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後,李鐵一家人就忙活起來了。當然伊萬這樣一個大美女,在一邊就是幫不上什麼忙,等到雞鴨和魚都殺好了,李鐵笑吟吟地對伊萬道:“伊萬,來,我們一起來打整這隻雞和鴨子!”
伊萬一聽,高興得不得了,這裡的一切都是那麼的新鮮,讓她充滿了好奇,這雞和鴨子殺了之後,到底要整麼個弄法呢?難道不是拔了毛就行了嗎?呃,伊萬確實沒有見過。
李鐵一手提着肥雞一手提着肥鴨,又一邊對伊萬道:“打整雞鴨可是一個精細活呢!要先把雞鴨丟到開水裡燙透了,這樣纔好拔毛。拔完了毛,再用柴火燒到金黃色,要把雞鴨身上的絨毛都給燒掉了,同時這樣燒過的皮肉也很香。然後再把雞鴨開膛剖肚,取出內臟,清洗乾淨。像雞鴨的腸子,還有肝腎,都是好東西呢,我們這裡叫下水,今天你就能吃得地道的雞下水了!”
“雞,雞,下水?”伊萬很好奇的學着。
李鐵點頭道:“對,就是叫下水!這是土話啦,用書面一點的詞呢,就叫雞雜,鴨雜。”
伊萬又學到了幾個新詞,高興地看着李鐵用開水把肥雞鴨燙好了,兩人就開始坐在小板凳上,拔起毛來。
李鐵的父親一大早就上街買了些菜回來,現在一家子都忙着炸酥肉,魚這些,準備大年的飯。
阿黃一直在伊萬身邊搖着尾巴,今天它也要打牙祭了,殺了雞鴨魚有很多下腳料會成爲它眼中的美食,所以它一直就在伊萬身邊討好的搖尾。
伊萬也發現這隻普通的黃狗,看起來真的很聰明呢,一點兒不比那些牧羊犬,寵物狗差。
李鐵的侄子楊光一直跟在他媽媽身邊,小傢伙也時不時的偷看伊萬,可能在小孩子的眼中,伊萬這樣一個外國美女,也讓他很好奇,這個不會說中國話的外國阿姨,怎麼就要成爲自己的舅媽了呢
當然這個外國舅媽很大方,昨天晚上,他媽媽李英打開紅包一看,裡面有二百塊呢!要知道這可是在九十年代末,二百塊的紅包在農村來說,還真是個超大紅包!
一般來說過年的時候,親戚給小孩子紅包,頂多也就是十塊二十塊,給一百的也就城裡的有錢親戚纔有可能給那麼多。
李鐵和伊萬配合得很默契,不一會兒那肥雞肥鴨就被打整出來了,經過柴火燒了的雞鴨,金黃金黃的,流着油,特別的香,一邊的阿黃急得一直嗚嗚嗚的叫,哈喇不停地流着。
沈歡把雞放進大腳盆裡,不錯這就是腳盆,平時用來洗衣服洗腳,不過李鐵早就不在意了,因爲小時候家裡面一直這麼弄的,伊萬卻有些驚訝地道:“李,這個盆子昨天晚上不是洗過腳的嗎?怎麼能用來洗吃的呢?”
李鐵這纔想起來,唉,人家伊萬是外國人吶,見了這樣的事情怕是連飯都吃不下了,他連忙道:“啊,伊萬,對不起,我真沒有想到這個。但是我們農村都是這樣的,家裡面也沒有別的盆了!這怎麼辦呢?”
伊萬也是哭笑不得,沒想到中國的農村會是這樣的,不過既然都來了,而且都成了李鐵的女朋友了,她當然不能不入鄉隨俗。
見李鐵有些不好意思,伊萬連忙道:“啊,對不起,李,我就是隨便一說,我不介意的,真的,都怪我嘴多,早知道不說啦!”
李鐵嘿嘿一笑道:“你真的不介意嗎?”
伊萬俏臉一紅道:“你們中國不是有句成語,叫愛屋及烏嗎?既然我都跟你回家了,就要接受你的一切,包括這些習俗啊!”
李鐵一聽也有些感動了,伊萬現在是真的對他真情實意啊,雖然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她,要不是因爲沈歡的撮合,還有那一次湊巧遇到了流氓,伊萬感動了,他根本沒機會的。
李鐵鼻子一酸,連忙道:“伊萬,謝謝你!我以後一定會好好的對你,我發誓!”
伊萬也感動得快要哭了,此時不遠萬里來到中國的她,此時真的找到了一個家的感覺。
李鐵的手腳很麻利,從小就幹這些活兒,雞的胸肚被他剖開,接着有用的內臟也被他洗淨放到了碗裡,那些不要的氣管啊,肺啊就成了黃狗嘴裡的美味了。
李鐵的母親王素芳開始打揚塵了,李鐵無意間就看到母親那單薄的身子,在屋子裡面,舉着一根竹枝捆成的掃帚,在打揚塵。她的腰也直不起來了,很費力的樣子,她的面容也有很多皺紋了,頭髮更是花白,才五十歲的人就像六十多的樣子,甚至她的一雙手,也是由於得了風溼,手指骨關大得嚇人,也直不起來,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李鐵只覺得無比的心酸,好像有什麼東西卡在嗓子眼上。
他忽然就想起了大學時,校園廣播天天放的一首歌,那是一首歌頌母親的歌。
無法可修飾的一對手
帶出溫暖永遠在背後
總是羅嗦始終關注
不懂珍惜太內疚
沉醉於音階她不讚賞
母親的愛卻永未退讓
決心衝開心中掙扎
親恩終可報答…
這首《真的愛你》道出了天下的母親對子女那種不求回報的愛!李鐵看着母親的背影,心裡覺得酸酸的,他知道自己不是什麼天才,可是他一定要努力,讓家人過上更好的生活!
父母爲了他,辛苦了大半輩子,應該好好的過一個安樂的晚年,不能再繼續的辛勞下去了,李鐵也怕父母過勞生病離開他而去。
伊萬發現了李鐵的異樣,她連忙問道:“李鐵,你怎麼了?”
李鐵這纔回過神來,剛纔一走神差點兒用刀在自己手上劃了,李鐵連忙道:“我沒事,咱們弄好了,去燒紙祭祖。”
每年的大年二十九,都要舉行這個活動。燒紙的時候要虔誠,這樣祖先纔會保佑子孫身體健康,事業有成。李鐵也在暗暗的祈禱,李家的列祖列宗,一定要保佑自己啊,改變一家人的命運,這個重擔就全壓在他身上了。
上午十點鐘,李鐵一家人都聚在堂屋裡祖先牌位的前面,開始燒紙祭祖了。不管有沒有發財的,每家每戶在過年時都有這個習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