麼回去原來的地方,兮瑤,兮瑤怎麼辦?”尹易凡頓住腳步,仔細的回想着。突然眉頭皺起,又是陣陣痛楚,少年不禁雙手抱頭,原地蹲了下來。

“不能想了,不能想了。”尹易凡不停的對自己說道。

良久,站起身來,輕輕的吐了一口氣。快步的行到前面的一顆大樹下,茂密的枝幹獨自撐開了一片天。一架架鞦韆這樣的被粗麻繩系在大樹枝上,隨着風,微微搖盪着。

這裡是少年人的天堂,不少孩童都是圍繞着一架架鞦韆打鬧着,無休止的咯咯聲瀰漫着,其狀甚是歡快。

尹易凡獨自走近一架偏遠的鞦韆,緩緩的坐了上去。雙手扶在麻繩之上,靜靜的觀望着其他人的玩耍。

似乎察覺到了這個少年的靠近,不少離得近些的孩童不禁走開了些,眼神中流露着厭惡。

昏黃的天,呼嘯着涼風。

不知哪來的落葉,片片飄撒了開來。

落在大地之上,漸漸淒涼。

尹月夜斜靠在粗繩之上,任由那鞦韆慢慢的搖盪。狹長的眼眸淡淡的觀望着離去的孩童與遠處的歡快,任由那苦澀落寞與淒涼自心中瀰漫開來。

串連好的記憶告訴他,這個世間名爲大元世間,人人尚武。在這個世間,人人所修練的都是傳說中的元力,也只有元力,沒有地球人幻想中的魔法與鬥氣。

由於孤獨的童年沒有玩伴,尹易凡常常獨自看書。他了解到,這個世界上每一個人體內都有本命空間,亦稱本元。人們通過修煉元力悟元道而藉以開闢出本元。

也正是因爲人人都可以開闢出本元,使得這修練元力的事深入人心,融入日常生活。如此一來,這元力便跟人類息息相關了起來。

乃至於小如十餘歲的小孩老如百餘歲老者都對這元力常常議論是非。因爲,元力的境界越高,本元的開闢越多,人的實力就會越強。問世間,誰人不欲自強?

萬年以來,這修練本元的元道已經被世人歸納出了一條體系。

每個人的體內最多都可以開闢出九個本命空間。但世間億萬人,能修練到九個本元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如鳳毛麟角一般。一個本元到九個本元這其中的距離實在是比天與地的距離還遠。

每個本元,即是一個空間,據說都是生在眉心深處。本元的空間形狀不是普通的方圓之狀而是一個九角形的奇怪形狀。修練元力需要一個角一個角的循序修練,所以每一元的境界中又分出九個角的境界。

比如剛修練出第一個本元的人,他的境界就是一元一角。

再例如修練到第一個本元巔峰層次的人,他的境界就是一元九角。

將第一個本元修練元滿之後,便可繼續參悟元道,衍生出第二個本元,踏入二元一角的境界。

如此往復,修練到最巔峰的境界——九元九角。據說能修煉出九個本元的人,一步踏能動天地,一聲嘯能蕩滄海。世人都要尊稱其爲聖者。

正所謂,九元者,一指動彈便可定蒼生天理公道。

“喲……這不是我們的怪物嗎?不是死了嗎?怎麼今兒會有空坐在這裡乘涼呢?”

正在尹易凡慢慢翻閱腦海中關於大元世間元道的記憶時,一道聲音遠遠處便是響徹了起來,順着音望過去,便可見一堆少年正涌了過來,爲首的,衆星拱月般的被簇擁着的是一位衣着華麗錦衣的少年。

少年的年歲看起來也大約十五六歲的模樣,生得倒是頗爲英俊瀟灑。不過嘴臉之間有着濃濃的邪氣,一對眼眸正直直的望着尹易凡,一抹戲虐之意難以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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