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注射!”侯主任吩咐那名年輕男醫生,接着又道:“然後準備做手術!”
“是。”那名年輕男醫生應了一聲,便拿着針管走近那名受傷戰士小譚,可以清楚看到,那名男醫生的手在不停顫抖着,可見他內心十分緊張。
“鬼!你是鬼!別過來!我自已死!你別殺我!別殺我!!!”被綁在牀上的小譚雙目睜得渾圓,充滿了驚恐之色,彷彿那名男醫生真是什麼可怕的厲鬼。
“請你冷靜點,不用緊張,不用緊張……”年輕男醫生輕聲安撫着,不過諷刺的是,他的手卻顫抖得更加厲害了,臉上的恐懼甚至不會比那名戰士少多少。
在過去的一個月裡,飽受身心折磨的,又豈止那些原駐守官兵?
作爲第一批來到望海島執行任務的醫療人員,目睹過島上幾起慘劇的發生,這名年輕男醫生的精神,其實也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了!
儘量控制着自已的情緒,先是尋找注射點,然後用酒精毒,當年輕男醫生準備爲戰士小譚扎針時,小譚卻不知從那裡來的力氣,竟一下掙脫了捆綁他的粗麻繩,從牀上坐起來,雙手衝着年輕男醫生用力一推。
年輕男醫生沒有防備,頓時被推了個仰面朝天,針管也掉到地上。
“你們都是鬼!滾開!別想殺我!我要殺了你們!”小譚咆哮着,竟然把插在自已腹部的那把匕首一手撥了出來,直刺向那名侯主任。
侯主任只是一名醫生,那裡見過這般陣勢,嚇得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眼看那把匕首就要刺入侯主任的胸口,突然一道人影閃出。同時伸手抓向小譚的手腕。
咣噹一聲,匕首落地,卻是那人抓住小譚的手腕用力一擰。令小譚匕首脫手,緊接着那人手作掌刀。在小譚頸上輕輕一劈。
小譚當場昏迷,身體軟耷耷下墜,那人伸手把小譚扶住,然後把他放回牀上。
以上的一系列動作,不過是電光火石一瞬間,現場的黃百川連長以及兩名醫生,甚至根本沒反應過來。
“侯主任,還愣着幹什麼?趕緊救人!”楊銘朝仍呆若目雞的侯主任大聲道。剛纔出手救了侯主任一命的,正是楊銘。
“哦,是,是的。”被楊銘一喝,侯主任終於回過神來,不過當他看到小譚的腹部因爲匕首被撥出而血如泉涌時,臉上的神情又一下緊張了起來。
不過他終究是一名經驗豐富的優秀醫生,瞬間的緊張之後,馬上就鎮定下來,大聲吩咐仍坐在地上的那名男醫生:“你去把李醫生。張醫生叫過來幫忙,我要先幫病人止住血,然後再看情況實施手術!快!”
侯主任說完。便開始利用醫療室現有的藥物和藥具,爲小譚包紮止血。
“侯主任,小譚他……有生命危險嗎?”黃百川忍不住問了一句。
“情況不太好。”侯主任一邊埋頭爲小譚包紮止血一邊道:“他的傷口很深,而且已經傷及內臟,這裡的條件實在太差了,不說失血和內臟損傷,防止感染都是大問題,但不能送回大陸醫療……”
“那……那有幾成希望?”黃百川忍不住又問,
“不好說。”侯主任答了一句。但聽語氣顯然是十分不樂觀。
“唉……”黃百川嘆了口氣,然後一臉黯然地低聲自語:“小譚可是我老戰友託我照顧的。他要什麼三長兩短,我可怎麼向他爸交待啊……”
“把他我交給吧。”這時忽然響起一把平靜的聲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一下集中到方鴻身上,包括那名侯主任。
“你是誰?”侯主任脫口問道。
“他是這次軍區派遣過來的醫生,方鴻同志。”黃百川馬上爲侯主任介紹。
“你是醫生?”侯主任打量了方鴻一下,眼神有些疑惑。
這人是剛從大學畢業的吧?派這麼個人過來,有什麼用?
“病人傷勢的確十分嚴重,隨時有生命危險,你既然沒把握,就交給我治吧。”方鴻平靜道。
侯主任一怔,一抹怒色在臉上閃過,如果不是不清楚方鴻的底細,他說不得就得直接出言訓斥了,你才畢業多久啊?說話就這麼大口氣了?你當人命是兒戲啊?!
“方鴻同志,你有把握?”這時楊銘插口問了方鴻一句。
“有把握。”方鴻道。
“你有幾成把握?”黃百川忍不住問。
“十成。”方鴻道。
現場頓時一片靜默,除了楊銘,其餘黃百川,候主任,餘小魚三人,都是有嘴巴張大,用一種錯愕的目光看着方鴻。
十成?!敢說這種狠話,你這是自信過頭,還是吹牛不上稅?
“侯主任,我認爲應該讓方鴻同志試一試!”這時楊銘開口了。
侯主任臉色一沉,忍不住有些惱火道:“這位首長,你首先必須清楚,這是一條人命,不是兒戲!”
楊銘並沒有生氣,而是正色道:“我當然清楚,據我所知,方鴻同志曾經救治過許多危重病人,不然軍區倪參謀長也不會極力推薦他了,我相信他這樣說,一定是有他的理由的。”
侯主任沉默了一會,終於擡頭對方鴻道:“既然你說得那麼有把握,那你就試試吧,不過這裡條件有限,很多藥物和設備都沒有的。”
“我什麼不用。”方鴻道,然後擺擺手,示意侯主任讓開。
方鴻這個看上去很自然的動作,又是惹得黃百川,餘小魚一陣側目,那位侯主任就更是覺得氣息不順,老臉發燙了。
“你什麼都不用……那怎麼救人?”侯主任語氣帶着質問,無論如何,他都覺得方鴻對自已缺乏尊重!
方鴻沒有回答,而是走上前來,拿起小譚的左手,然後右手信手一捏,一根三寸銀針便是變魔術似地出現在手上。
衆人頓時被方鴻這個動作晃得眼前一亮,因爲誰也看不出方鴻是怎樣“變”出這枚銀針的。
只見方鴻手一沉,銀針便是已經刺入了小譚左手的合谷穴,然後輕輕旋轉,時而進針,時而退針……
侯主任茫然之餘,卻不禁皺起了眉頭,他雖然是西醫,但同時對中醫針炙也小有認識,他皺眉頭,並非是方鴻的針法有多麼的精妙絕倫,恰恰相反,他覺得方鴻的手法普通極了,毫無特別之處!
然而問題就在這裡,就這麼普通簡單的針法,可以救一個生命垂危的重傷者?這不是天方夜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