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村中,衆人驚疑不走
剛纔那一暮實在驚人,變化實在太快,讓他們反應不及一切便都已結束。
今晚發生的一連串事件,光怪陸離。狐族一向喜歡狐言亂語,但今晚的一連串怪事更離譜,出門跟其他狐狸說起此事,只怕人家只會說他們酒喝癲了
陳實放下國囡,也是驚疑不定,心道:“那兩尊魔神叫做黑白無常?他們是從哪裡來的?爲何會在這時候冒出來,抽打石磯娘娘?
他擔心石磯娘娘把因國吃掉,因此將她護在身後,卻不曾想石磯娘娘兇性大作,居然連他都想幹掉。
黑白無常突然出現,將石磯娘娘打退,這這件事着實詭異
陳實從前也屢屢遇險,從未出現過這種事情
"難道是國因的原因?那兩尊魔神,其實是來守護國囡的?
他心中微動,蹲下身子,捧起圖因的臉蛋,擰到左邊擰到右邊,把小女孩的臉又擠又揉,反覆觀看,想要尋找出點不同來。
只是看來看去,[國國就是個尋常的小女孩,與正常人並無不同。
這時,一隻爪子搭在他的肩膀上,
陳實回頭,只見黑鍋看着他緩緩地搖頭,
陳實錯愕萬分,黑鍋居然阻止他捏國國的臉!
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黑鍋一向對他言聽計從,沒想到如今竟會主動阻止他!
連黑鍋也這麼護着她,因因的確有問題!
就算國國真的是魔種,{也斷然不至於讓兩尊魔神守護她
魔種成長爲魔,然後才能化作魔神
兩尊魔神守護魔種,沒有這種規矩!
黑鍋更是屢屢殺入陰間,與陰間鬼神爭鬥廝殺,自然也不可能保護一個魔種。
"說不定石磯娘娘知道些什麼。
陳實心中微動,進入小廟之中,來找石磯娘娘,
石磯娘娘躲在神龕裡,她這次吃得很飽,大大的腦袋下
已經長出細小的脖頸和腿腳,只是她的腦袋太大,身子太小,彷彿雞蛋下面長了只螞蟻的軀體。
陳實湊到跟前,石磯娘娘打個哆嗦,往神龕裡縮了縮身子。
“娘娘,你覺得因因是不是魔種?
陳實詢問道,“如今我也有些懷疑她了。她的表現太奇怪了,但是從外表看,又看不出異狀。娘娘,娘娘?
石磯娘娘一言不發,縮在神龕的角落裡
"奇怪,那一黑一白兩尊魔神是怎麼回事?
陳實自言自語道,“他們應該是陰間的魔神吧?怎麼突然間冒出來,好像一直跟着因圖一樣。難道陰間也發現了國國是個魔種?
石磯娘娘張口欲言,但想了想還是忍住
陳實道:“魔神爲何不把這個魔種抓回去?娘娘,你有沒有辦法,把因國體內的魔種抓出來,但不傷到國圖?
石磯娘娘撥浪鼓般搖頭,陳實甚至擔心她把腦袋搖掉了
“以你的修爲造詣,應該可以吧?
陳實深表懷疑,道,“我覺得,你將魔種剝離出來,因囡還是以前的圖圖,你也可以吸收魔種,何樂而不爲?
石磯娘娘不說話,
陳實眼珠子轉了轉,提議道:“娘娘,你再出來一次,假裝你要吃掉圖圖。咱們試驗一下,看看那兩尊叫做黑白無常的魔神會不會再度出現。
石磯娘娘看着他的眼神,便像是在看把自己當做大冤種的壞種的眼神,
陳實見她不上當,只好作罷,又詢問道:“娘娘,黑白無常是什麼魔神?娘娘知道他們的來歷?
石磯娘娘還是不說話。
陳實淡淡道:“娘娘,你這次忤逆,我就不跟你計較了若有下次,娘娘還是離開我這小廟,去做邪祟吧。
陳實回到身軀,這時腦海中傳來石磯娘娘的聲音,再無適才的飛揚跋扈,而是柔聲細語道:“上使,適才是妾身太囂張了,還請上使見諒。妾身適才以爲自己能吸收那個魔種,恢復真身,所以得意忘形。妾身不敢了。
陳實哼了一聲,表明上使很不開心。
石磯娘娘道:“不過,無論黑白無常是否是保護那丫頭的,上使都應該遠離那個小丫頭。
陳實仔細詢問,石磯娘娘道:“倘若妾身恢復真身,倒不懼他們,可以說出黑白無常來歷。我如今只是殘軀,不敢多言,唯恐得罪他們。他們倆真身尚在。
她頓了頓,道:"他們是地獄裡的正神,同樣也是來自華夏。他們的名諱不可說,負責擒拿陰間逃犯,守護閻羅。"
"擒拿陰間逃犯?"
陳實心中凜然,他身邊已經有兩個陰差了,也是前來擒拿他這個陰間逃犯的。
"守護閻羅?好像船姑說過,陰間的青天大老爺走丟了.
陳實警了瞥國圖,陰間的青天大老爺,不會是這個小丫頭吧?
她不是胭脂巷的娼妓死後生出的孩子麼?
會是青天大老爺麼?
"黑白無常,到底是跟着我的,還是跟着她的?“他心中暗道。
胡村的狐狸精們驚魂甫走,連忙收拾打掃胡村。村子內外有很多邪祟留下的皮,各種各樣,都被吸收了一切精氣。不過皮質很是堅韌,倒可以賣不少錢。
如此忙活到下半夜,正是睏乏的時候,突然村莊外傳來悉悉娑娑的聲音,狐狸精們循聲看去,但見草叢冒出一隻木偶。
木偶只有巴掌高,五官清晰,關節活動自如,雕琢得很是精巧。
那木偶見到他們,急忙躲入草叢,但這些狐狸精怪靈巧無比,立刻竄入草叢中,圍追堵截,將它捉住
這木偶非邪非祟,能走能動,如同活人,眼珠子也能動
它身上還穿着衣裳,很是袖珍,不過剛纔狐狸捕捉它把衣裳咬破了,
狐狸們見它背後有扇門,很是驚異,打開看時,只見木
偶的肚子裡面居然有五臟六腑,都是木質,由齒輪帶動滴溜溜的轉動,很是精巧。
陳實正在休息,被他們驚動,走來看時,只見那木偶仰頭看着他,突然開口道:“閣下便是陳實?在下魯班門的門主司徒溫,終於尋到閣下。
陳實打量木偶,讚道:“司徒門主,閣下是什麼法術?
居然能控制木偶開口說話,着實巧妙。
那木偶傲然道:"此乃偃師術,可以造人。某家造偃師三百六十人,讓它們四面八方而去,搜尋閣下的下落終於在此地尋到閣下蹤跡。我這一手法術,能否比得上閣下的飛劍化鳥之法?
陳實微微一笑,道:"各有千秋。只是你這法術對我威脅不大。
那木偶沉默片刻,承認道:"你的法術是變化之道,可以控制那麼多鳥雀技擊殺人,威力奇大,我的確不如,我若是控制偃師與人搏殺,只能控制七個。陳實,你屢
次三番與公子作對,在下已經在浴都關山集設下鴻門宴宴請閣下。今日午時,閣下若是有膽,便來赴宴!"
陳實搖頭:“我不去。
那木偶暴怒,喝道:“我宴請你,你不去?0
“不去。
陳實搖頭,“你都說鴻門宴了,肯定佈置好殺手鐗,我爲何要去?
木偶氣個半死,叫道:"關山集只有我一個人,你來不來?你不是想剷除公子的勢力麼?我就是公子的勢力!現在我給你這個機會!你來剷除我,我也要爲大娘報仇兩全基美!
陳實笑道:“好,我去。
木偶喜道:“什麼時候來?
午時我一定到。”陳實道。
木偶怒道:“午時你不來,我就來殺你!
陳實正色道:“你一人等我,此乃殺你良機,我豈會耽誤?你放心,午時我一定趕到。
木偶從陳實手心跳下,快步鑽入草叢中
陳實拔下一根頭髮,吹了口氣,那根頭髮化作一隻蟋蟀跳入草叢,跟隨着木偶而去。
"我睡一會兒。
陳實向胡菲菲道,“已時後再叫我,
胡菲菲稱是,陳實回房睡下,待到已時,天色早已大亮狐狸精們也吃罷了早飯,胡菲菲這才把陳實喚醒。
陳實洗漱一番,去吃早飯,然後又整理衣裳,洗了把臉精神百倍,向胡菲菲道:“菲菲姐留在村裡,看好囡
囡,我去去就回。
胡菲菲道:“不用我跟着去麼?我們狐族也有高手!
陳實笑道:“我又不是去打架的。用不着你們跟着。黑鍋,我們走!
他將木車也留在胡村,帶着黑鍋快步離去
“不是去打架的?
胡菲菲詫異,“那麼他是去幹啥的?。
關山集在浴都城北,靠近橫公山的地方,因爲這裡的山峰如同一座山門而得名,關山的意思,便是入山的門戶自此而關閉。因此稱作關山。
這裡是一片已經荒廢的集市,原本此地很是繁華,是一處鎮子,每逢集市,附近村落裡的人都會來這裡趕集。
後來此地的乾孃死亡,鎮子也就衰敗了,鎮上的人有的
遷走,有的被邪素所殺。此地也就越來越衰敗,到處都是年久失修的房屋,沒有一個人影。
而在鎮中心,司徒溫大馬金刀的坐在道路中央,等候陳實。
司徒溫是個高大的漢子,因爲常年在外勞動,皮膚黝黑寬肩膀,大手大腳,手掌也很粗糙。
魯班門自古以來便是一些建築工匠的門派,傳承房屋木作與機關製造之術,傳到司徒溫這一代,已經不知是多少代傳人了。期間,經歷了多次大災大難,但魯班門都倖存下來,可以說是極爲悠久的門派,
門中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法術,但傳到司徒溫這一代,很多都已失傳。
尤其是近些年,邪祟漸漸越來越多,百姓也沒錢建造房屋,魯班門的生意也每況愈下,
司徒溫擡起手,只見許許多多木偶走來,到陰影中坐着
這是他製造的偃師,數量衆多,用來尋人很是不錯。
“他孃的,陳實還沒來!
司徒溫等得焦躁,怒道,“中午不來,我便滅村拔寨將那些狐狸一網打盡!"
一個木偶身上趴着只蟋蟀,蟋蟀從木偶身上跳下來,蹦蹦跳跳,觀察四周。
蟋蟀跳到街角的陰影裡,突然身形變化,化作一隻老鼠從街角穿過,在荒廢的鎮子裡四處遊走,查看這裡的佈局。
只見這些房屋裡,埋伏着很多偃師,栩如生,如真人一般。
它們身負各種武器,身上沒有任何氣息波動,
若是僅靠感應,根本無法察覺到它們。
老鼠穿過一間又一間房屋,偷偷摸摸查看司徒溫的佈置
司徒溫脾氣暴躁,等了片刻,便怒罵陳實,如此等到中午,罵了二三十回。
"賤人還不來!不來是吧?不來我便殺到胡村去!
他走到關山集外,又遲疑一下,折返回來,自言自語道“說不定他在來的路上。我且再等一等
如此又等了半個時辰,司徒溫按捺不住,起身道:“小賊亂我道心!"
他向外走去,又停了下來:“我的佈置如此精妙,豈可就此半途而廢?我再等他一會兒,就一會兒….
又等了幾刻鐘,司徒溫焦躁不安,咬牙切齒:“還來不來?不會是迷路了吧?還要等麼….且再等等!"
等個錘子!這廝戲要我!
司徒溫跳將起來,“陳實,我誓殺汝!
眼見天色將晚,他終於不再等待,站起身來,
整座小鎮突然拔地而起,一棟棟房屋隨之而咔嚓作響,隆起變形,許多房屋組合在一起,形成一尊巨大的機關偃師!
這尊機關偃師高約十二三丈,身體由多重房屋組成,裡面還有一間間房子
兩條腿也是房屋,不過是圓筒狀的,一層一層,裡面有樓梯,旋轉向上。
外面則有門窗,可以透過門窗看到裡面
機關偃師的腦袋則是一高四矮的樓宇,亭臺樓榭,精巧異常。
有些房子裡面有佳人,彈琴畫畫,起舞弄影,美眸顧盼是面容姣好的美嬌娘
這些美嬌娘也是偃師,並非真人。
有些房子裡面則是身懷利器的刺客,還有些房屋裡是雄壯有力的黃巾力士,身上繪着黃巾力士符。
它們也都是偃師。
此乃魯班門的戰爭機器,叫做樞機,是魯班門的鎮門法寶。
樞機的中心是一個佔地一丈四五的巨型丹爐,丹爐裡面燒的是精煤,還有偃師在旁邊,不斷剷起煤炭,丟入丹爐中。
丹爐被燒得如同一輪小太陽,散發着無窮熱力。
而丹爐四周,不斷有一枚枚機械金丹飛來,飛入丹爐中接着又呼嘯而去,將熱力帶到樞機的四肢,驅動樞機
向前走去。
待到金丹熱力耗盡,又自飛來,投入爐中,如此循環往復。
司徒溫跳到頂樓上,看着樞機大步走出關山集:“我這便踏平胡村,將他誅殺!
這時,一人一狗迎面向這邊走來。
遠遠的,只聽陳實的聲音笑道:“司徒溫,咱們說好在此相聚,你竟不守信用!我前來赴約,你卻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