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
一團紅光在漆黑的地下河水裡飛快的掠過，在它後面，拖出長達幾百米的紅影，所過之處，一些大魚翻着肚皮浮起，直接就被先天修士強悍的氣血氣息給嚇死掉。
速度已經提升到了恐怖的六十，原本十幾米寬的洞穴變得窄了不少，最多還剩下七八米寬，身體在水中扭動，不斷地變換着形體，抱着碩大的包袱魚鰾，雙腳打腿，水流在身後噴涌一般的射出，推動着人迅疾掠行，一次次的擦着洞壁岩石而過。
時間過去了將近一個小時，內呼吸都到了盡頭，一路急速遊動，又不停釋放着氣血，現在不光是急需氧氣，還要補充氣血，要不然，再過一會他身上的紅光就要黯淡下去了。
莊劍臉憋得通紅，緊張焦躁的左右張望着，低頭看了眼手上抓着的魚鰾，想了想，咬牙繼續往前。
這樣的環境，能夠多堅持一秒都是勝利，也許就差那一秒就能找到空氣的存在。
身影在長長的巖洞裡穿越着，身上的氣血開始暗淡，原本能夠照清周圍上百米的空間，現在開始收縮，只有幾十米不到。
雙腿飛快的上下抖動，如同螺旋槳一樣推動着身體往前疾行，拍擊太猛，在他雙腳周圍都出現了一個空洞，無數的氣泡從水裡憑空生出，咕嚕嚕的冒起翻騰。
雖然有空氣出現，可是氣泡太小，這樣根本沒辦法呼吸，不過莊劍也已經想好了，實在不行，耗盡魚鰾裡的空氣後，他就準備用魚皮張開了，把這些氣泡給接住，說不定接下來就能無限的往前游出去。
嘩啦。
急速遊動的身影迅疾的停了下來，大團的氣泡在他身邊冒起，咕嚕嚕的翻騰。
莊劍伸手扣住了巖壁，保持着不動，等到周圍平靜下來後，側耳傾聽，臉上露出一絲驚喜的表情，隨即在巖壁上一蹬，身體向着側面撲了過去。
在洞穴通道的一側，平整的洞頂上方有個幾米寬的凹陷，深度不過是二三十釐米，像這樣的凹陷隨處都可見，只是這裡卻不同，凹陷中沒有水，裡面全是空氣，水流涌動，從洞壁衝過，拍打着，發出啪啪的聲響，莊劍能夠察覺到這裡，也就是這些聲音。
嘩啦啦。
水花翻動，莊劍從水下露出頭來，嘭的撞到了洞頂，急忙仰着頭，額頭頂着上面的巖壁，貪婪的大口呼吸。
臉上的血紅慢慢的褪去，沉重的呼吸聲也逐漸平穩下來。
莊劍踩着水，一手扣住了巖壁，一手拎起包袱託在水面上，任由魚鰾飄在旁邊。
身上的血色已經極淡，氣血消耗殆盡，肚皮都開始餓得咕咕叫。
慢慢解開包袱的一個口子，伸手進去，抓了把魚肉捏成魚丸模樣就往嘴裡塞。
經過一個小時水流衝擊，抱在身體下的包袱雖然沒開口，不過卻承受了巨大的壓力，裡面的魚肉早就爛了，生魚還是生魚，只不過片沒有了，成了團。
浸泡久了，魚丸冰冰涼涼，啪唧嚼幾下嚥進肚子裡，轉眼就生出一團的火熱，給人一種冰火兩重天的奇妙感受，比起之前的生魚片味道更加的脆爽甘甜。
“是誰說地下水枯竭了的？”莊劍一邊吃着魚丸一邊含糊的嘟囔着。
看眼前水流的架勢都還找不到盡頭，前後都已經穿梭了兩三百公里遠了，依然是保持在地底深處，莊劍都有些懷疑，這通道是不是找錯了，搞不好它永遠都不會出現在地面。
喘息了一陣，狹窄空間裡的氧氣含量變少，空氣變得渾濁起來。
莊劍繼續掏着魚丸，雙腳在下面踢打抖動，大股的氣泡汩汩的冒起，瞬間水面都降低了不少，已經不用仰着頭鼻子都能露出水面。
大股的空氣進來，混濁被沖淡，隨着雙腳繼續抖腿，不斷地更換着空氣，沒過多久，空氣變得清醒，一些混濁的氣體從凹陷邊緣變作氣泡，汩汩的滾向遠方消失不見。
幾十斤的魚肉禁不起他一通大吃，沒多久，包袱皮裡面空了，莊劍不捨的把魚皮攤開了，伸着手指在上面仔細的颳着，把魚肉碎末都刮在一起，點滴不漏的吃個乾淨。
暖流在體內轉動，眼睛變得明亮許多，黑暗裡，藉着魚鱗的銀光，像是兩個電筒一樣發出光輝，浮在洞頂，腳下左右都看得清晰，彷彿就像是在白晝一樣。
“虧了，早知道把那條妖魚給抓了。”莊劍有些懊惱的想着。
離開墓穴那邊遠了，他又不是練氣士，無法準確感知靈氣的變化，要是再往前走，靈氣稀薄，那就再也找不到這樣的妖魚了，才吃了妖魚魚生，讓他去抓些普通的來填肚，這心裡多少有些不甘。
其實，這樣的冷水魚，味道比起市面上那些網箱養魚要鮮美得太多，只是他現在嘴吃叼了，哪裡還願意回頭吃那些。
扣着巖壁休息，看着漂浮的魚皮，心裡一動，伸手把它在身上捲了兩圈，當做是衣服。
還別說，魚皮包裹着身體，冰涼的地下水馬上就隔離開，涼意不見，散發出氣血，紅光透過魚皮，經過魚鱗折射，光影變得更加的亮了，原來能夠透出去百米，現在，估計一百五十米都能看清。
沒有多歇，捆好了魚皮，抓住魚鰾，在巖壁上一蹬，身影再次飛竄出去。
在往前游出去幾十公里後，地下河水不再是一路向下，而是開始緩緩往上升，只是，通道變得狹窄起來，水流速度大增，再加上抖腿遊動，他的速度都快接近一百，在這樣環境裡，這個速度已經是到了極致。
每時每刻瞪着眼看着前方，心神展開，耳朵辨識着周圍的細微響動，精神極大的消耗。
路上停靠了四五次。
有了經驗，那些頂壁有凹陷保存有空氣的地方被他輕易捕捉到，無論是否到了極限，只要發現，他就會立馬過去換氣。
只是，妖魚再也沒有發現。
人餓了什麼都好吃，沒了妖魚，剛開始還硬挺着，可等到氣血降下來，只要是被他遇到的，統統都填進了肚子裡。
連續不斷，莊劍已經在水裡待了五六個小時，游出去不知道多遠，人已經變得麻木，只是看着前方，不停地推動着自己向前。
嘩啦啦。
身影突然翻滾着停下，呆滯的回頭看了看身後洞壁，在那裡，隱約有個洞口，大股的水流正從通道向着上方噴涌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