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成爲一位偉大的君主的。”加爾斯對鏡子裡那人道,“超越你的父親,你可以做的比他好。”
說完加爾斯接過侍女遞來的貴族帽跟手杖,大踏步的向門外走去。
他已經做好了所有準備,迫不及待的想要開啓一個新紀元了。
加爾斯先從側門離開君臨塔,接着繞到正面,在御林衛的簇擁下又走了進去, 宣誓着這座城堡已經歸他所有。
隨着他的身影出現在宮殿外,受邀而來的賓客們紛紛鼓起掌來,發出歡呼聲。
加爾斯的目光在大廳內轉了一圈,將所有人臉上的神色都盡收眼底,他尤其注意了下自己的兩個弟弟。
克勞迪奧與艾利斯特,兩人站在人羣前方的位置,看到他後紛紛低下了頭去, 以示臣服。
加爾斯還看到了自己的妻子, 流下了激動的淚水。
加爾斯衝她笑了笑,移開了目光,這一次他的視線落在了大廳另一頭那把骨王座上。
眼中閃過一抹熱切之色,之後不再猶豫,向着那裡邁出了腳步。
“我並非有意要打斷您的儀式,只是這件事情真的非常緊急,我必須現在就說。”杜倫繼續道。
如果加爾斯已經成爲了新皇帝,他們自然無法違背加爾斯的命令,可現在加冕儀式不是還沒完成的嗎,而杜倫現在也還沒辭去自己的職位。
加爾斯差點脫口而出,今天能有什麼事情比我加冕更重要,你就沒點眼色嗎?
但最終還是忍住了,只是冷聲道,“你先等等。”
女領主人生第一次感受到權力給一個人的氣質所帶來的巨大變化。
那時候的加爾斯其實並不覺得這張看起來有些陰森的椅子有什麼意思,甚至坐在上面還有些硌屁股。
可他都已經坐在骨王座上了,這時候沒有人再用殿下來稱呼他了。
雖然這段時間王都一衆貴族們最關心的是新皇帝的加冕,但愛德華二世之死同樣也沒被人們忘記。
御林侍衛長的話讓加爾斯有些不舒服,尤其是杜倫對他的稱呼,雖然嚴格意義上來說只要加爾斯還沒戴上皇冠,接過家傳的配劍,就還不算帝國的新皇帝。
在衆目睽睽下, 坐了上去。
加爾斯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抱歉, 殿下,我這些天一直在忙着調查陛下遇刺一事。”
而如今就像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樣。
但今天是他加冕的好日子,加爾斯也不好因爲這麼點小事而發作,於是只是點了點頭道,“那你找個地方待着吧。”
杜倫卻沒有立刻回答,只是道,“我開始展開調查後先審問了陛下的斟酒人瓦德,可毒並不是他下的,而且他很肯定那天也沒有在周圍看到什麼可疑之人。
而見御林侍衛長提起這件事情,加爾斯也不好再趕他了,否則顯得他一心只想當皇帝,對父親的死無動於衷,有損他的聲望。
然而聽到他的話杜倫卻沒有退到一邊去,反而又向前走了兩步。
於是加爾斯只能順着杜倫的話問道,“兇手是誰?”
加爾斯在骨座上正襟危坐,如同一隻年輕的雄獅, 一舉一動中都充滿了威嚴。
這是他的座位, 只屬於他一人,直到他死前都沒有人能夠染指,哪怕是和他流着相同血脈的至親骨肉。
加爾斯氣的不輕,在心中下定決心,之後要把御林衛都換個乾淨。
找出兇手也是衆望所歸的事情,但是大多數都以爲調查會持續一段時間,沒想到杜倫這麼快就找出了兇手。
加爾斯這麼想着,已經走到了那張骨座前。
加爾斯決定不再廢話,直接將眼前這個討厭的傢伙給轟走。
加爾斯還記得小時候,他和克勞迪奧一起在那張椅子前玩耍,克勞迪奧攛掇他爬上去看看, 結果被門外的杜倫撞到,告訴了愛德華二世,捱了一頓打。
作爲帝國數百年來唯一一位被毒死的皇帝,顯然不能就這麼死的不明不白。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了一下,接着大殿內的歡呼之聲愈發熱烈。
與此同時周圍的其他賓客也都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
加爾斯也覺得自己這位叔祖父動作太慢,正想着要不要叫人再搭把手。
但是現在他當然不會再這麼想了, 同時也理解了小時候自己爲什麼會捱打。
然而他身邊的侍衛聞言卻有些遲疑,杜倫當了幾十年御林衛的侍衛長,這些侍衛都是他的手下。
面對杜倫身上的餘威,他們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的後半句話引發了一片譁然。
財政大臣席爾倫攙扶着他,一步步挪向石階前,不過十幾步路,傑羅梅卻走了好一會兒還沒到,搞得在場不少賓客都有些不耐煩了。
“殿下,我有急事稟報。”
就在這時候大殿外傳來了一陣喧鬧聲,之後御林衛的侍衛長杜倫從門口走了進來。
只是站了一小會兒就開始喘起氣來了,加爾斯都害怕他在儀式中途突然倒在地上,壽終正寢了。
維斯帕西安家族中如今最年長者是“好運的”傑羅梅,他已經三百一十二歲了,老眼昏花,耳朵也不太行了,大概就在去年走路都需要有人攙扶。
就在幾天前她見到加爾斯的時候還沒有太多感覺呢,這位帝國第一順位繼承人在自己的父親面前表現的恭恭敬敬,給人的感覺甚至都沒有什麼存在感。
“殿下,請您聽完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再趕我也不遲。”不等加爾斯回答杜倫就又沉聲道,“我已經找出了毒害陛下的兇手。”
兔子小姐也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壓迫感,沒有面對大地之熊時那麼窒息,但卻更加令人忌憚。
“衛兵,將這個無禮之徒趕出我的城堡!”
加爾斯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悅道,“伱來晚了,杜倫爵士。”
“不只是他,當時看臺上不少人都能作證,沒看到什麼奇怪的人接近酒壺。”
“說重點。”加爾斯有些不耐煩。
杜倫仰起頭,“這也就是說,毒一定是陛下身邊的人下的。瓦德不可能一直把酒端在手裡,實際上大部分時間那壺酒都是放在他身邊的桌子上的。
“而瓦德的眼睛也不會一直盯着酒壺,他只會在感到有威脅的人靠近酒壺時纔會警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