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茹雪坐在轎車內,半晌才發動車子,想起妹妹對喬智百般順從,氣不打一處來。
陶茹雪沒有理由指責妹妹,喬智在危難時刻救了她,而自己和喬智不過是表面夫妻。
如果自己留在病房裡,別提伺候喬智,恐怕三兩句就得針鋒相對,鬧得不可開交。
陶茹雪意識到自己的心態在改變,她竟然萌生出照顧喬智的想法。
放在幾日之前,是根本不可能的。
陶茹雪對自己現在的心態感到很害怕,她究竟還想不想離婚?
既然最終兩人會分道揚鑣,還是要保持一定的距離,等陶南芳的病徹底痊癒之後,再談此事。
陶茹雪害怕和喬智進一步相處,她會慢慢喪失離婚的勇氣。
難道自己就這麼將就着跟喬智過一輩子嗎?絕對不可以!
陶茹雪的心情很糾結,她知道自己現在很扭曲,也痛恨當初自己沒有原則,答應母親接受了這場看不見未來的婚姻。
手機鈴聲響起,陶茹雪嘆了口氣,接通電話,傳來韓斌的聲音,“我剛纔跟同事打過招呼,會重點照顧喬智。”
“又麻煩你了,讓你很爲難吧。”陶茹雪輕聲道。
“只要能讓你開心,這點事算得了什麼呢?”韓斌心情當然不悅,他是睚眥必報的人,喬智扇自己的耳光,他永遠銘記於心,“茹雪,你實在太善良了,你那麼討厭那個傢伙,還爲他考慮。”
陶茹雪覺得韓斌的話聽了有些不舒服,面容有些僵硬地淡笑,“這件事跟茹霜有關……”
韓斌下意識地將桌面上的病例堆積在一起,點頭道:“你不用跟我解釋那麼多,我知道因爲茹霜的緣故,你纔會幫他。我知道你倆雖然結婚,但沒有絲毫的感情。我會等你收拾好亂麻……”
韓斌話還沒說完,聽到手機傳來忙音,皺了皺眉,再嘗試回撥過去,發現遇到忙音,“信號不好嗎?”
韓斌鬱悶地將手機丟到抽屜裡,朝手術室方向走去。
陶茹雪故意將韓斌的電話掐斷,拉入黑名單。
不知爲何聽到韓斌的聲音,少了當初的心跳加速,有種難以言喻的厭惡會從心底涌出!
難道自己真的走出那段感情了嗎?
慶幸,又悵然所失。
……
喬智沒想到陶茹霜和自己這麼默契,演了一齣戲給陶茹雪欣賞。
望着妹妹和自己丈夫親密的樣子,也不知陶茹雪是什麼樣的心情,肯定不會特別的高興。
當然,兩人倒也沒有做出過分親密的行爲,更多的是言語上的刺激和挑逗。
“你爲什麼配合我,故意氣你姐?”喬智好奇道。
“因爲你姐對你太糟糕,我以前就想打抱不平了。”陶茹霜啃起了半個蘋果,“你是不是覺得她特別的傲嬌?長了個好看的皮囊,就覺得全世界都是她的了。”
喬智暗想,論傲嬌,你姐妹倆誰也不輸給誰,嘆氣道:“喜歡一個人的理由千千萬,愛上一個人只要一個理由就夠了。”
“庸俗!”陶茹霜不屑地瞪了喬智一眼,“你聽說過韓國選拔藝人的流程嗎?”
“不清楚,也不感興趣。”喬智緊巴巴地說道。
“韓國選拔藝人,流程類似考覈特種兵,會規定各種嚴格的制度,大浪淘沙,選拔出來的藝人,長得好不好看,並不重要,關鍵是要有足夠的韌性,能扛住各種各樣的壓力。”陶茹霜耐心地解釋,“因爲只有足夠的堅韌,才能成爲當紅明星,引領潮流。”
喬智嘆氣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好看的皮囊是可以用美容整形手術製造出來,但完美的人格卻是萬中無一。但是,我就是喜歡你姐好看、純天然的皮囊。”
“……跟你聊天實在太費勁。”陶茹霜翻了個白眼,摸出手機,選擇自閉。
喬智笑笑,有點累,閉上眼睛,很快發出輕微的鼾聲。
陶茹霜眯着狹長的眼眸,嘴巴緊緊的抿着,仔細觀察沉睡的喬智,發現他其實長得挺好看的。
一張娃娃臉顯得稚氣未脫,充滿朝陽的氣息,方纔救自己的那一刻,舉止若定,沉着冷靜,散發着濃郁的男人味,形成強烈的反差。
以前覺得喬智是個軟飯男,但現在她認定喬智是個在危險時刻能夠站出來遮風擋雨的人。
從某種意義上,喬智比起父親要有擔當。
陶茹霜以前始終將喬智和父親做對比,覺得喬智的人生將和父親一樣無比的悲慘。
在家中永遠被老婆壓制,註定只是個妻管嚴,沒有獨立的擔當,無法掌握經濟權,一輩子小心翼翼地生活,上了年紀,說不定還會被趕出家門。
現在她不這麼看,喬智讓她頗爲欣賞。
能讓她覺得不錯的男人,在這個世界上真的是鳳毛麟角。
陶茹霜跟喬智說過,她患有厭男症,並不是胡言亂語杜撰。
她曾經專門找過心理醫生,在接受過很多檢查之後,醫生給她的結論,並告訴她病因,與複雜的家庭關係有着密不可分的聯繫。
說的簡單一點,跟她父親有關。
父親從小就畏懼母親,在家裡沒有任何話語權,母親對她種種冷落,父親敢怒不敢言,每次都勸她不要對抗母親。
久而久之,陶茹霜對唯一可以依靠的父親也失去信心,繼而對全天下的男人都沒有信任感。
所以陶茹霜沒有談過戀愛,有男人故意接近自己、討好自己,她就會絕對特別的噁心。
喬智算是個例外。
從喬智搬入陶家開始,陶茹霜就從來沒有將他當成個男人看待,他是自己的姐夫,自己跟她不會有男女感情的交織。
所以當喬智跟陶茹霜在一起時,她不會產生特殊的感覺。
但現在似乎有些波瀾,陶茹霜將喬智當成恩人和親人。
即使有一天喬智和姐姐分道揚鑣,這份感情也不會褪色。
“以前覺得你不怎麼樣,現在我改觀了。我姐的運氣真的很好,竟然會遇見你,如果換做其他男人,早就放棄她了。她一點不感恩,永遠都是那樣不懂得珍惜。”陶茹霜眼神飄忽,不知在想什麼。
“看來我沒有白救你,嘴巴變甜,知道善惡真假、人心好壞。”喬智睜開眼,雖然傷口隱隱作痛,但臉上還是帶着微笑,“警方現在調查得怎麼樣,有沒有找到兇手?”
陶茹霜搖頭,嘆了口氣,“對方很有經驗,事先勘察過現場,損壞了現場的攝像頭,現在警方估計也是一頭亂麻,毫無頭緒。不過,我猜測,可能與詹世坤有關。”
“你的愛慕者?”喬智眼神深沉。
“他就是個變態。”陶茹霜眼神中透着股恐懼,“我認識他的第二天,被他騙到私人莊園。他有一個房間,裡面擺放着追求過女人的貼身衣物,他說那些都是回憶和珍藏。我當時嚇得不行,只能虛以逶迤,讓他失去警戒,才順利逃出。從那以後就將他的聯繫方式拉黑,後來他有很多次在我工作時突然出現,臉上永遠是那種皮笑肉不笑的陰森感。”
喬智眼神變幻,“你早就猜到是他?”
陶茹霜自嘲道:“猜到又如何?沒有任何證據。他的家族勢力很大,現在還是淮香集團的重要合作伙伴。”
喬智明白陶茹霜的意思,如果曝出詹世坤對自己圖謀不軌,影響到的不僅是他倆,甚至會影響兩大企業的合作和股市。
“多行不義必自斃,早晚他會受到應有的懲罰。”喬智安慰道。
陶茹霜衝着喬智笑笑,內心蒙着一片陰霾。
淮香集團與詹家形成戰略合作,背後還有更多的牽扯,比如撮合詹世坤和陶茹霜結婚,將會讓兩家的合作更爲緊密。
只是陶茹霜低估詹世坤的兇狠,面對拒絕,他採取的方式是野蠻的進攻,採用威脅的方式,讓陶茹霜不得不就犯。
“對了,那十萬你究竟打算做什麼?”陶茹霜覺得好奇,喬智不是那種故意坑自己錢的性格。
如今他倆已經是生死之交的關係,她也不在乎那身外之物了。
喬智笑着解釋,“我正在準備創業,比起預算要多花十萬元,如果你不給我這筆錢,我就得想其他辦法了。”
“創業?”陶茹霜意外地望着喬智,“十個創業九個虧,不是我瞧不起你,而是提醒你創業需謹慎。”
父親曾經嘗試過創業,一開始是投資商鋪,後來是搞房地產,前幾年甚至還做私募,結果每次都是虧得底朝天,都是陶南芳幫他擦屁股。
“那就是一千萬,收益回報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