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怎麼回事?
村子裡的路,秦風確信是沒有走錯的,但是現在,秦風看着路邊的那棵大樹,已經長得鬱鬱蔥蔥了,自己小時候,經常在這棵大樹上掏鳥蛋,是絕對不會錯的了。
但是,家裡怎麼和以前不同了!
院子本來是沒有院牆的,就是用向日葵杆編織成了一個籬笆而已,但是現在,居然是整齊的磚牆了!
紅磚,蓋房子都是很奢侈的,村子裡的房子,那都是土坯牆的,最多就是在垛頭那裡用紅磚而已,但是現在,院牆居然也是紅磚?
月光清幽,照耀下來,院牆看的清清楚楚,同時,在這院牆上,居然還坐了很多人!
沒錯,都是人,他們披着羊皮大衣,那羊皮向外翻出來,毛茸茸的,相當的暖和,頭上戴着一個皮帽子,在這個寒冷的冬季,在這即將過年的時候,大家居然不回自己家,在這裡的牆頭上蹲着?
這裡,是自己的家嗎?一瞬間,秦風都不敢走過去了。
此時,院子裡,傳出來了聲音:“鏘鏘鏘鏘嘁嘁嘁。”
這是打樂器的聲音了,隨着這樂器聲,一個高昂的女聲就出來了:“公爹今日壽誕期,兄嫂百壽到府邸。駙馬他再三叫我拜壽去,我猶豫不定費神思。”
居然是山西梆子的聲音。
“吆,是小風回來了,老秦,快,你兒子回來了。”就在秦風不知道是不是走錯了地方的時候,突然,牆頭上一個老頭,抽着煙鍋子,看到了秦風,立刻就大聲地喊起來。
這一喊,院子裡面轟動起來了,一個,兩個,三個,居然出來了上百號人,感情是村子裡的愛聽戲,愛看熱鬧的人,都來了,這些人出來,將秦風就給包圍起來了,秦風一時間,還沒搞懂是什麼原因,就聽到裡面啪的一聲輕響,山西梆子沒有了。
“好了,今天就到這裡啊,大家慢走。”老秦頭送客了。
秦風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家裡買了電視!
在這個時代,電視機絕對是個稀罕的東西,普通人家,有一個收音機就不錯了,隨着衆人逐漸散去,秦風走進大門,就看到了自家的那黑黝黝的八仙桌被擡到了外面來,上面擺着一臺電視機,剛剛的戲劇,就是從那裡面發出來的。
“爹,娘,我回來了。”秦風喊了一聲。
“好啊,孩子,回來就好,你都好幾年沒回來了,嗯,又長胖了,看來在部隊吃的不錯,比在家裡好啊。”秦風的娘望着自己的兒子,好幾年沒見了,在昏黃的燈光下,仔細地端詳着。
兒子好啊,已經成了家裡的頂樑柱了。
此時,老爹先是將電視機抱進屋裡,這纔出來,嘴裡叼着菸捲,說道:“你小子,幾年不回家,總說部隊有事,你不急,老子倒是急了,老子和你娘,都還等着抱孫子呢。”
“去,去,一邊去,幾年沒見兒子,一回來,就說這不着準的話。”老孃向着老爹呵斥道。
雖然老爹的話很粗,但是,秦風卻知道老爹這個人,刀子嘴,豆腐心,語言刻薄點,但是心腸絕對好。
“娘,這院牆,還有這電視機,怎麼回事啊?”秦風問道:“還有,妹妹呢?”
這是秦風最奇怪的了,家裡的房子還沒有修,住了二十多年的老房子了,院牆倒是新了。
“院牆啊,是今年新蓋起來的,電視機,也是前不久從省城裡纔買到的。”老孃說道。
“要不少錢吧?”
“是啊,大概花了兩千塊錢,你不是給寄回來五千塊錢嗎,剩下的三千,還有你以前寄回來的錢,打算過年之後,把咱們這房子也翻蓋了。”
頓時,秦風心頭一愣,我啥時候寄回過五千塊錢來?
一瞬間,他似乎明白了什麼,突然喊道:“爹,娘,你們把我那獎金給糟蹋了!”
那五千塊錢,對秦風來說,也是一筆鉅款啊,他本來是打算送給宋老,搞殲-9用的,誰知道,宋老給寄回自己家裡來了,家裡倒好,居然就這麼給霍霍了!
秦風着急了。
飛行員,天之驕子,伙食標準非常高,每天就好幾塊錢的標準,同時,飛行員一上天,那消耗就更大了,一趟回來,動輒就過萬的。
但是,飛行員的工資並不高,都算下來,一個月也就幾十塊錢,一年幾百塊錢,這樣的工資,大家從未說過什麼。
畢竟,什麼都不用花錢,吃穿用度,都是部隊提供的,發的工資,全部可以省下來,秦風的錢,一部分用來買雜誌,一部分就寄回了老家。
即使這樣,這幾年來,也沒有寄回來五千塊錢,而現在,這錢,變成了院牆,變成了電視機!
哪怕是它變成殲-9的一個剎車片,也比這個好啊。
“你小子,說什麼呢?”聽到秦風這話,老爹也是生氣了:“什麼叫霍霍?你好幾年不回家一趟,到現在也沒有個對象,咱們秦家,怎麼纔能有子孫後代,不孝有三,無後爲大,你連這都不懂嗎?小心我抽你!”
老爹也是個火爆脾氣。
老孃攔在中間,說道:“小風啊,這點,是我和你爹共同商量的,咱們家裡啊,翻蓋了新房子,買了電視,大家都會認爲咱們家境殷實,也好在這裡,給你說個親事,咱們秦家只要有了後,你再幾年不回家,咱們也就不說啥了。”
村裡人,大道理不懂,只要子孫後代繁衍的多,那就高興。
秦風的眉頭卻是越來越皺,這樣子,爹孃果然是想要給自己在村裡說個親事了。
“爹,娘,我還年輕,結婚的事,我可不着急。”秦風一屁股坐在了房檐下面。
“你說什麼?咱們村子裡小虎,和你年紀一樣,人家都有兩個娃了,告訴你,要不是你娘攔着,我早就上部隊找你去了。”老爹說道。
“哥,哥,你回來了。”就在這時,外面跑進來一名女孩,聲音中帶着喜悅。
她穿着一件大花棉襖,沒有戴帽子,臉蛋凍得紅撲撲的,兩手抱在懷裡,裡面有一摞的作業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