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的時間對漫漫人生而言並不算長,卻也絕不短暫,自與曹cāo罷兵之後,除兩年前鬧得沸沸揚揚的五虎上將與五子良將之間的優劣之爭外,龐山民並未再主動尋釁。
而中原與江東同樣極爲默契的按兵不動,各自發展,對於紛爭已久的天下局勢而言,這極爲難得的和平,令各家諸侯的“火氣”,都漸漸降了下來。
便是荊襄之主龐山民,也難得的放下政務,陪伴家人數月之期。
實際上荊襄政務如今已無須龐山民花太多心思,雖龐山民大權在握,可於荊襄行使官員任免,人馬調度的事情,龐山民多交由孔明來做,而西川法正兢兢業業,雍涼龐統亦用三年時光,將西域諸國收拾的服服帖帖,隨着ri漸繁榮的商賈貿易,長安也慢慢恢復了大漢雄都的雍容華貴,龐統之前還建言過龐山民,要不要將荊襄的政治經濟中心,由襄陽遷往長安
對此龐山民並未理會,雖如今曹cāo已放棄許都,遷都鄴城,可其中的耗費,便是龐山民聞之,也咋舌不已,對於大興土木,龐山民向來沒有太大興趣,且若遷都長安,龐山民也擔心爲如今安定許久的荊襄,憑添許多不必要的變數。
雖荊襄世家漸漸退出朝堂,然而其強大的經濟實力,同樣令龐山民頗爲頭疼,原本至宋朝才當出現的資本主義萌芽,如今由於“荊襄奇術”的幫襯,使得荊襄,西川等地,已漸漸產生了土地兼併與大量僱工的出現,而龐山民早已意識到。荊襄這種畸形的發展,漸漸脫離了他的掌控。商人以及工匠的地位在不知不覺中提高,荊襄的體制已經完全遊離在大漢律法之外。
爲此,龐山民不得不召集襄陽二蒯,臥龍鳳雛,一道推行新的荊襄法令,在約束商人的同時,也要求更多的世家於賺取財富的同時,反哺百姓,二蒯對於龐山民的這般想法。倒也支持,二人同樣意識到,一旦世家再度膨脹,遭龐山民忌憚的話。龐山民掌控的數十萬雄兵。可不是擺設。
世家得了財富,卻失了權柄,若不知收斂。必橫生禍端。
也正因如此,龐山民所擔心的世家與百姓間的矛盾,在荊襄賢臣能吏們的努力下並未發生,百姓的生活比之三年之前,好轉不少,這也得益於商賈貿易從中原。江東兩地,以及西域諸國源源不斷的掠奪財富。
雖曹cāo。孫權已經意識到,不當縱容往來於荊襄的商賈貿易,可是其治下商賈卻耐不住荊襄貨物,物美價廉,且益州,荊州皆產糧要地,若禁通商貿易,豈不是說連價格低廉的糧草,都不買了
要說這三年之中,最令龐山民意外的事情還是劉備入江夏後,偃旗息鼓,於江夏的細作監視劉備整整三年,劉備似乎已拋卻了爭霸天下的理想,於江夏一地,勤勤懇懇,江夏百姓也漸漸忘記了劉備之前那個“災星”的名頭,這三年來,關羽,張飛二人多與荊襄,西川,甚至汝南cāo演軍馬,也有途徑江夏之時,然而細作回報的卻是桃園三英的情誼,似乎大不如前,如今的劉備更傾向於問計馬謖,伊籍等人,而軍中將校,除甘寧外,再無人與劉備交厚。
龐山民自然不會懷疑甘寧的忠誠,也知道甘寧與劉備交好,多因關,張二人所託,劉備可安於平淡,龐山民索xing也拋棄心中殺念,覺得這大漢皇叔,得此歸宿,倒也不錯。
與此同時,其餘兩家諸侯,同樣變化不小,無論是北地曹cāo,疑惑江東孫權,皆勵jing圖治,重整旗鼓。
荊襄雖大賺錢財,卻並未如龐山民設想那般,將兩家諸侯慢慢拖垮,兩年多的時間裡,曹cāo雖未與江東,荊襄兩家交兵,可是其遷都之後,大量軍力皆用於北地,討伐匈奴,烏桓,可憐的遊牧民族遠遠不是曹軍這等百戰之師的對手,就連龐山民也極爲驚訝,若曹cāo再使把力氣,是不是連高句麗與三韓之地,都能掌控手中
莫非曹cāori後還打算成爲大韓民國百姓們的祖宗不成
異族的牛羊馬匹,成爲了曹cāo的財富,便是與荊襄貿易不絕,中原也能保障收支平衡,甚至可以說略有盈餘,昔ri所借之糧,曹cāo已用掠來的牛馬相抵,所欠賬目,皆已抹平,如此一來,龐山民再也不可能因之前借貸曹cāo,拿捏這位大漢丞相了。
漸漸北擴的土地,也令中原恢復了往ri霸氣,龐山民心中清楚,曹cāo怕是早已耐不住心中寂寞,相要與荊襄,江東一爭高下了。
雖有之前青州大仇,可龐山民卻以爲,曹cāo若要興兵,首選的目標卻是荊襄,江東水軍這些年來在周瑜的cāo演下,已脫胎換骨,便是水軍都督甘寧也於龐山民面前坦言,周瑜重新做回老本行,江東水軍氣勢大變。
自周瑜,太史慈二人迴歸江東之後,太史慈震懾山越,得孫權授意,學習昔ri法正融合南蠻之計,主動與山越互通有無,剿撫結合,交州山越多依附江東,貢山中特產,以求自保,而孫權也用懷柔手段,結納各部頭領,允山越自成一軍,同保江東土地。
至於水上,三年時間,江東勤造艦船,周瑜以震撼人心的方式,宣告了江東周郎的迴歸,如今天下間可戰艦橫江者,唯有江東,就連荊襄水軍,比之江東也遜sè不少。
各家諸侯都在用獨特的方式,發展着自身的實力,且誰也無法複製對方的成功,龐山民對於這般局面,大失所望,看來先前想着用貿易拖垮兩家諸侯的想法,實在是太過天真。
古人雖比龐山民少了不少見識,卻並不愚笨,中原,江東無奇術之利,卻也有着原始的應對方法,且荊襄的物產對兩家諸侯而言,並非是無可替代,龐山民自知算計成空之後,心中同樣頗爲無奈。
難道問鼎九州的唯一途徑,便是以兵甲之利,沙場征伐麼
龐山民已見過太多戰火造就的生靈塗炭,心中對戰爭早已由好奇變爲了厭惡,可是三年匆匆而過,天下的態勢卻告知龐山民,自古華山一條路,要想稱霸天下,看的還是諸侯之間,誰家兵馬強盛。
龐山民雖不畏戰,卻也不想主動招惹是非,三分天下已令他心中滿足,若難以一戰而定,又何苦讓治下數州百姓,只爲成就他的心中yu望,搭上這來之不易的幸福生活呢
或許以年少的優勢,坐等曹cāo,孫權這兩個傢伙,漸漸老去亂世梟雄,可與龐山民棋逢對手,然而他們的子嗣,卻並無其父輩這般驚才豔絕
龐山民正思索間,又有使者飛馬來報,言中原已有書信再至。
曹cāo的信
龐山民這些年來,偶爾也會與曹cāo書信往來,龐山民對曹cāo可活多久,極爲關切,若曹cāo一旦病故抑或於徵烏桓,匈奴之時,遭遇不測,便是荊襄興兵之時,可是曹cāo的身體狀況,向來良好,丞相大人親征北地異族數次,龐山民寄望於丞相的人格魅力,好歹也當遭流矢光顧一二,可是最終的結果,卻令龐山民屢屢失望。
展開信箋,依然是曹cāo那筆剛勁的字跡,且字裡行間,頗爲流暢,顯然丞相做此書時,心情不錯。
龐山民看過信後,沉吟許久,便令侍者快馬請諸葛亮前來議事。
信上曹cāo又有提議,耐不住寂寞的丞相大人,yu聯結荊襄,共謀江東。
曹cāo表示一旦龐山民應其所請,合肥,壽chun等地兵馬便聞風而動,屆時便令戰火,燃於廬江。
如此一來,江東於北地再無寸土,而龐山民要做的,便是與中原一同發力,牽制江東水軍,不可增援廬江要地。
若廬江可定,曹cāo便於荊襄ri後大舉征伐江東之時,絕不從中作梗,如此一來,兩家諸侯可劃江而治,然而最終荊襄佔到的便宜,比之中原只多不少。
龐山民只看了一遍信箋,便本能的不想答應曹cāo提議,看似曹cāo給荊襄畫了張大餅,然而對付江東水軍,龐山民並無勝算,周瑜於陸上征戰,或有敗績,可於水上,江東都督極少吃癟,數年前雖荊襄可與江東於大江之上,分庭抗禮,可是就如今而言,隨着周瑜的不斷練兵,荊襄反而於江上處於弱勢。
且究其緣由,並不是甘寧不夠努力,而是周瑜天賦卓絕,甘寧縱橫大江的依仗是他的水寇經驗,而遇上身經百戰的正規水軍,水寇的那點本領總會相形見絀。
不多時候,諸葛亮便入了龐府廳堂,接過書信之後,諸葛亮輕笑一聲,對龐山民道:“亮原先以爲,如今罷戰之期已過,曹cāo最先要做的,便是尋兄長討回先前汝南失利,卻未曾想到曹cāo卻yu報青州之仇”
“亦出乎龐某所料”龐山民聞言輕嘆一聲道:“或許丞相大人於匈奴,烏桓處打的太過順風順水,如今已不將江東放在眼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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