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辦公室內,安梓夏接聽電話。
與意大利一所高校招生負責人交流,協調丁嬋入學的事情。
這所高校的設計專業很著名,出過好幾個珠寶首飾大師。
意大利的高校招收學生有一套標準。
但處理問題比國內也更加簡單、直接。
只要你願意支付足夠的錢,沒有辦不成的事情。
讓安梓夏意外的是,喬智承擔了所有費用,而且還要求自己向丁嬋和陶茹雪保密。
對陶茹雪保密,她能夠理解,怕陶茹雪會多想。
但對丁嬋保密,難以理解,做這麼多事情,目的是什麼?
不是爲了感動她嗎?
仔細分析喬智,他真的有點奇怪。
外面冷冰冰的,但骨子裡很熱心。
幫助別人,很淡然,不會張揚。
多次幫助自己,從來沒有索要過回報。
甚至有一種直覺。
他在幫助過自己之後,會有意保持距離,疏遠自己。
丁嬋留學的事情,已經在暗中處理得差不多。
一個月之內,校方將會給丁嬋郵寄通知。
九月中旬丁嬋便可以前往意大利學習深造。
對丁嬋而言,算是經歷了醜小鴨變白天鵝的童話。
安梓夏有些羨慕丁嬋。
當初最艱難的時候,沒有人願意幫助自己。
很多人只看到她如今光鮮亮麗,卻不知道她吃了多少苦。
手機屏幕閃爍,鄭新河打來電話,“晚上有空嗎?”
“沒有,我要加班!”安梓夏撒謊道。
“別騙我了。我問過你的秘書,最近這段時間你的工作不太忙。跟我見一面吧。”鄭新河嘆氣道。
“行吧。”
儘管不願與生父見面,但自己現在需要穩住鄭新河。
徐琳被辭退了職務,但她依然是鄭大金店的大股東,隨時擁有捲土重來的機會。
穩住了鄭新河,才能繼續往下實施計劃,打擊徐琳。
“我晚點將餐廳的地址發給你,讓小鐘一起過來吧。”鄭新河邀請道。
小鐘?
那是個騙子!
安梓夏沒有回答,掛斷電話,很快收到地址。
簡單收拾了一下,然後前往。
抵達餐廳,報了包廂號,由服務員領着來到一個面積挺大的房間。
鄭新河早已等待多時,身邊坐着一箇中年男子。
安梓夏有點意外,以爲會是兩個人吃飯,沒想到鄭新河還帶着一人。
“梓夏跟你介紹一下,這是你魏伯伯,鄭大金店最大工廠的廠長,今天將他介紹給你,你以後有要求可以跟他提。”鄭新河面帶微笑道。
安梓夏與魏洪澤主動握手,面帶微笑,“魏伯伯,久仰大名,你可是華夏首飾行業的頂級大師。一直想登門拜訪你。”
魏洪澤知道她是鄭新河和前妻之女。
如今外面都在傳鄭大金店出現了內部分裂。
她便是那根直接導火索。
“你過獎了。安氏首飾有一批頂級的設計師,你們的每款新品我都會研究,也給我帶來了不少靈感。”
安氏首飾的發展速度很快,主要以設計作爲最大的亮點,深受年輕人的喜歡。
鄭大金店雖然有一批經驗豐富的金匠,但和國際的流行文化脫鉤比較嚴重。
現在主要還依賴婚慶市場。
顧客買回去作爲壓箱底,對金器的外觀設計要求不高,也束縛了金匠的技術水平。
安氏首飾聘請了多個意大利設計師。
講究最新的設計元素,研究年輕人的審美變化。
尤其是在鑽戒和水晶飾品兩大市場,在國內做到了前三位。
鄭新河將安梓夏介紹給自己,是爲了讓安梓夏能拿到最好的出廠價。
安氏首飾擅長設計,但缺少穩定的工廠。
即使再好的設計理念,也要一個成熟穩健的工廠,才能夠實現批量生產。
魏洪澤內心波瀾起伏。
鄭新河將自己介紹給安梓夏,等於將鄭大金店最大的優勢交給了安梓夏?
莫非安氏和鄭大金店要完成融合?
看到這個變化,魏洪澤內心還是欣喜的。
鄭大金店有日薄西山的趨勢。
實體店的生意很難做,尤其是金店產業,經常一天下來,成交不了一單。
反觀安氏首飾有不錯的成長性。
全國門店數量只有二十多家,銷售業績通過網絡銷售完成,利用微商和社羣體系銷售產品。
至於線下的門店賺不到錢,並不重要。
實體店等於給安氏首飾打廣告,增加品牌的含金量和可信度。
魏洪澤的酒量不錯,鄭新河與原本不相伯仲。
有安梓夏加入,魏洪澤頓時就陷入下風。
雖然醉了,依然還有意識。
鄭新河讓人送魏洪澤去酒店休息。
安梓夏準備離開,鄭新河拉着安梓夏,輕聲道:“陪我在酒店的花園坐一會兒吧。”
安梓夏微微頷首。
將魏洪澤介紹給自己,至少能幫自己節省百分之十的成本。
天幕中亮着星辰,晚風有點涼。
在酒精的作用下,鄭新河變得多愁傷感。
“安安,以前我和你媽也這樣,喜歡坐在院子裡靜靜地數星星。”
安梓夏面色變得陰沉,“你不配提她。”
鄭新河自嘲地笑道:“是我沒保護好她。所以我現在要豁出去拼命保護你。我知道你對我有芥蒂,但血濃於水,你早晚有一天會理解我。”
“理解?不好意思。我不可能理解一個拋妻棄女的人渣。”安梓夏怒道。
“罵出來,舒服多了吧?我們活在一個很現實的世界,想要有收穫,必須要放棄一些東西。你媽對我很珍貴,但鄭大金店是我的責任,我只能選擇其中之一。”鄭新河苦澀道。
“說完了嗎?”安梓夏冰冷地笑道,“永遠將責任推卸在別人身上,似乎自己站在道德的最高點。難道你就不能誠心誠意地道個歉嗎?”
鄭新河愕然,苦笑道:“我願意向你道歉。”
“不用了。你應該給我媽道歉,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安梓夏冷笑,“沒有其他事,那我走了。”
“慢着。我想跟你聊聊鍾石的事情。”鄭新河突然喊住了安梓夏,“從男人的角度來看,他的城府很深,你跟他在一起,我不太放心。何況我多次想要見他,他都不願過來,說明他不誠心跟你在一起。”
“鍾石?你以爲他真叫鍾石啊?”安梓夏嘲諷笑道,“他根本不是我的男朋友,所以你多慮了。放心吧,有我媽作爲前車之鑑,我絕對不會在同一個地方摔倒。男人對我而言,只是工具而已,就像你對待女人的態度一樣。”
鄭新河目瞪口呆。
望着女兒消失。
他不叫鍾石,那叫什麼?
鄭新河用手扶額,心態崩了,好像被騙了啊!
司機在門口等待,安梓夏給他打電話,“你先走吧,我打算出去轉轉。”
等司機開車離去,安梓夏給陶茹雪發了條消息,“雪兒,我現在好難受啊!”
陶茹雪看了嚇了一跳,“你在哪兒,我來找你。”
安梓夏將酒店定位發給了陶茹雪。
半個小時之後,陶茹雪從廣電大廈趕到酒店,看到了躺在大廳沙發上的安梓夏。
“你來了啊!”安梓夏揉着醉眼,露出笑容,“雪兒,你是我這個世界上唯一的朋友,答應我,永遠不要離開我,好嗎?”
陶茹雪已經不是第一次救安梓夏。
無奈道:“好好好,我永遠不離開你。”
安梓夏突然哭了起來,“你騙人。你背叛了我們的友情。你因爲喬智,跟我越來越遠了。”
見酒店的服務員奇怪地望着自己,陶茹雪臉上火辣辣的,“說什麼瘋話呢。”
安梓夏失落地嘆了口氣,“是啊,我就是個瘋子。”
將安梓夏弄上車,陶茹雪將她送回家中,將她扶到牀上,給她脫掉衣服,用熱毛巾擦了臉和手,然後才離去。
安梓夏在夢中說了幾句夢話,讓陶茹雪心情複雜。
“雪兒,別離開我。”“喬智,你就是個超級無敵大混蛋!”
原來喬智在安梓夏的心中這麼糟糕嗎?
連做夢都在詛咒他。
看來以後還是儘量避免讓安梓夏接觸喬智,那樣可以減少矛盾。
喬智打來電話,“我在樓下等了半個小時,你怎麼還沒下來?”
“我提前下班了,安安喝醉了,所以我來送她回家。”陶茹雪如實道,“你現在直接回家吧,我自己開車回家。”
喬智蹙眉道:“安梓夏喝醉了,你扶她回家?你也太不小心了吧!難道不怕她撒酒瘋,弄傷你嗎?”
陶茹雪笑道:“剛纔擔心她,都忘記這回事了。”
喬智無語道:“以後再有類似的事情,你打給我,我來解決。”
陶茹雪沒好氣道:“算了吧,她剛纔醉了,說了二十遍“雪兒,別離開我”。說了三十遍“喬智是個大混蛋”。你倆啊,就是仇家,以後我還是儘量避免讓你們少見面吧。”
喬智摸了摸鼻子。
沒想到安梓夏會這麼痛恨自己。
虧自己幫他那麼多次。
還真是個沒良心的女人。
“下次她再遇到狀況,你給我打電話,我不出場,可以讓別人處理問題。”
“我和她的事情,你就別管了。”陶茹雪笑着催促道,“你趕緊回去吧,我今晚想吃油潑面!多放點辣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