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奕君是003號航母的編隊總指揮,在這次航行之前,他預計在吉布提修整時可能會與對方發生摩擦,也爲此做了大量預案,但實際上,從航母編隊靠近吉布提基地,一直到停靠吉布提軍港,乃至官兵們下船修整後,一切都風平浪靜。
作爲核心戰鬥集團的總指揮,他自然能夠猜到其中的原因。
看來自己高估了敵人的韌性,他們顯然還沒有從RSA技術造成的衝擊中緩和過來,哪怕在面對己方威懾力十足的行動時,也仍然採取了保守的策略。
不過,這種保守策略能夠維持的時間是有限的,如果不能在短時間內取得其他方面的突破性進展,RSA解密技術的威懾力會逐漸下降,最終在達到某一個節點之後,雙方的對抗烈度又會重新開始上升。
現在己方面臨的是難得的全面壓制的窗口期,也正是出於這個原因,003號編隊纔會極爲激進地跳過了大量近海測試的流程,直接開始了這一次的遠洋試航,因爲華夏必須要在這兩三年的時間內最大程度地擴大自己的影響力。
而擴大影響力,最重要的環節就是…. 上位。
踩着大哥上位。
所以,對於對方沒有絲毫反應的這種狀況,劉奕君其實是遺憾的。
他站在艦橋上,看着僅僅十幾公里之外的萊蒙尼爾營,有些恨鐵不成鋼地對一旁的003號艦長說道:
“這幫犢子怎麼那麼不爭氣呢?我還以爲他們會給我們整個戰機護航之類的,咱們的J-20H都做好升空準備了,結果他們連屁都沒放一個,真他娘掃興。”
一旁艦長名叫馮博,聽到劉奕君的抱怨,他只是輕輕笑了笑,隨後回答道:
“你沒聽基地裡的同志說嗎?自從上次對抗結束之後,對方就已經老實不少了,這次我們要來,他們已經提前兩週停止了一切非必要的軍事行動,連飛機都很少起飛了。”
“對方的策略很明顯,就是要避免一切不必要的軍事接觸,免得被我們抓住機會打了他們的臉。”
這策略很高明啊……要說醜國不愧是我們最強的對手,無論怎麼罵他們,這份魄力是不能作假的,他們也絕對不只是恃強凌弱的愣頭青,在需要隱忍的時候,他們表現得同樣堅決。
劉奕君輕輕點頭,開口道:
“要不然我們怎麼會被他們壓制那麼久呢?不能輕敵啊。”
“不過,這次還真的是挺可惜的,我們從南海一路過來,每到一個地方都是風平浪靜----除了在亞丁灣勉強算是有一點波瀾,其他的區域簡直可以說是一潭死水。”
“如果真的繼續這樣下去,那咱們這次遠航的戰略意義就削弱很多。”
“我們想要趁這個機會踩着大哥的頭上位,誰知道大哥直接把頭縮回殼裡了,你說這事兒鬧的……”
聽到劉奕君的比喻,馮博哭笑不得地說道:
“好歹也算是達成了一部分目標吧,至少這次我們在吉布提港修整也算是給基地裡的同志撐腰了,剛纔的見面會你沒去,你是不知道在這常駐的同志過得多難啊。”
劉奕君的臉上流露出幾分慚愧的神色,他倒不是不願意去參加見面會、也不是不願意去跟下層軍官交流,之所以留在艦上,純粹是在他心裡還認爲對方有可能會有所動作,所以想要以總指揮的身份即時指揮,避免因爲自己不在崗導致的手忙腳亂。
不過,直到現在,時間已經逐漸走到晚上9點了,對方的基地裡仍然沒有任何動靜,顯然,他們是根本就不打算把頭伸出來了。
停頓了片刻,劉奕君開口問道:
“你去參見見面會,都聽到些什麼意見了?跟我說說吧。有什麼困難,回去之後我們也跟上級反映反映,也好推動解決。”
聽到這話,馮博咧嘴一笑,開口說道:
“最大的困難,不就是十幾公里外的那個基地嗎?”
“這麼說吧,咱們現在這種安靜的夜晚,吉布提基地的官兵們也是隻享受了不到一個月而已。”
“在這之前,對方的飛行騷擾是例行操作,每天一到我們這邊吹號休息,他們那邊就開始起飛,每次起飛必然到我們頭上低空通場,一天晚上十幾二十次。”
“我們在吉布提港的部署太弱,對這種情況根本沒有任何反制手段,你說要我們去他們那飛,整個基地才幾架飛機啊?而且還全部都是老款的殲十,根本不夠人家看的。”
(所以,跟這邊的同志一即起來,吃的不成問題,穿的不成問題,問題最大的就是睡覺。”
“咱r)咱小兵一步步爬上來的,自己當過兵,也帶過兵,以前搞訓戰的時候,最怕的不就是沒覺可睡嗎?”
“別的問題都時可以靠身體素質撐過去的,但是睡眠這個事情啊…….如果長期出現問題,疲勞都是小事,精神崩潰都不稀奇。”
一旁的劉奕君眉頭緊皺,他轉過頭直視着馮博的眼睛,一字一頓地問道:
“你老實告訴我,咱們基地裡,有沒有出事?”
“沒有,還沒走到那一步。不過,要不是前段時間他們老實下來了,還真有可能繼續惡化下去.....
“尤其是常駐基地沒辦**換的那些勤務人員,他們不像作戰員那樣可以跟着護航編隊到海上輪換,所以反而成了最辛苦的。”
“想想我們的戰士多苦?本身就在異國他鄉,沒有享受到太多國家的庇護,裝備裝備不如別人,設施設施不如別人,打不能還手,罵不能還口,好不容易得到上級允許了,打電話到萊蒙尼爾營投訴,你知道人家怎麼說嗎?”
“人家說,他們是正常訓練,過是醜國的時間。”
“你說,對這種無賴你能有什麼辦法?他們也做別的出格的事情,就噁心你!”
“這也是我們自己沒有經驗,實際上,這種高強度對抗環境下,我們的人員輪換是應該加快的。”
劉奕君深深嘆了口氣,如果不是親自來到這裡,他怎麼也不會想到,這個基地面臨的最大的困難會是這個。
從高處向下看去,他其實是知道雙方的基地存在對抗,也知道己方是處於劣勢的,但他確實無法體會到,這種對抗降臨到每一個普通的官兵身上,會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
沉默了片刻之後,他開口問道:
“除了這個呢?別的還有嗎?”
“有啊,補給相對困難,娛樂活動少,人員配置低,經常一人多崗…… 不過說實話,相比起從萊蒙尼爾營那受的氣來說,這些都是小問題了。”
“這些問題要解決,也不急在一時。我倒覺得,我們得先給吉布提基地的同志們出一口氣。”
聽到馮博話,劉奕君跟他對視一眼,臉上同時露出了心有靈犀的笑容。
“你打算怎麼幹?”
“你是編隊總指揮,你說了算。”
"……那你去把艦載機聯隊指揮叫來----算了,你待會兒自己傳達吧。”
“命令:從今天起,你艦開始執行例行起降訓練,要求,日起降架次需達到300架次以上。訓練持續期間以後續命令爲準!”
“明白!”
看着馮博轉身離去的身影,劉奕君的目光變得有些凜冽。
他的視線重新轉向遠處的萊蒙尼爾營,心裡暗暗想道:
從今天開始,也該讓你們試試不睡覺的滋味了。
.....
兩個小時後,萊蒙尼爾營中的施耐德和伍德二人目瞪口呆地走出營地,他們看不見夜空中飛過的戰機,但其中某架戰機在超低空悍然突破音速所爆發出的音爆聲卻如同雷鳴般衝入了他們的耳膜。
直到轟鳴聲逐漸遠去,他們的耳中仍然嗡嗡作響。
而這還遠遠不是結束,在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第二架、第三架飛機已經接踵而至。
這一個晚上的萊蒙尼爾營上空,熱鬧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