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熊揹着我回到福利院菜地的時候,杜老師帶着福利院的小朋友,已經在這裡等着我們了,看到我滿臉是血的樣子。
杜老師問:“到底怎麼回事,你們又去打架了嗎?”
剛纔打架的興奮勁過去了,這個時候的我感覺全身無力。腦袋受到猛烈撞擊的後遺症也發作了,趴在灰熊的背上乾嘔了起來,渾身難受非常想吐。慢慢地我陷入了昏迷。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了。邊上只有海燕陪着,海燕說我得了輕微腦震盪。已經在醫院昏迷一天一夜了,不過醫生說只要醒過來就沒事了。
海燕把我昏迷以後的事情說了一遍。杜老師發現我昏迷以後,就讓灰熊先把我送到了醫院。然後讓海燕帶着杜老師他們,回到了打架的現場,把雙胞胎兄弟也送到了醫院。
經過醫生檢查,雙胞胎兄弟的哥哥倒是沒什麼事,馬上就醒了過來,但是雙胞胎兄弟的弟弟被我一棍子,把右腿的小腿脛骨打骨折。雙胞胎兄弟的父母到了醫院以後,說要報警,要讓警察把我抓起來。
杜老師說如果報警,他就把雙部胞胎兄弟在校外打架鬥毆的事,通報到學校,讓學校對雙胞胎兄弟作出處分。這樣才把這件事情壓下來,私下處理沒有報警。
後來經過杜老師的調解,認爲這件事情雙方都有錯,是雙胞胎兄弟先欺負的花花和海燕,然後是我先動手打的人。最後決定,雙方各自承擔醫藥費,不進行賠償。事情到此爲止事後不再追究。
我在醫院裡面住了兩天,在年三十晚上出院了。老牛說在醫院裡過年不吉利,會影響來年一整年的運氣。所以在我沒有完全好利索的情況下就出了院。
這是我離家出走以後過的第一個年。也是過得最悲慘的一個年。沒有親人在身邊陪伴,沒有紅包收,也沒有熱鬧的年夜飯吃。只是跟平常一樣在食堂吃了晚飯,因爲頭沒有好,吃完藥就回房間休息了。
到了年初二的時候丁力和老馬回來了。還帶回來了兩個小男孩。一個只有幾個月大還在吃奶。丁力說家裡太窮了,小孩太多了養不活,聽說他在上海做生意。小孩子的父母就把他送給了丁力,讓丁力給小孩在上海找個有錢的人家收養。丁力把小嬰兒交給了天花,叫她先帶幾天?
另外一個小男孩有四五歲了,丁力說他有病,說他得了孤獨症。家裡爲了給他看病花了很多錢也沒看好,就把他送給了丁力。丁力讓他晚上先跟我睡,讓我帶着他。
丁力問了福利院最近發生的事。我把和雙胞胎家的矛盾從頭尾跟丁力說了。丁力聽後也沒怎麼責備我,只是說要讓我跟邊上的鄰居搞好關係,不要給福利院找麻煩。
然後問我的腦袋好一點沒有。如果好了,晚上叫我跟他出去幹活。經過這幾天的休養,我的腦袋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吃過晚飯以後丁力給了我一個帆布斜挎書包。書包裡滿滿的裝了一袋子錢,全部是一百元的。然後帶着我和老馬來到了小鎮邊上的一個祠堂裡。
這個祠堂平時我們經常來裡面玩躲迷藏。算是我們福利院小夥伴的遊樂場。祠堂前面有很大一塊空地是個曬穀場。後面有很大一個魚塘,是一幢獨立的建築,邊上很空曠沒有人家。
我和福利院的小夥伴,也只敢白天來這裡玩。因爲鎮上的人死後,都會把靈堂設在這個祠堂裡。在二樓的大梁上還放着幾副棺材,關於這個祠堂有很多鬼怪傳說。所以白天的時候我都不敢一個人從這裡路過。
這是我第一次晚上來這裡。平時一個人也沒有得祠堂。今天卻人聲鼎沸,還沒靠近祠堂的時候,就聽到裡面傳來了很多人的喊叫聲。走進祠堂門口,還有兩個人守着門口。
看到我們三個人走過來,就開門讓我們進去了。等我們進去以後,門又從外面關上。走進祠堂,我才發現原來裡面是個賭場。
裡面放了兩張桌子,每張桌子邊上都圍滿了人。丁力在賭場角落裡,找了一張凳子,讓我坐在這裡等。丁力到兩張賭桌邊上轉來轉去。沒一會兒就領着一個人來到了我們面前。
丁力說“我這裡的借錢規矩知道嗎?九出十進,借九千寫一萬的借條,等翻了本馬上還錢。最遲明天一定要還錢。”
丁力帶過來的人不耐煩地說道。“又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哪來的那麼多廢話,趕快拿錢,我急着去翻本了。”
丁力從我的書包裡拿出一沓錢遞給他,然後讓他在一張白紙上寫下一張欠條讓我收好。
走的時候丁力對我說。“這個欠條你一定要收好,這個就是錢了。”
就這樣丁力時不時的,帶着一個人到我這裡來領錢,然後寫上一張欠條。
有的時候老馬又會從我這裡,拿走一張欠條。到賭桌上去找人要回一沓錢。就這樣丁力負責往外放錢。老馬負責從我這裡拿着欠條去收錢。我負責點錢,把九千塊錢用一根橡皮筋捆起來。通過跟杜老師幾天的學習,我終於學會,數十以上的數字了。我的書包裡始終保持着有半袋錢。但手上的欠條越來越多。
就這樣幹了一個晚上,等到太陽出來的時候賭場才散去。等賭場散去的時候丁力和老馬擋在了祠堂門口。收錢,把有欠錢的人擋住,把錢都收回來,把欠條還給他們。有的人手上的錢都輸光了,就叫他們今天晚上6:00之前把錢送到福利院把欠條來領回去。
等人都走光以後,丁力又要跟賭場的老闆分錢。先把我書包裡的錢都放到桌子上。丁力說,他昨天晚上帶了三十萬塊錢進場。然後從桌子上數了三十萬塊錢,放進我的書包。然後把桌子上的錢跟欠條跟賭場的老闆對半分。分完錢以後,當定力帶來我和老馬準備走的時候。
賭場的老闆說:“今天晚上你能帶多少錢進場。我約了上海的幾個大老闆一起過來賭,今天晚上一定會賭的很大。”
丁力問“上海來的大老闆,我不認識。如果散場的時候還不上錢。誰負責去收錢。”
“我叫來的人,當然我負責去收錢,分紅的時候直接從我帳上扣。”賭場的老闆笑眯眯的說。
“那我今天晚上帶五十個進場。沒問題吧。”
“差不多吧,那晚上見。”
丁力帶着我們回到了福利院。經過昨天晚上一晚的折騰,現在已經困的要死。吃完早飯我就去睡覺了。
這一覺一直睡到下午。吃晚飯的時候我問丁力:“這麼明目張膽地賭博,警察不管嗎?”
“現在過年期間沒人會管,過了元宵節就不行了。不過也不一定,如果有人舉報,警察就會來抓,所以晚上的時候你還是要小心一點。外面會有望風個人。如果警察來了,他會喊的。聽到有人喊警察來了,你要帶着錢趕緊跑,不用管我們,因爲如果被警察抓住了,這些錢全部要沒收的。”
“被抓住了,所有的錢都要沒收。那這個風險也太高了吧。”
“風險高收益越高啊,昨天晚上我們弄了五萬多塊錢呢?”
“ 五萬塊錢的收益和今天伍拾萬的本錢,我覺得不成比例呀,得想個辦法規避風險。”
“你比較聰明,你有什麼辦法嗎?”
“不能把所有的本錢都帶進賭場裡去,萬一被人家堵了門想跑都跑不了。我們可以在賭場外再設一個點。把錢分成兩部分,只帶一小部分進賭場。”
“不行,賭場有規定。人進去以後,不到賭場散場是不能出來的。就是怕有人錢輸多了,報復賭場去跟警察舉報。”
“我們又不是賭錢的,我們只是放帳,爲了資金安全,跟賭場老闆商量一下不行嗎?”
“這樣也不行,老是有人進進出出,壞了賭場的規矩。裡面賭博的人會不放心的。你就放心吧,這個賭場開了也不是一年兩年了。每年過完節這賭場都會開。我也已經在裡面放帳好幾年了。”
“從來沒出過事嗎?”
“以前出過事,有人輸多了眼紅了,就去派出所舉報,後來就改了規矩了,人只要進去以後就不讓出來了。這樣就算輸紅眼了,也沒法去舉報,就算舉報了,自己人也在裡面,同樣要被抓,被處罰。”
“那要是昨天賭錢,輸了錢心裡不服氣,今天他不去賭了,然後再舉報呢。”
“這樣的人到底是少數嗎?舉報對他來說也沒有什麼好處啊,總不能因爲這點風險,今天晚上就不去了吧,不去也不行啊,我已經答應人家了。”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丁哥我想這五十萬是你現在所有的家底了吧。還得想辦法把錢分成兩份,把大部分的找個地方藏起來,小部分帶在身上。”
“你說的簡單,把錢藏起來。藏哪裡去啊?那個地方四面這麼空曠,除了一個廁所裡面什麼也沒有,根本沒地方藏。再說你去取錢的時候,萬一被人家看到了。被人家順手牽羊偷走怎麼辦?”
我想了半天以後跟丁力說。“我們不藏錢了,我們藏個人進去。”
“你說什麼呢?我聽不懂。”
“那個祠堂,我和福利院的小夥伴經常進去玩捉迷藏和探險。裡面有兩個很好的藏人的地方。先通過廁所,頂爬到廁所頂上,上面有一根大梁。通過這跟大梁往前走,前面不是放着幾口棺材嗎?我們躲迷藏的時候,經常有人躲到那幾口棺材裡進去。通過那個大梁還可以走到《忠義堂》塊大牌匾後面去。牌匾後面也可以藏一個人。在上面先藏一個人,萬一有什麼情況,上面的人放根繩子下來,用最快的速度把錢提上去藏好。”
“這辦法倒是可以。賭場8:00開始,我們現在趕快吃晚飯,在賭場開始之前,我們先進去把人藏好。那等一下,讓天花跟我們一起去吧。”
“爲什麼讓天花跟我們去,讓我二哥跟我們去吧,爬高爬低的他合適一點。天花畢竟是個女孩子到那種地方去不太方便吧。”
“做這種事情我還是得用自己人,你二哥畢竟是外人,這麼大一筆錢,交到他手上我不放心。再說,誰說讓天花爬上去。我是讓你爬上去躲在那塊表後面。我是讓天花去數錢的。昨天好幾個人跟我說你數錯錢了,少給他們一張了。跟杜老師學了那麼久,你的數學怎麼還是沒多少長進啊?”
“我有恐高症啊,那個上面我從來沒爬上去過,只是看到我二哥他們爬上去躲在裡面過。數錯錢了,少給他們一張,總比多給他們一張好吧。”
“你個二貨,少給一張他們當然要來找你,多給一張人家會跟你說嗎?屁的恐高症,正好趁這次機會多練練恐高症就會好了。”
就這樣,我就完美的給自己挖了個坑,把自己給埋了。我是真的有恐高症,每次捉迷藏的時候,我都不敢爬到那上面去,只能在下面的雜物堆裡面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