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隻霧手拽向坑洞的時候,說真的,我是一點都感覺不到害怕,連緊張的情緒都沒有,整個人冷靜到了極點。
我很清楚自己的處境有多危險,也知道古太歲是有了拉我陪葬的打算,但這一切都不足以嚇住我。
說到底,輸的人不是我,是它。
“給老子定住!!!”
只聽左老頭一聲暴吼,下一秒,他的身影就出現在了我的視線中,移動的速度比霧手還要快得多,直接閃到了我的正前方。
而葛道士也在這時跑了過來,跟在左老頭身後,似乎是準備跟左老頭聯手,把我從古太歲手裡救出來。
“老子讓你定住!!別他孃的動了!!!”左老頭大吼着,手握銅錢劍,揮手之間,一片紫霧便裹在了霧手上,而他也沒猶豫,橫着一劍劈在了霧手的手指上。
葛道士的動作則要直接得多,他似乎是看出來了,這隻霧手已經是近乎於實質的東西了。
在這時,他沒有半點猶豫,縱身一躍,便跳到了霧手的虎口處,隨後便蹲下身子,兩隻手一左一右的掰在了霧手上,看他那動作,應該是準備硬生生的掰開手掌,將我解救出來。
但他們萬萬沒想到的是,古太歲的臨死反撲,根本就不是凡夫俗子能夠抵擋的,哪怕他們都是行裡的泰山北斗,在這種情況下,也不可能隨便將我救下來。
隨着一聲邪齜炸響,蹲伏在霧手上的葛道士,就像是被人一錘子砸斷了手臂那般,橫着倒飛了出去,左手臂已經彎曲成了一個詭異的幅度,不用想都知道是斷了。
至於站在霧手前方的左老頭,也沒能置身事外。
在那瞬間,霧手之中,猛然鑽出了一道猶如長矛的黑霧,沒等我們反應過來,這道黑霧就破開了左老頭身上的紫氣,直接從他腹部穿插了過去,等它落在地上的時候,這纔有了消散的跡象。
毫不誇張的說,這個情況,已經超出了葛道士跟左老頭的預料,他們誰也沒想到古太歲還能分心出來對付其他人。
看見左老頭用手緊捂住了腹部,我這才緩過來神,忙不迭的問道:“師父!你小心啊!這孫子的邪氣有貓膩!剛纔老鬼都讓它”
“嘭!!!”
沒等我把話說完,左老頭已經步上了葛道士的後塵,完全不知道是被什麼東西砸中的,直接被擊飛了出去,連句話都沒能說出來。
但他的狀態明顯要比葛道士好得多,剛飛出去七八米,就自己止住了往後倒飛的勢頭,硬生生的停了下來。
“古太歲!!把我徒弟放下來!!”左老頭彷彿瘋了一般,嘶啞的吼叫,幾乎都有種破音的感覺了,不管不顧的就向着我衝了過來。
這一次他沒再能接近我,到半途之中,就被古太歲又一次擊飛了出去。
左老頭應該也是強弩之末了,這一次被擊飛出去,沒有再能止住身形,直接砸落在了地上,根本就沒了爬起來的力氣,就那麼仰頭躺在那裡。
在此時,霧手拽着我向坑洞過去的速度也減慢了許多,似乎是故意減慢了速度,就是想讓左老頭等人再衝過來。
“你們別過來折騰了!!沒必要了!!”我沒有猶豫,直接衝左老頭他們喊道:“我已經用度仙陣了!!五十年的壽數都折了也不差這幾年!!你們別過來送命!!離霧手遠點古太歲就影響不到你們!!”
聞言,左老頭就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那樣,猛然從地上爬了起來,手忙腳亂的就要往我這邊再跑過來。
“你是我徒弟!!我能眼睜睜的看着你死嗎?!”
左老頭似是生氣了,衝我大吼着,身上的紫氣漸漸散去,看那情況,應該是被古太歲給弄散的。
就在那時,一陣陣風聲,忽然從遠處傳了過來。
轉過頭往那邊一看,只見瞎老闆等人,都一個不落的趕了上來,除開先行撤退的胖叔跟吳秋生之外,其餘人都到齊了。
“你們怎麼上來了?!”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們。
“山下的邪魔都被定住了。”羅能覺跑到左老頭身邊,對我說:“你看看天上。”
一聽這話,我下意識的就擡起了頭,只見鎮魔峰周圍的天空中,已經密密麻麻的佈滿了邪魔的身影。
看到這一幕,說真的,我有點想不明白了,不是說邪魔被定住了嗎?怎麼又飛上天了?
懷着疑問,我仔細的看了兩眼,這才發現那些邪魔的身上有點不對勁,好像有七八道跟繩子一般的綠霧纏在它們身上。
“大陣起了,咱們成功了!”瞎老闆笑着跟我說道:“但就差你這點小麻煩還沒解決。”
此時此刻,在場的衆人,幾乎每個人都是一副身受重傷的造型,特別是瞎老闆跟沈世安,他們倆的傷勢是最重的。
瞎老闆的上半身衣服都讓血給染紅了,左手無力的癱軟在一邊,有點像是脫臼的那種狀態,而他的胸口上,則有一個非常明顯的大凹坑,似是被什麼東西給鑿開的,血肉模糊的樣子看着我都替他覺得疼。
沈世安身上就只有一個傷口,那是位於胸口以下,一直延伸到腹部的割傷。
這條割傷約莫有一指寬,兩邊的皮肉都向外翻着,皮下的肌肉組織都暴露在了空氣裡,絕大部分都被一層綠色的液體蓋着,看着頗有種噁心的感覺。
至於羅能覺跟苦和尚,他們倆的傷口應該都分佈在上半身,衣服已經被自己的血浸透了,隔着老遠都能聞到一股子血腥味。
“姓方的怎麼了?”沈世安皺着眉頭,往方時良身上掃了一眼,見那孫子還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頓時就有點摸不着頭腦了:“咋跟死了一樣?傷得還挺重啊”
“湊合吧。”葛道士嘆了口氣:“這小子的運氣不錯,要是傷得再重一點,他的肉身可就直接崩潰了,想恢復過來都不可能。”
“古太歲乾的?”沈世安一愣,問了句。
“要不然呢?”葛道士苦笑道;“幸虧我來得及時,把袁小子救下來了,要不然的話,這個大陣根本就恢復不了。”
“這是你乾的?”瞎老闆很驚訝的問道:“大陣是你恢復過來的?”
“不是。”葛道士搖搖頭:“是他乾的。”
葛道士說着,擡起手來,指了指我,表情很是感慨。
在這時,霧手也沒有繼續把我往回拽的動作,就那麼停在那兒,好像是在等什麼,又或是在守株待兔
“你乾的?!”瞎老闆更驚訝了:“可以啊小袁!你小子都當救世主了?!”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吧?”苦和尚緊皺着眉頭,看着那隻捏住我腰部的霧手,表情很是凝重:“先把他救下來再說。”
“你是不是用度仙陣了?”左老頭冷不丁的問我,紫氣散盡之後,他臉上的表情也能被我看見了,一臉的悔不該當初。
我笑了笑沒說話,並沒有直接回答左老頭的問題,說白了就是不敢。
真的,那種感覺就像是做壞事被家長髮現了,連開口的勇氣都沒有,特別是看見鬚髮皆白的左老頭顫顫巍巍連站都站不穩的樣子,我更不敢開口了。
“我很後悔,真的。”左老頭老眼通紅的看着我,顫抖着擡起手來,在臉上抹了一把,聲音嘶啞且像是帶着哭腔:“我他孃的就不該教你這個陣局!”
“如果你不教我,咱們就真的輸了。”我笑道,表情很是坦然:“有的事就是上天註定的,可能老天爺早就定好了,這次的麻煩得讓我來解決,所以你才”
說到這裡,我沒再說下去,因爲我發現捏住我的這隻霧手動了,它在慢慢的收緊,似乎是想把我活活捏死。
聽着那種骨頭碎裂才能發出的脆響,我咬了咬牙,沒敢叫出聲來。
“你們趕緊走吧,別上古太歲的當。”我壓着聲音,不敢露出半點痛苦的表現,對他們說:“這孫子就想引你們過來救我,它的目標是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