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雲遁速極快,轉眼間就來到了廣場上方……
“黑教主一路辛苦,我等同道在此恭候黑道友大駕。”
南長老雙手抱拳一拱,朗聲說道。
另外兩名元嬰修士也同時拱手致意,神態頗爲恭敬。這兩名元嬰修士所在宗門,在九大魔宗之中實力最弱,一貫與黑魔教交好,此刻自然不敢怠慢。
“南道友客氣,諸位同道客氣!”
沉默少頃,魔雲中才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宛如驚雷滾滾,氣勢非凡,萬丈廣場之上,聚集的無數修士,俱皆暗暗變色。
緊接着,魔雲翻滾,驟然在空中凝聚成一具身高數十丈的黑色魔像,頭生兩隻黑色的短角,滿嘴獠牙,猙獰異常。和三個月前,黑魔教的另外兩位長老現身時凝聚出來的魔像,一模一樣,但益發的氣勢凌人。
魔像一閃即逝,隨即露出了魔雲裡的一架飛舟,長約十餘丈,較之先前黑魔教駕馭的巨型飛舟要小得多,也精緻得多,氣勢絲毫也不在巨型飛舟之下。
一名全身黑衣,約莫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在飛舟上現身而出。
這中年男子獅鼻闊口,眼若銅鈴,容貌極其威猛,身上透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強大氣息。如同一頭上古猛獸,隨時都準備擇人而噬。一頭烏黑的頭髮,自然捲曲成一種十分奇特的形狀,益發襯托出此人的危險性。
一見黑魔王現身,南長老和那兩位元嬰修士更是恭恭敬敬地深施一禮。
當下黑魔王在大夥的簇擁之下。降落在廣場之上。
剩下的元嬰修士,也一齊上前,與黑魔王寒暄見禮。黑魔王雖然外表威猛,氣勢非凡,卻也並不十分倨傲。他那股凌人的氣勢,更多時候是因爲他的修爲所致。
雖然同是元嬰中期修士,黑魔王給人的感覺,就要比寧宗主強大得多。事實上,黑魔王進階元嬰中期的時間,也遠在寧宗主進階之前。
那位已經有了元嬰初期巔峰境界。曾經對黑魔教另兩位元嬰長老不怎麼客氣的郎姓鴆面老者。在黑魔王面前,也恭謹小心,不敢稍有越禮之處。
寒暄客氣之後,黑魔王被大家簇擁着。坐上了左首的主位。天台宗的南長老這才告一聲罪。在黑魔王身邊右側主位落座。
黑魔王扭頭望了南長老一眼。微微一笑,說道:“南道友,貴宗寧道友今天不來麼?”
南長老連忙答道:“黑教主。寧師姐正在修煉一種秘術,實在脫不開身。託我向黑教主多多致意,相信有黑教主親自坐鎮,此番賭賽,一定會有一個圓滿的結局。”
“嘿嘿,賭賽是否圓滿,要看兒郎們在厲獸荒原之中運氣如何了……聽說貴宗不久前新收了一名金靈體的弟子,有這麼回事麼?”
黑魔王不動聲色,似乎是很隨意地問道。
南長老眼角微微一跳,隨即答道:“確有其事。”
“這麼說,寧道友其實並不是自己在修煉秘術,其實是在督導這名新收的弟子抓緊修煉了?嘿嘿,純靈根的修煉者,百年難求。我們嶽西國這百餘年來,還是頭一次出現純靈根修士。看來,假以時日,貴宗有可能出現第四名元嬰修士了。”
黑魔王像是開玩笑似的說道。
南長老一驚,仰天打了個哈哈,說道:“我等修道之人,原本就是逆天行事,修真路上,不知有多少艱難險阻。純靈根之體,固然罕見,將來能否成器,還要看她自己是否努力,更重要的是要看她的運氣到底如何。現在不過築基期修爲,談到凝結元嬰,實在是爲時過早啊……倒是黑教主的兩位高徒,多年前就已到了金丹後期大成的境界,被稱爲金丹期修士第一。此番進入厲獸荒原,必定大有所獲,只怕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雙雙進階了。如此一來,貴教豈不是一下子多出來兩名元嬰修士?”
黑魔王笑了笑,說道:“縱算如此,那也是爲我們嶽西國的修真界增加了一份實力,有什麼不妥麼?”
雖然面帶笑容,言辭之中,卻略略多了幾分寒意。
南長老心中一寒,忙即笑哈哈地說道:“黑教主說哪裡話來,貴教實力越強,我們嶽西國的修真界就越安穩一些,這個道理,相信在場的諸位同道都懂得的。”
這南長老看上去胖胖的,對誰都笑眯眯,一副全無機心的樣子,卻也不是省油的燈,隨口一句話,就將其他八大宗門都扒拉了進去。
黑魔王嘿嘿一笑,不再多言。
南長老擡頭看了看天色,說道:“午時將屆,黑教主,我們是否準備開啓傳送陣?”
黑魔王點了點頭,說道:“可以。”
“那好。黑教主這邊請,諸位道友,請!”
南長老起身相邀。
黑魔王和其他元嬰修士一齊起身,在衆人的簇擁之下,緩步向傳送陣那邊走過去。在距離傳送陣不遠的地方,二十一張黑色太師椅擺成半月的形狀。每張太師椅之前,都擺放着一個案幾,上邊擺着瓜果茶水之類。
整個傳送陣四周,早已戒備森嚴。
由九大宗門精選出的執法弟子,組成了一個防護陣型,俱皆由金丹期修士帶隊。傳送陣四周很大的範圍之內,不允許閒雜人等靠近。
今天是賭賽結果揭曉的日子,天台城中不少修士都趕到這裡開看熱鬧,其中不乏地下黑市的探子和不少在地下黑市下了賭注的人,想要第一時間知曉賭賽的勝負。
這些修士以築基期練氣期爲主,足有上萬人之多,金丹期修士雖然也爲數不少,摻雜在這麼多人中間,就顯得毫不起眼了。
大家都在警戒線外伸長了脖子,興致勃勃地望向傳送陣這邊。
傳送陣周圍設置有禁空禁制,不過這禁空禁制基本上屬於警告性質,真正的禁空作用並不太大,不要說金丹修士,就算是築基期修士,也能輕鬆突破禁制,飛遁而走。
倒不是說九大門派太大意,實在是沒必要這樣浪費。
佈置大型的強力禁空禁制,需要耗費的靈石可不是小數目。既然有這麼多元嬰修士親自坐鎮,設置強力禁空禁制,確實沒有什麼實際意義。
那些看熱鬧的修士,誰都不敢胡亂飛遁。萬一惹火了哪位老怪物,那可就大禍臨頭了。
只有一些站在後排的人,微微駕起遁光,離地一兩丈,靜靜懸浮在那裡,一動不動,爲的是能夠看清楚場中的情形。
至於從厲獸荒原出來的那些參賽者,就更加不用擔心了。
除了黑白雙煞這樣的九大宗門嫡系弟子和玉婉兒這樣在嶽西國有着龐大家族和基業的本土修士,像蕭凡褚九這些外來者,身上都被下了禁制。
誰敢亂來?
一羣元嬰修士在傳送陣附近重新入座,賭賽的其他經辦人員,就在半月形的太師椅之前,另外設置了一個臺子,由幾名金丹修士坐鎮。
此處是接收賭賽標的物,最終宣佈賭賽結果揭曉的地方。
看上去,一切都很正常。
黑魔王大馬金刀,居中而坐,臉上滿是志得意滿的神情。那些圍觀者們,有不少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黑魔王身上。一則因爲他是嶽西國第一修士,許多人還是頭一回見到這位黑魔教主的真容。二來,自然因爲他是黑白雙煞的師父了。
早在黑白雙煞進入厲獸荒原的第一天,天台城的地下賭場,就不知有多少人將賭注押在了黑白雙煞的身上。地下賭場開出來的盤口,甚至高達十比一。饒是如此,押黑白雙煞獲勝的人,還是最多。
相當有意思的是,天台宗地下賭場爲蕭凡開出來的盤口,是一比六。
也就是說,壓蕭凡獲勝的人,輸只要輸一塊靈石,贏的話,就會收回六塊靈石。只是蕭凡作爲唯一的一名金丹中期參賽者,獲勝的機會實在太渺茫了。就算他勉強躲過了那些妖獸的吞噬,最終也會在傳送陣附近被其他修士幹掉,殺人奪寶。
這絕對是一場強者爲尊的遊戲,僥倖的成分太少了。
凡是將賭注壓在蕭凡身上的那些人,都是真正的賭徒。深諳以小博大,一夜暴富的道理。
這個世界上,意外永遠都有可能發生。
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着,在南長老的吩咐下,不遠處的傳送大陣,做好了開啓的準備。
午時正。
天空中的兩顆太陽同時運行到了各自的位置,將熾熱的光芒,投射到這處大陸之上。
傳送大陣嗡嗡地響了起來,縱算陽光強烈,依舊無法壓制傳送大陣上透出來的耀眼光芒。所有人的目光,都情不自禁地投射在傳送陣之上。
縱算是好整以暇,不動聲色的黑魔王,也放下了手中的靈茶,目光炯炯,望向閃閃發光的傳送陣。
嶽西國九大魔宗的所有元嬰修士,爲之準備了一個甲子的此番賭賽,在歷時三個月之後,終於到了揭曉結局的時候。
相信結果揭曉之後,嶽西國的資源分配,又將起一個驚人的變化。
上回的賭賽,黑魔教吃了個大虧,巫靈谷倒是佔了不小的便宜,卻不知這一回,又將是何種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