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傳來嗤的一聲嘯鳴。
長刀平舉,直直的向着前方捅出去,在它左右,一柄柄黑得發亮的魂魄幽刀依次排列着,上下左右,全都是刀光劍影。
莊劍不退反進,往前搶出一步直奔長刀,手臂伸長了,一巴掌拍向刀身。
鬼影將軍反應極快,手腕轉動,朝下的刀口迅疾對準了掌心,只等他自己拍上去。
冷哼一聲,不等手掌拍實了,屈起三根指頭只留下食指,照着刀身就是一敲,刀刃再鋒利,不和你接觸就是個廢物。
將軍臉色猙獰,呲着牙,無聲的嘎嘎怪笑,手腕微動,刀刃晃動,上下左右全是寒光,指頭無論往哪裡敲都只會撞到刃口上面。
“好。”
莊劍喊了聲,突然又把手指伸出,一把照着長刀抓了下去。
管你是怎麼變,這一身橫練就擺在這裡,鬼物凝練出來的玩意總不能比真刀真槍更鋒利,莊劍就不信它能把手指頭給削掉。
當然了,這一抓也是大有講究,五指從兩側夾擊,要觸碰也是先對上掌心,削手指那是根本不可能,就連觸碰掌心都難,這一瞬間,莊劍手掌已經凹起,掌心在後手指在前,準確的把長刀捏住,刀刃就還差了那麼一釐米觸碰到掌心。
這連番的變動極快,只是眨眼功夫就已經控制住正中的長刀。
莊劍騰空而起,縮腳,低頭,蜷成一團向着鬼影撞去。
捏着長刀的手一甩,長刀飛揚,和右側的兩把長刀碰在一起,卻毫無聲息就這樣穿透過去,彷彿彼此間根本不會觸碰得到。
嘭。
當前的鬼影將軍被撞得散了架,大片的黑煙騰起,飛揚出去的長刀瞬間跟着就消散。
嗤嗤嗤。
尖刀陣型迅速變換,飛掠的鬼影停滯空中,把他圍了個嚴實,一把把長刀齊刷刷的到頭劈下。
“都給我滾開。”
莊劍大喝,身影飛旋,一角橫掃四面八方,把一圈的鬼影給踢爆了。
當頭的幾把長刀沒辦法避讓,乾脆雙手架起,硬生生用血肉去擋。
長刀劈斬在手臂上,不見一絲鮮血飆射,詭異的沒入到手臂裡,從旁邊看過去,就像長刀上有個缺口,正好能放下手臂在中間。
不光是上面的兩個陣型,下面還有同樣的兩組揮刀劈斬,好在他飛腳旋踢速度極猛,鬼影將軍不敢招惹太近,只把刀劈在了下垂的這條大腿,一時間,雙臂和左腿上全是刀光。
莊劍突兀的悶哼一聲,身體不停顫抖,臉色大變。
動作不停,一腳橫掃出去,隨即舞動雙拳,左右亂打,快如風疾如電,三十多個鬼影將軍,只是一圈下來,統統都化作了煙霧。
嘶。
莊劍落到地上,腳下一軟往後蹬蹬蹬退出幾步,直到這個時候纔是忍不住呼痛,臉都皺成一團,冷汗把後背都打溼了。
這長刀劈斬,斬的不是血肉而是魂魄。
經過不斷的錘鍊,身體早就和鋼鐵一樣,在這過程中,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次打擊,撕開血肉更是平常事,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痛,就連錘鍊骨髓,那種痛在骨子裡的痛他都咬咬牙都能忍下來。
只是,現在這種痛完全不同,痛得他關閉五感,拼命不去想也沒有用,無論他用什麼方法,這痛就是在那裡,彷彿真的把人手腳給劈了下來一樣,痛徹心扉。
人半跪在甬道中,呼呼地喘着氣,大滴大滴的汗珠從額頭滾落。
在他上方,一道道飄散的黑煙聚攏起來,有快有慢,快的形成臉孔後,張開嘴就吞食旁邊的煙霧,那些慢的,在聚攏後,發現自己正在被吞食,拼命掙扎脫離虎口,隨即反身就去吞食旁邊的黑煙,等到所有的都成型,三十幾個鬼影將軍就剩下了一半,就這還全都稀薄了許多,看上去都有些通透。
聚攏起來的鬼影不再凝聚長刀,而是身型一變,化作一頭頭千年厲鬼,青面獠牙,嘴角掛着一縷鮮血,眼睛只有眼白存在,手指指甲老長,趁着莊劍喘息,偷偷地往下伸手,慢慢抓了過去。
“滾。”
莊劍雖然痛得難受,也感覺不到氣血,不過,鬼影身上帶着一股的陰寒氣息,這一舉一動,比起氣血都還要明顯,那邊手掌才往下伸出,他立馬就有了感應,大吼一聲,忍住痛,揮拳就是一通暴擊。
鬼影將軍也不理他的拳頭迅猛,張着嘴,衝着他就撲過去,逮住哪裡就往哪裡咬,甚至有猛的,直接化作一道黑煙就衝着胸口去。
騰起的氣血不斷地翻滾,之前的猛虎消失不見,只有一團紅光衝起,被無數黑影遮擋着,光亮忽明忽暗。
嘭嘭。
兩個拳頭重重的錘擊在漢白玉地板上。
莊劍跪在地上,雙手撐地,擡着頭盯着逐漸靠近過來的宮妝美人。
衣服下的皮膚全是大塊的青紫,痛楚就從這些地方不斷涌出,胸口上更是黑了一片,那頭鬼影撞在心口化煙消散,卻留下了大塊的黑色,比起撕咬更令他難以忍受。
之前對付那些低階的鬼影還不覺得,對上將軍後,明顯的感受到氣血在下降。
每次的撞擊,都是氣血和黑煙魂魄的撞擊,彼此抗衡,互相消融,只是他的氣血來得更加旺盛,那些鬼影實力不足,只能煙消雲散,不過用氣血對抗的代價就是,一番下來,氣血跌了將近小半。
宮妝美人盈盈笑着,盛裝打扮,飄忽着就這樣慢慢靠近過來,看不出一點的煙火氣息。
莊劍掙扎着站起,伸手扶着牆,面無表情。
身後,噼啪的雷電聲炸響,樑歡帶着人馬不停地發起攻擊,剿滅那些逃竄出去的少量陰魂,此時根本都沒辦法幫忙,當然了,即便是閒着,他們也沒辦法幫。
三十幾個美人越靠越近,突然間,臉孔一變,張開嘴衝着莊劍就是一聲尖叫。
音波迅疾撲面而來,瞬間就佔據了整座大廳,一路往前,一直到最外層的鐵屋才被隔斷。
那些逃竄出去的陰魂正躲避着電光追擊,音波襲來,身體僵直,晃動幾下後菸灰湮滅。
樑歡幾人抱着頭慘叫,逐個的軟倒,七竅流血,那些大廳門口醒來的士兵,連慘叫都沒有,直接就昏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