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這就是當年的封印法陣麼？”
站在蕭凡身邊的黃棠，同樣驚得目瞪口呆。
只有蒼祁神色如常，似乎已經不是頭一回來到這裡。看來這三十年間，他們這幾位化形中期的“大哥”，都曾經先到過此處。爲了發動蒼穹山的所有力量，鎮嶽神君自然要先給他們透漏一些實在的東西，才能將他們的胃口都吊起來。單單靠着鎮嶽神殿之力，可掌控不了這成千上萬的妖獸，要不要說將所有七級以上高階妖獸俱皆擰成一股繩。
“這只是封印法陣的三大主陣眼之一。”
蒼祁雙眼微眯，眼望着巨型法陣，沉聲說道。
黃棠忍不住問道：“那這個法陣到底有多大？”
“不知道。”
蒼祁立即搖頭。
“據說，當年的戰場，甚至比整個厲獸山脈還要廣闊，是封印完成之後，厲獸山脈才逐漸成爲今天的規模。厲獸山脈妖氣濃郁，適合我們獸族修煉，恐怕也和這個封印大陣有一定的關係。”
“蒼大哥，據誰所說？”
蕭凡低聲問道。
蒼祁看他一眼，同樣壓低了聲音，答道：“當然是神君所言了，有關這地下世界的一切，都是神君在鎮嶽神殿一本古老典籍上找到的，據說是第一代鎮嶽神君的手札，裡面對那場戰爭的前因後果，以及這地下世界的最終形成，都有記載。”
“那這個手札。你們都看過了麼？”
蒼祁嘴角一咧，扯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搖了搖頭。
想也知道。鎮嶽神君不可能將手札給他們過目的，惟其如此，才能保證到了下邊，大家始終圍繞在他身邊行動。否則的話，搞不好就會自行其是了。
“蕭兄弟，放心好了，神君不會丟下我們大家不管的。”
黃棠馬上“安慰”蕭凡。
蕭凡不由得微微苦笑一聲。輕輕搖了搖頭。
黃棠這種直腸子好漢，又怎知道人心險惡？反正蕭凡是不敢將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壓在鎮嶽神君的仁慈之上。等進去地下世界之後，再相機行事好了。
足足過去兩個時辰。所有七級以上妖獸才全部傳送過來。
懸崖之上的面積本就不大，這一來，密密麻麻站滿了妖獸，顯得極度的擁擠不堪。所幸有化形妖獸統率。纔沒有發生什麼太大的混亂。
鎮嶽神君腳下遁光一起。離開懸崖，向巨型法陣之中緩緩飛去。紅裙女子，蒼祁，千山君等化形中期妖獸，緊隨在後。
大家身上閃耀着一層淡淡的銀白色光芒，法陣對他們視若無睹，不知道是法陣本身沒有攻擊能力，還是鎮嶽神君等人身懷異寶。沒有驚動法陣。
很快，鎮嶽神君等人就沒入巨型法陣發出的白濛濛光幕之中。看不見了。蕭凡眼底綠芒閃動，卻透過光幕，看得明白。鎮嶽神君並沒有其他動作，只是沿着巨型法陣的邊緣在飛行。
又是整整一個時辰過去，鎮嶽神君等人的身形，才從光幕中出來，再次出現在大家眼前。
雖然他們都刻意控制了遁速，但足足一個時辰才能繞行一圈，這法陣之巨大，可想而知。如果說這還僅僅只是三個主陣眼之一，那麼整個法陣到底多多大，簡直無法想象。
“很好，封印大陣還和以前一樣，並沒有起什麼變化。”鎮嶽神君點了點頭，露出滿意的笑容，隨即舉手一揮，叫道：“佈陣！”
紅裙女子舉起一隻纖纖素手。
就站在懸崖最前方的一支妖獸“隊伍”，出現了一陣小小的騷動。
這支妖獸“隊伍”與衆不同，其他妖獸俱皆歸類，截不相混，唯獨這支不足三十人的“小隊伍”，是幾種不同的妖獸混雜在一起，其中以一種類似猿猴的妖獸居多，還有妖狐，青狼和其他長相各異的妖獸，足有七八種之多。等階最低的也在八級以上，多數都是九級妖獸。
不過這些妖獸身上都有着同一種氣息，蕭凡略一感應，就知道它們應該是長期居住在鎮嶽神殿之中，才沾染了同樣的氣息。
換句話說，這支隊伍應該是鎮嶽神君豢養的“私兵”。
紅裙女子似乎是這支隊伍的直接統領，率先向懸崖之下飛去，妖獸紛紛駕起遁光，緊隨其後。隨着紅衣女子一聲令下，妖獸們各自從儲物鐲中取出大量的陣盤陣旗，開始在封印大陣的一角佈置法陣。
看上去，這個法陣非常複雜，單是佈陣的法器，便多達一兩百種。
蕭凡將天眼神通運轉到極致，綠芒閃耀，將一切都盡收眼底。饒是蕭凡對陣法之道頗多研究，見到這羣妖獸佈陣，也有點歎爲觀止的意思。
黃棠卻有些不大明白，低聲向蒼祁發問：“大哥，這是做什麼？”
蒼祁答道：“眼下正是大陣封印之力最弱之時，神君早就籌劃好了，以陣破陣，從這陣眼的邊緣之處，強行打通一條通道，進入地下寶庫。”
蕭凡禁不住問道：“如此一來，難道不會影響到整個封印大陣麼？萬一將那些妖魔鬼怪都放出來，豈不是要天下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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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祁輕笑一聲，說道：“所以神君纔要以陣破陣，否則的話，直接強行打開一條通道就好了。所謂以陣破陣，就是在這陣眼邊緣之處，以新的法陣取代原來的法陣一角。但這個新的法陣，卻是掌握在神君手中。我們可以藉助這個法陣進入地下世界，對於封印其中的那些妖魔鬼怪而言，封印法陣依舊還是以前那個法陣，封印之力並無任何變化。它們是出不來的。”
蕭凡雙眉微微一蹙。
從道理上來說，鎮嶽神君這個做法可行，不過蕭凡隱隱覺得，只怕事情未必有那麼簡單。從這個封印大陣的規模就能看得出來，當年不知道窮盡了多少大能之士的心血，耗費了多少材料法寶靈石，才終於建造完成，將一衆魔道鬼修鎮壓在下。
那是集中了整個界面之力。
如今鎮嶽神君固然了得，也不過是化形後期的妖獸，僅僅只相當於人類的元嬰後期修士，連悟靈期都還不曾達到，和當年那羣大能之士比較而言，完全不在一個等級之上。
就算他是一個不世出的陣法大師，以一人之力擅自改動整個界面的封印大陣，是否真能做到掌控自如，可實在是不好說。
況且，對於妖獸的陣法造詣，蕭凡當真沒有太大的信心。談到智慧，蕭凡還是更信得過人類。
只不過眼下這種情形，明顯不是他所能夠阻止得了的。
鎮嶽神君靜靜地懸停在懸崖之外，雙目炯炯，盯着下方諸人佈陣，片刻之後，忽然眼神一轉，揪住了蕭凡，沉聲問道：“蕭道友對這法陣如此關注，莫非也精通陣法之道？”
蕭凡的天眼神通雖然隱蔽，如此專注地盯着一點，也難怪近在咫尺的鎮嶽神君有所察覺了。
“精通陣法之道不敢當，在下只是略懂一點罷了。”
蕭凡忙即答道，眼底綠芒悄悄隱斂不見。
“是嗎？嘿嘿，天眼神通！蕭道友修爲不高，懂得的雜學還真的不少。難道你們無極門的弟子，都喜歡這樣觸類旁通？”
對蕭凡這個答案，鎮嶽神君似乎不怎麼相信，嘴角浮起一縷淡淡的冷笑，說道。
居然一眼就道破了蕭凡的天眼神通。
蕭凡訕訕一笑，說道：“只是在下喜歡雜學而已，其他無極弟子，不像我這樣……”
鎮嶽神君輕輕“哼”了一聲，深深看了蕭凡一眼，便即將目光再次轉向了在懸崖下邊佈陣的一干妖獸。
黃棠便有點擔心地說道：“蕭兄弟，神君好像一直都對你有些不大相信，你可要多加小心，千萬不要違抗神君的號令。”
“黃三哥放心，小弟理會得。”
儘管不知道鎮嶽神君到底要自己做什麼，但眼下自己還什麼都沒做過，料必鎮嶽神君絕不會忽然翻臉。至於進入地下世界之後，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如同黃棠所言，只能自己多加小心，儘量不要觸怒鎮嶽神君。當然，如果鎮嶽神君當真不問青紅皁白就對自己出手，那說什麼都不可能束手待斃。
“精炎訣”邁入第三層境界，已經部分掌握了元嬰修士的神通，雖然和化形後期妖獸比較還差得遠，卻也並非是毫無抗拒之力。
這三十年間，對銀翼雷鵬內丹精華的汲取速度加快，蕭凡對風遁術的領悟，也多了幾分心得。
在風波詭異的修真界，這些都是他保命的手段。
等待的過程，漫長而枯燥。
黃棠有些不耐煩地嘀咕道：“爲什麼不早點在這裡佈陣？”
蒼祁哼道：“你知道什麼？今日以前，封印之力沒有減弱，這個臨時法陣怎麼佈置得起來？就算勉強佈置好了，想要破開大陣，也是白日做夢。”
黃棠哼哼了幾聲，不再說話。
足足六個時辰過去，懸崖下驟然傳來一聲驚喜的歡呼，與此同時，一股先前沒有的禁制波動之力，隱隱自懸崖下傳了上來。
“成了。”
蕭凡臉色輕輕一動，低聲說道。
連一直懸浮在上空，一動不動的鎮嶽神君臉上，也閃過了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