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須天內,傅青名等真陽大能此刻亦在觀戰,在見得那造化之靈被張衍一拳轟碎的場景之時,不由都是精神大振,
乙道人此刻也在碧洛天內作客,見狀不覺立起,可隨即又是冷靜下來,他搖了搖頭,重又坐下,顯然他也是意識到,造化之靈不是那麼容易解決的。
傅青名道:“道友稍安勿躁,縱然造化之靈未有因此而敗,可以此來看,諸位大德也自有辦法剋制於他。”
乙道人點頭道:“說得是,玄元太上能將造化之靈逼迫到這等地步,便沒有打滅此人,我人道勝望想也是不小。”
兩人此刻又與其餘真陽修士交流了一番,他們也是持同樣意見,且因爲那些道法之上的種種變化他們無法看得明白,故也只能憑藉場中鬥戰來推斷局面了。
此時此刻,諸天萬界修道人也是看到了這一幕,都是覺得心氣大振,畢竟這一戰關乎到人道興亡,生靈存續。
雖然造化之靈從來沒有說過要對諸世生靈如何,可從其對生靈毫不在乎的態度就足以讓人敵視了。更何況當修道人望向其人之時,都是本能有一種被傾吞之感,這無疑就是告訴他們,這一位天生與他們就是敵對的。
事實也確實如此,造化之靈將所有大德吞奪之後,不但得了各人之道法,也可從造化之氣中解脫了出來,最後一步自然就是將布須天吞奪下去,重作煉合造化之精,而此回以他靈性爲主,自能有意識的去主宰大道了。
虛寂之中,張衍正身也是察覺到了布須天內的變化,造化之靈應該也是察覺到了布須天與他合力之後,對其威脅實在太大,所以打上了此物的主意,而其人先前在旦易身上做過些許手腳,這個時候便就順勢發動了。
旦易若是真的順從,或者在所迫之下與其內外配合,那確是有一點機會的,可是他早便做好了防備,其人一有冒頭,就被他輕易破壞了。
此刻他望向場中,造化之靈雖是被他一拳打碎,可其人在運轉道名之法的時候,法體就已經不再重要了,呈現在外的只是承載其道名的一個軀殼而已,唯有打到其道名纔可能壞其本來。
不過那一拳對其也不是沒有任何損傷,畢竟只要被力道之拳擊中,就不可能全身而退,要不然造化之靈方纔也用不着使力抵擋了。
只是這裡有些奇怪的是,造化之靈爲何專用他人道法來針對他們。而不用自己道法?
是因爲方纔在大道棋盤之上遭受的損失,到現在沒有恢復過來,所以不去動用,還是另有什麼佈置?
他心思一轉,假設是後者,那麼就是其人在設法佈置什麼了。這等可能極大,想到這一點,他當即於神意之中做了番推演。
然而他發現,代表造化之靈的天機卻是紊亂無比,很是難以算定,明白這應該是造化之靈做了迴避,且還是運用了又一種大德的道法,飄渺不定,很是難以尋到頭緒。
他略略一辨,這等道法極似相覺原來所執。
他心下一哂,伸手一抓,轟然震動之下,偉力向着那些破散精光壓下,既然片刻間難以找出具體落處,那他就對這些散碎力量下手,這同樣是造化之靈偉力,如此就算不能重挫其人,也一樣可以延緩其回覆之勢。
他看得出來,造化之靈如今已是將絕大多數力量都是拿來應付他,不過其人許是忘了一事,現在與之鬥戰的不止是他一人,兩位祖師縱然偉力不如他,可手中所執掌的道法卻並非是擺設。
鴻翮祖師自造化之靈出手之後,便不再出劍,而是立在一邊,凝神閉目,似是在感應着什麼,
此時此刻,他眼眸陡睜,渾身氣機也是在一瞬間猛然攀升上去。
而就在這股鋒銳之意衝上巔峰之時,忽然又收斂下去,好像鋒銳收芒暗藏,倒是其中斷斬諸物的劍意卻是映入場中每一人的心神之內。
便連一旁的曜漢祖師也恍惚了一瞬,在他猛然回過神來的時候,這才驚覺,這一劍已然是斬了出去了!
造化之靈這一邊,本來道名深藏,又用了他法遮掩,本來無礙,然而此刻一道劍氣落下,卻是直接點在了其人根本之上。
鴻翮祖師這一劍,乃是他自身道法的高妙運用,這一劍不問你在何處,也不問你是何人,只要我心意指你,則必可斬中。
最厲害的是,此劍玄妙在於“心起劍起、心落劍落”,在他心意動時,造化之靈就已然中劍了,所以其人根本無從躲避。
若說這裡有甚弱處,那就是此劍並無太大殺傷之能,不過鴻翮祖師的目的也不在此,而純粹只是爲張衍指明造化之靈的道名所在。
張衍知曉兩位祖師不會坐觀不動,一定是會視戰局變動相機出手的,故方纔只是在正面牽制造化之靈,其餘不去理會,現在果然被鴻翮祖師一劍斬出了戰機,這次若是順利的話,那是很有可能將這名大敵逼入死局之中的。
造化之靈若要問得諸物道名,首先自身道名必先落定一處,而後纔可去做得此事。可若其自身道名暴露了出來,進而被對手全數摧毀的話,那即是被奪去根本了,也就代表着其人會失去所有,無論是誰都不例外。
任何道法都不是沒有弱處的,都有可以被人針對的地方,只是道法浸淫越深,則越是不易被人尋了出來,象名若在此處,就算鴻翮祖師這一劍再是精妙,也不會被立刻找到最爲深處的根本。
造化之靈本來就不曾執掌這門道法,只是最爲淺顯的運用,故是在此一劍下,立刻就被暴露了出來。
張衍此刻沒有絲毫遲疑,一拳就朝那根本所在轟落下去,可就在此時,造化之靈氣機倏忽一轉,雖然他力量轟中了那處,並將其中大部分根基都是摧毀,但仍是有一小部分沒有波及到。
他眸光微動,也是察覺有異,於神意之中一轉,已是推算出來,這裡運用的乃是微明道法,此法遵從“弱不勝強,強不及微”之旨,在此法變化護持之下,他這一拳力量縱然可以轟散其力,但卻無法摧毀其全部。
之前他也是觀摩過微明的道法,知道此這等變化並不是全部,在此之後,還有所謂“弱亦偉,偉亦大,大則明,明則放,所以週轉”之變。
也即是說,在這門道法推動之下,造化之靈就算被逼到極致,只要不亡,那就可以破而後立,立刻恢復其本來。
這其實是微明道法全數精髓之所在,可實際上,就算微明本人也無法用到後一種變化,甚至其人還一直在追逐此道的路途之上。因爲此法並非是靠變化取勝,而完全是取決於轉運道法之人的力量層次,而造化之靈擁有幾是無人可及的偉力,那自是可以將之輕易演化出來。
張衍一挑眉,此刻若是換了其他大德在這裡,面對此等情況,那恐怕就是一個無解的死結。因爲造化之靈若總是倚仗這門道法,看去根本不可能爲人所敗,可於他而言,卻非如此,力道從來都是最爲簡單直接的,一拳解決不了,那就再用一拳便好。
就算造化之靈能在這般攻襲之下次次還身回來,可也不可能次次完滿,且被這般拖住之後,其人也別指望再做得其他任何事了,而他這一方,卻還有兩位道友在旁,足可在此過程之中繼續找尋勝機,念至此處,他又是一拳上去,直接轟在了那造化之靈堪堪恢復過來的偉力之上。
鴻翮祖師在斬出方纔那一劍之後,便就一直站定不動,看去似是心有所悟,良久之後,其人氣機陡然一個高漲,道法功行猛然向上增進了一層。
曜漢祖師見此,略略感慨了一下,以神意傳言道:“卻要恭賀道友了。”
以他們的境界,每上去一步都是艱難異常,不想鴻翮祖師竟在鬥戰之中再得突破。
張衍也是察覺到了鴻翮祖師身上的變化,他對此倒並不覺得奇怪。鴻翮祖師之劍法完全爲鬥戰而生,並不是以修持推算爲主,越是接觸強大敵手,越是能提升其對道法的領悟,而造化之靈可以說是最爲強大的對手了,與之這般爭殺下來,自是能有所長進。
再則,今番之戰乃是道爭,既是爭勝,又是求道,先前劫力對抗之中都能提升彼此偉力,現在有這等突破不是理所當然麼?
鴻翮祖師這時於神意之中言道:“兩位道友,我方纔又有所悟,或可破開眼前造化之靈這守持之法。”
張衍問了兩句,才知鴻翮祖師得悟一劍,可直接斬落對方所持道法,只是這裡也需視對手對道法所掌握的程度,假設尚是淺弱,就如眼前造化之靈所祭出的道法,那就極有可能成功。
曜漢祖師略作思忖,也是出言道:“這裡或可相助道友一把。”隨即他也是將自身所想道明。
張衍聽罷,便當機立斷道:“既是如此,我自會於正面牽制住那造化之靈,兩位道友儘可放手施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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