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師父?”
稍頃,阿巴斯又有點擔憂地說道。
蕭凡受了道傷,沒那麼容易痊癒,好像和容天祖師這麼長時間沒有出關沒有必然的聯繫啊?蕭凡傷勢沉重,不代表容天祖師安然無恙。
薩比爾說道:“師父這是慎重起見,不想留下什麼隱患。畢竟我們這是在漢人的國度裡,是他們的天下,凡事都要小心些。可不能因此影響到了我們的整體計劃。”
阿巴斯說道:“這邊地方上的事情,不是有三師兄麼?”
薩比爾冷“哼”一聲,斜乜阿巴斯一眼,似乎對阿巴斯說出這種話來頗爲不滿:“四師弟,你的思維還是那麼直線。”
阿巴斯卻似乎有些不解,疑惑地問道:“大師兄的意思是?”
“四師弟,你別忘了他們漢人的一句成語——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一回,若不是爲了自己家族的利益,老三會那麼盡心盡力?”
薩比爾語氣之中,帶上了教訓之意。
阿巴斯悚然而驚,遲疑地說道:“大師兄,不會吧?三師兄雖然是漢人,但也是師父的徒弟。師父有命,他敢不遵從麼?再怎麼說,他也不會對師父不利,不會對神教不利。”
薩比爾“哼”道:“我沒有說他會對師父不利,更沒有說他會對神教不利,諒他也沒有那樣的膽子。但這不表示他會時時刻刻和我們一條心。更多的時候,他會爲他的家族着想。比如市局派去監視黃海文二的便衣。前天都撤掉了。”
“哦?這是爲什麼?”
阿巴斯顯然還不清楚這個情況,連忙問道。畢竟在容天祖師閉關期間。教中事務由薩比爾負責,阿巴斯只是協助。將監視文二太爺的那些便衣撤掉,三師兄只和薩比爾打了個招呼,卻並未知會阿巴斯。
薩比爾冷笑一聲,說道:“還不是怕引起政治上的爭鬥。那個文二,也是無極門的人,據葉孤雨說,還是蕭凡的師兄。市局派便衣去監視他。蕭家不高興了。”
薩比爾似乎對三師弟非常的不滿,每次只要一提到他的身上,不是悶哼就是冷笑,沒有一個好臉色。
阿巴斯沉吟着說道:“大師兄,我看我們還是應該體諒一下三師兄。我們這麼多人呆在這邊,時候也不短了,一切後勤都由他來供應。地方上的關係也靠他去疏通。他也挺不容易的。有些事,他肯定有他的難處,不要太苛責了。”
應該說,阿巴斯這是公允之論,不料薩比爾卻勃然大怒,猛地睜大眼珠。瞪住了阿巴斯,怒道:“老四,你這是什麼意思?爲什麼向着他?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阿巴斯嘆了口氣,說道:“大師兄,你先別誤會。我不是向着三師兄。論感情。當然是我們之間更加深厚。我倆雖然不是同一個部族出來的,卻是同一個民族。我一加入神教。你就是大師兄,我們這麼多年的師兄弟感情,那還用懷疑麼?”
聽阿巴斯這麼說,薩比爾的臉色這才緩和下來,微微點了點頭。
“我主要是想,咱們要辦成大事,完成師父制定的計劃,完成我們神教的千秋大業,單靠我們自己是不夠的,還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人。不要說三師兄也是神教弟子,就算是葉孤雨那樣的外人,我們也要努力和他搞好關係,至少表面上必須是這樣。不然,他們就不會盡心盡力爲神教辦事。”
誰知一提到葉孤雨身上,原本神色略略緩和的薩比爾又憤怒起來,怒氣衝衝地說道:“老四,你別犯糊塗。你還以爲葉孤雨是什麼好人呢?我看,要不是當初師父和他訂下了血契,他實在沒有辦法,說不定早就和我們分道揚鑣了。甚至還有可能向我們出手。這種人,你還相信他?”
阿巴斯不禁愕然。
薩比爾餘怒未消,說道:“陽西鎮那次,多好的機會?葉孤雨號稱殺手之王,木刺夷的山中老人,他不懂得抓住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居然就這樣放過去了,誰知道他安得什麼心?總之這個人,你以後絕對要當心些,千萬不能真正的相信他。”
阿巴斯默然。
薩比爾對葉孤雨的看法儘管有些偏激,大體上不差。每次阿巴斯和葉孤雨在一起,都會打從心底深處冒起一股危險的寒意,和葉孤雨的客氣,彼此尊重,都不過是表面上裝出來的東西。
這個人,才真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和三師兄不是一回事。
三師兄儘管也是漢人,阿巴斯相信,大家在大目標上肯定是一致的。
葉孤雨可就不一定了。
“大師兄,目前我們還是要儘量利用他,畢竟天鷹的勢力不小,葉孤雨也很厲害。”
默然稍頃,阿巴斯嘆了口氣,帶着勸說的意思說道。
“那當然。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會真的和他撕破臉。等師父出關之後,他就不敢那麼傲氣了。”
阿巴斯連連點頭,說道:“那肯定了,葉孤雨再了不起,在師父面前,也只有老老實實的份。”
正說話間,別墅外邊響起一陣汽車的鳴響之聲,兩道雪亮的燈光直射過來。
阿巴斯情不自禁地站起身來,說道:“三師兄到了。”
薩比爾冷冷一“哼”,穩穩坐在那裡,屁股絕不離開沙發半分。不管怎麼說,他纔是西離教的大師兄,五大巫聖之首。除容天祖師之外,西離教沒人地位更在他之上。
很快,門外響起了沉穩的腳步聲。
阿巴斯嘴角飛快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笑意。
三師兄就是這樣,永遠都那麼沉穩,不慌不忙。
大將風度!
這一點,大師兄其實差得很遠。只是師父將教中日常事務都託付給大師兄去處理,大家當然要盡力配合。
“三師兄。”
別墅客廳的門被推開,穿着普通黑灰色夾克衫的“青天大祭司”走了進來,阿巴斯連忙點頭打招呼。
“四師弟。”
三師兄向阿巴斯微笑頷首,隨即轉向薩比爾,神色變得很是莊重。
“大師兄好。”
“嗯,來了。走吧!”
薩比爾這才緩緩站起身來,淡淡一點頭,隨即一擺手,擡腿向客廳一側走去。
三師兄連忙問道:“大師兄,去哪裡?”
“去見師父!”
薩比爾頭也不回,只顧往前走。
“見師父?師父已經出關了?”
三師兄大吃一驚,下一刻,臉上就露出了極度歡喜的神色,眼神卻情不自禁地望向阿巴斯,似乎在向他求證,這個消息的真假。
阿巴斯聳聳肩,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也不是那麼清楚。
薩比爾卻已經推開客廳的一扇側門,走了進去。三師兄無奈,只得和阿巴斯一起,緊緊跟上。
這扇側門打開,裡面是一條走廊,和客廳一樣,走廊上也鋪着厚厚的明黃色地毯,手工相當精緻。整棟別墅的裝修,配置都十分奢華。既然這裡是容天祖師“駐蹕”之地,三師兄自然要盡心供奉,以反哺師恩。
走廊兩側,又各有兩扇房門。
薩比爾推開右邊第二間房門進去,三師兄和阿巴斯默默跟上,不置一詞。很顯然,他們知道從這將房門進去之後,會通往何處。
這個房間表面看,是一件普通的臥室。但打開壁櫥上的暗門,卻赫然露出一條地下通道。
三人相跟着走進地下通道,阿巴斯很細心地將壁櫥的暗門掩好了。
別墅的地下部分和地上建築部分一樣,修得非常大氣,粗粗一看,恐怕地下室的面積並不比地面建築的面積來得小。
地下室十分乾燥,通風良好,燈光明亮,走在裡面,沒有絲毫的異味。
薩比爾三人一轉過地下通道的第一道拐彎,立即就有兩名白袍男子向他們鞠躬行禮,恭謹地說道:“拜見三位大祭司!”
這兩名白袍男子大約三十歲左右,眼神陰鷙,神情彪悍,腰間別着彎刀,很顯然是地下室的警衛者。
薩比爾很隨意地擺了擺手,算是還禮。
阿巴斯卻拍了拍兩名警衛的肩膀,露出一個鼓勵的笑容。阿巴斯是西離教“武裝力量”的執掌者,頗有一套馭下之道。
這些警衛,終年待在這別墅的彈丸之地,很多時候還是待在地下室,“暗無天日”,時間一長,難免心中抑鬱。這個時候,一個小小的鼓勵,就顯得尤其難能可貴。
像薩比爾那樣傲氣,高高在上,阿巴斯內心深處並不認同。
果然,兩名警衛臉上立馬就露出願爲大祭司“效死”的感激神情。
三師兄倒沒有對警衛有什麼特別表示,只是扭頭望了阿巴斯一眼,露出讚許之意。很顯然,在這一點上,他們是一致的。
地下室不止一層,三人轉過幾個拐角,漸行漸低。和別墅地面建築的“祥和安然”不同,地下室戒備森嚴,一路上至少經過三批明哨,兩個暗崗,才終於來到一條走廊的盡頭,在一扇看上去十分沉重的紅木大門前停了下來。
一到這扇門前,連阿巴斯臉上的傲氣也收斂起來,換上了恭謹萬分的神色,三人一齊雙手交叉放在胸前,深深鞠躬下去。
“拜見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