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好不牛逼!
遼遠的修爲,在元嬰初期修士之中固然算不得頂尖好手,但遼家的“赤焰訣”卻是出了名的火屬性神通。蕭凡一個剛剛踏足元嬰境界沒多久的後生,竟然直截了當地說要“掂量”遼家家主的斤兩。雖然是爲了給遼遠的獨子治病,也未免過於託大。
當此之時,遼遠自然不敢去計較蕭凡的態度,只是問道:“蕭先生的意思是,要有六名元嬰同道一齊出手,才能保住犬子的性命?”
“不是保命,是保他的修爲。僅僅保命的話,蕭某一人足矣,何必勞動許多道友的大駕?蕭某方纔說過,要將令郎散去的火屬性靈力,暫時保存起來,等用過藥之後,將他的病根斷掉,再將靈力回輸給他。普通的法寶法器,是斷然做不到的。但要是有六位修煉過火屬性功法的元嬰期同道一齊出手,每人分擔一部分,卻並非完全不可能。令郎散去的這些火屬性靈力,在我等元嬰同道的體內轉上一圈,還能爲他精煉一下,除掉一些雜質。”
蕭凡倒也不裝神弄鬼,直截了當地將自己的治療方案和盤托出。
“妙啊……真是妙極了,妙極了……”
遼遠畢竟不是愚笨之人,蕭凡已經將話說得如此明白,他自然一下子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竅,不由大喜過望,連聲稱妙。
焦章與何掌櫃更是相顧駭然。
這種匪夷所思的治療辦法,也虧得蕭凡才能想得出來。
“蕭長老,這種治療方案。各派醫經從未記載過,我等更是聞所未聞。當真是茅塞頓開。”
面團團似富家翁的何掌櫃禁不住抱拳說道。滿臉歡喜讚歎之意。且不說蕭凡這個方案最終是否能夠行得通,至少是一種全新的療法。對何掌櫃而言,有着很大的啓示作用。
這位何掌櫃,也是百雄堂的知名大郎中,蕭凡第一次以築基期小修士的身份來到百雄堂尚品閣,就是何掌櫃接待的。不想幾個月之後,當初的築基期小修士轉眼之間變成了元嬰期的前輩,娶了百雄幫公認的第一美女,還堂而皇之地取代丁璨,成爲百雄堂首席大郎中。
這戲法變得。着實有些新奇。
好在何掌櫃也是老於世故之人,很快便適應了這種“新鮮事”,在蕭凡面前恭恭敬敬,不敢有絲毫的倚老賣老。
蕭凡點點頭,說道:“醫學之道,首在敢想。連想都不敢想,如何進步?總是因循守舊,依靠前人遺澤得過且過,終究是過不下去的。”
“正是!”
遼遠連忙隨聲附和。
蕭凡隨即轉向遼遠。說道:“遼道友,我們只是切磋一下對精炎之力的運使,事關令郎,道友不必留手。儘管全力出擊。抵擋不住時,蕭某自會開口。”
遼遠誠懇地說道:“在下委實不知蕭先生也精通火屬性功法,若有失手之處。還請蕭先生多多包涵。”
一開始,遼遠自然是存了相讓的心思。不過聽蕭凡這麼一說,爲了兒子的病情。似乎又不能手下留情了。故此有言在先。儘管蕭凡和他一樣都是元嬰初期修士,但蕭凡剛剛進階,遼遠可不相信蕭凡真的能夠在精炎之力上抵擋住自己的攻勢。
金州城同階修士之中,遼遠自認對火屬性功法的精通絕對是自己排在第一位。
只是正央着人家給自己兒子治病,若是一不小心失手將蕭凡打傷了,卻如何是好?
“這個自然。遼道友,請!”
蕭凡緩步來到房間中央,站定了身子,望向遼遠,一擡手,說道。
焦章與何掌櫃對視一眼,俱皆露出了擔憂的神色。
但兩人的擔憂卻各不相同。何掌櫃是擔心蕭凡不是遼遠的對手,畢竟剛剛進階,連境界都還沒有穩固,就和遼遠這樣修煉了霸道之極火屬性功法的老牌元嬰高手放對,只怕會出醜,弱了百雄堂的面子。
焦章卻是爲遼遠擔憂。
他可是親自和蕭凡交過手,深知蕭凡之強,遠在同階修士之上。蕭凡還是金丹後期修士的時候,他們三四個同階修士聯手,也不堪一擊。他的一套飛叉法寶甚至被蕭凡一舉手便燒成了灰燼。
遼遠望了妻子一眼,豐滿少婦點了點頭。
“蕭先生,得罪了!”
遼遠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好漢,大步來到蕭凡對面丈許處站定,雙手一抱拳,朗聲說道。
“道友不必客氣,請吧!”
蕭凡一手放在身後,微笑說道,鎮定如恆。
“呼——”
一聲輕響,衆人只覺得眼前一亮,一團熊熊烈焰猛地在遼遠的手掌中飛騰而起,足有丈許高矮,頓時將整個客廳映得通紅一片,焦章與何掌櫃情不自禁地放出了護罩,來抵禦那股撲面而來的熾熱高溫。
望着這團火焰,蕭凡眉毛都沒掀動一下。顯然這種程度的火屬性功法,完全不放在蕭凡的眼裡。
遼遠五指緩緩蠕動,那團騰騰烈焰漸漸縮小,卻變得越來越是明亮,溫度也在進一步升高。不過片刻之後,高逾一丈的火焰就變成了尺許高矮,由裡而外,都呈現出一種明豔的淡藍色,映照得遼遠半紅的大鬍子都變成了藍色,顯得極其妖異。
焦章與何掌櫃身前的護罩“噼啪”作響,瞬即開始扭曲起來,似乎馬上就要在高溫下融化,冰消瓦解。兩人急忙加大法力注入,護罩才重新穩定下來。好在遼遠只是和蕭凡切磋,刻意控制着火焰的朝向,兩位金丹後期修士纔沒有當場出醜。但兩人也已相顧駭然。
遼遠不愧是以火屬性功法聞名的元嬰修士,對精炎之力的掌控,果然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蕭先生。有僭了!”
遼遠嘴裡一聲輕喝,右手一揚。一道淡藍色的光線,向着蕭凡直射而去。
蕭凡微微頷首。右手食指擡起,“嗤”地一聲輕響,一面同樣淡藍色的護盾撐了起來,這面護盾不過數寸大小,遠遠看去,宛如一個漂亮無比的肥皂泡,閃耀着藍色的光澤,夢幻般美麗。
遼遠心中一驚。
蕭凡隨手放出來的護罩,居然就是淡藍色的。
他卻要漸漸運功。才能將火焰提升到這樣的高溫。儘管兩者之間,一攻一守,難易度大不相同,蕭凡如此舉重若輕,還是令人驚訝不已。
“嗤”!
又是一聲輕響。
淡藍色的光線擊中淡藍色的護盾。
所有人都屏息靜氣,等着看這一擊交手的結果!
然而,什麼事都沒發生!
不對!
也不是什麼事都沒發生,而是發生了一些讓人一時之間有點看不明白的事情——那道淡藍色的光線,竟然黏在了護盾之上。
然後。源源不斷的火靈力,就向護盾那邊射了過去,遼遠手中那團尺許高矮,數寸大小的淡藍色火焰。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只不過一盞茶功夫,就變得只有六七寸高矮。整個縮小了一圈,淡藍色光澤也在迅速變弱。開始搖曳起來,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再看蕭凡那邊。依舊毫無動靜。只見蕭凡雙眉微閉,似乎正在“品嚐”遼遠這“赤焰訣”的味道。
遼遠輕輕一哼,手掌間那團火焰暴漲而起,瞬間便燃起一尺三四寸高,較之先前更加粗大三分,聯通兩人之間的那道淡藍色光線,也變得益發耀眼生輝,連焦章何掌櫃這樣的金丹後期高手,也不敢直視。
但這樣一來,明顯大耗法力,只不過支撐了片刻,遼遠額頭上便滲出了點點汗珠。
蕭凡卻還在雙目微閉,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僅僅只是憑着一指之力,便牢牢守住了陣腳。
“再不出絕招,一世英名,付諸流水……”
遼遠見狀,心中大驚,原先那種怕傷到了蕭凡不好交代的心情早已拋到了九霄雲外,禁不住暗中大叫起來。請蕭凡給自己兒子看病是一回事,若是莫名其妙敗在一名剛剛進階元嬰的後生手裡,這個臉面丟得可大了。
遼遠隨即一咬牙,一提丹田真元,就要施展絕招……
便在此時,一股遠比先前要高得多的熾熱高溫驟然撲面而來,只見蕭凡豎起的那根手指尖上,護罩已經消失,指尖直接抵在了淡藍色光線之上,一股肉眼可見的波動自淡藍色光線上直向遼遠衝去。
“不好……”
遼遠一聲暗叫,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一股熾熱無比的火靈力已經急射而來,自他掌心的勞宮穴直透而入,順着手厥陰心包經蜿蜒而上,徑直向他的心臟部位衝擊而去。
“遼道友稍安勿躁,只是查看一下而已。”
就在遼遠大驚失色之時,蕭凡溫和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
遼遠的驚慌也是一閃即逝,隨即就能感受到,那股熾熱的火靈力所過之處,並未灼傷他的經脈,反倒暖洋洋的,有一股說不出的舒服之感。
很明顯,蕭凡不帶絲毫敵意。
那股熾熱的火靈力飛快在遼遠體內運行一週天,隨即消失得無影無蹤,感覺上,蕭凡並未將這股火靈力收回去,而是就勢散在了他的體內,沒有對他造成任何的傷害。
“嗯,赤焰訣果然有獨到之處,遼道友可以算一個了。”
遼遠還在驚疑不定,蕭凡已經收了神通,微笑着點了點頭,似乎對查探的結果很滿意。
直到這時候,遼遠纔回過神來,切磋已經結束了,禁不住雙手抱拳,長揖到地,恭謹地說道:“多謝蕭先生手下留情,遼遠感激不盡。”
焦章何掌櫃等人看得莫名其妙,這就完事了?
聽上去,好像是蕭凡大佔上風,遼遠徹底拜服!
豐滿少婦甚至驚得一躍而起,滿臉訝異。
遼遠這一拜,卻是心悅誠服。蕭凡不但懂得精炎之力,還明顯比他高明多了。而且,似乎這還不是蕭凡的主修功法,只是兼修的一門神通。“偏門神通”已然厲害如斯,真要是全力出手的話,遼遠懷疑自己根本就支撐不了幾個回合。
蕭凡連忙避過一旁,不受他的禮,微笑說道:“遼道友不必客氣,七天之內,必須請到六位精通火屬性功法的元嬰道友。蕭某能請到一位,另外三位,就要遼道友費心了。對金州城諸位元嬰道友的情形,遼道友要比蕭某熟悉得多,想必不會太爲難吧?”
遼遠這才直起腰來,見蕭凡不受他的禮,心中更是感動。
百雄堂這位新任首席,果真非比尋常,堪稱人中龍鳳了。
“請蕭先生放心,這是爲犬子治病,在下就算是傾家蕩產,也要將這幾位道友請到。”
遼遠微微彎腰,朗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