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爺聽了齊奕說的,果然是翻了一個白眼,故意壓低了聲音怒道:“以後不準提了!那邊的已經斷了的!叫你娘知道了,我這鬍子都沒了!”
齊奕就嘿嘿嘿的笑,然後趕緊又換上了正經的神情問:“爹,貨棧到底出了什麼事?東北那邊貨源出問題了?”
大老爺就唉聲嘆氣的點頭:“是啊,出了大問題!興南圍場被一羣人去打砸了一頓,好些的……牛羊都被打死了,還有好些的用具被燒了,今年進山都成問題,別說打獵、伐木的,橫豎好些的貨源都斷了。”
齊奕滿臉的凝重:“那可怎麼辦?查着是哪個喪心病狂的東西乾的?!”
大老爺皺着眉頭:“橫豎就是周圍的幾個圍場搶生意唄……好在都解決了,沒事了,今年冬天,咱們貨棧動物的皮毛毛料的會少點,東北的山珍少點,其他的還是可以,我又找了點別的門路,進些別的貨,好歹能維持。”
齊奕眨巴着眼睛:“什麼門路?”
大老爺想了想:“另找了一家圍場,和之前的那個圍場一起給咱們供貨,這樣一家出了問題,還有另一家,咱們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不是?”
齊奕點着頭:“是啊,這是個好辦法。”大老爺另找了一個人合作?宋老西能答應?那可不是個善茬。
不過既然大老爺這麼說……看樣子,也是有能力擺平宋老西,擺平這件事的。
齊奕點點頭,橫豎該查的他查出來了,他現在要佈置的是下一步。
大老爺重重的坐在了躺椅上,又起來叫丫鬟給墊個厚點的墊子,重新坐下了,這才舒服的嘆了口氣出來。來回的搖着:“總算是到家了,可把老爺我累壞了……小夢,過來給老爺捶捶肩。”
一個丫鬟忙答應着過來捶肩,另一個丫鬟很自覺的過來捶腿。
齊奕坐在對面,還沒等說,大老爺已經問道:“我走了之後,府裡沒出什麼事吧?”
齊奕就提聲怪叫道:“怎麼沒出事?出了大事!我娘跟齊嫣那個死丫頭差點把房院都給翻了個!”
大老爺驚訝的問:“什麼事啊這麼大?”
“誰跟我娘說,我在蘇州有個外宅的?”齊奕斜着眼睛盯着大老爺。
大老爺哈了一下:“多大的事!有就有,沒有就沒有,至於翻了屋頂……咦,不對呀!你有外宅,要翻天也是你媳婦翻天,你娘跟你妹妹鬧什麼?”
齊奕翻着白眼:“橫豎就是內宅的那些事,齊嫣不懂事,去伯府差點丟了大人,我媳婦給攔了,結果回來我娘和齊嫣就要動手打我媳婦,我媳婦沒辦法,也是想去蘇州看看我那外宅吧,就乾脆去了蘇州了!那什麼外宅,是我在蘇州一起做生意的一個兄弟的家,幸好找到了,住在那邊等我,隔了幾天我纔回去……就這些事。”
大老爺聽了也不在意:“那沒啥。”
“什麼沒啥!我娘也就罷了,齊嫣那個死丫頭愈發的不像話了,連她嫂子都不知道尊重,又打又罵的,還有齊瑤,張嘴閉嘴就是小蹄子小娼婦什麼的,這是姑娘家能說出來的話麼?”
齊奕看着大老爺:“爹,這事我早就想和你說了,齊嫣和齊瑤叫這麼慣下去可真不行了!您到底要管管!你看看那倆都成什麼樣兒了?”
大老爺就撓頭,嘆氣:“那我想管……管得了嗎?!你娘那厲害的……”把頭一撇:“橫豎最後怎麼着,也怨不着我,全都是她經手的!”
齊奕心裡頭冷笑,臉上只能無奈,然後就轉了話題,輕描淡寫的:“對了爹,我找咱家族長大爺介紹的,進了徽商商會了,進去多認識點人,走生意也方便。”
大老爺半天才‘哦’了一聲,直起身看着他:“着什麼急啊,那裡頭哪有你這歲數的?”
齊奕撇撇嘴:“說明我比別人都強!”
大老爺失笑了一下,便又重新躺下去:“進去就進去吧,學學商會的規矩,跟着開開會,聽聽都有什麼章程……也行。”
齊奕點頭,便站起身:“爹,你歇會兒洗洗,兒子就先出去了……對了,娘那邊您也去看看,又摔了一跤,更嚴重了。”
大老爺一聽,驚訝的又坐起來了:“怎麼回事?怎麼又摔了一跤?”
“別提了,就是去打我媳婦,沒打着,被老太太推了一下……嗨!爹,我勸您去了也別問詳細的了,娘如今這戾氣太重了,真該叫和緩和緩!不是我說!”齊奕說完了,就往外走。
大老爺想了想,馬上叫捶腿的丫鬟走開,他站起來往外走:“我去看看。”
齊奕和他在門口道別,一個往左一個往右走了。齊奕走到出府的遊廊上,轉頭看了看,大老爺走得急匆匆的,一副很關心很焦急,趕着去的樣子。
齊奕轉回頭繼續往外走。
大老爺把大太太拱的那麼高,真也是夠狡猾的,若不是齊奕早知道,任憑再有心眼的人,也看不出來,大老爺真正的把大太太當成什麼看。
從府裡出來,齊奕來到了齊興濤的鋪子。
這個鋪子早在兩個月前齊興濤已經開了起來,經過了兩個月的週轉佈置,慢慢的上了些貨,起碼看起來已經是琳琅滿目,貨品齊全了。
看到齊奕進來,齊興濤迎上來笑:“大哥,你怎麼來了?”
齊奕笑着道:“來看看,怎麼樣?生意如何?”
齊興濤臉色微微一頓,齊奕就知道生意不好,擺手道:“不好就不好吧,這兩個月沒什麼大節,各家準備香料的少,何況你這還是新開的,貨都不齊呢,慢慢來,明年差不多咱們好好整整這個店。”
齊興濤點頭:“是啊,我也是這樣想。”說着忙對齊奕道:“思鵬來了,在後面呢。”
齊奕臉上驚訝。
齊興濤忙低聲道:“頭一次來,看看鋪子的規模……放心,那些香料我在最後面的屋子房子,不會被發現的。”
齊奕點點頭。程思鵬和他們倆原本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不過即便是朋友,有些事情齊奕也不可能叫他們全都知道。
正說着,程思鵬從後門進來了,笑着道:“還真是不錯,你大哥真是挺夠義氣的……”說着出來,卻看到齊奕在,一怔之下哈哈的笑了起來:“你小子什麼時候來的?怎麼悄沒聲兒的?”
齊奕就笑:“我就是想聽聽你小子背地裡說我什麼壞話。”
程思鵬大笑:“怎麼會呢!你比我強多了。”說着停頓了一下,看了齊興濤一眼撓頭。
齊興濤就笑着道:“好了好了,我走窄的時候你們倆都不在宣城,沒什麼,是我自己太蠢了,就不是個做生意的料!多跟你們學學纔是應該的。”
說着招呼兩人去鋪子一隅坐下,還沒有夥計,親自去倒茶。
齊奕就問程思鵬:“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纔回來兩天。”程思鵬笑着道。
齊奕奇怪:“這一次走得短?怎麼才一個月就回來了?”
程思鵬道:“兩個月了!不過是走的短,這一次專門去的緬國,進了些翡翠什麼的。”
齊奕道:“去緬國還走水路?”
“習慣了,正好經過安南,暹羅這些地方,看到好東西收一收。”程思鵬道:“不過這一次衝着翡翠去的,我們家準備專門弄個翡翠鋪子,開個宣城最大的!”
齊奕點頭:“挺好。”順嘴就吩咐:“給我留點最好的,我給我媳婦。”
正好還有幾天就到了齊雲的生辰了,吳蘇找好東西給齊雲做簪子,齊奕一下子想到了,又叫了一聲:“趕緊的!領着我去看看!要是有好的做個簪子,我四妹過幾天及笄生辰,正愁簪子的材料呢。”
說着就把程思鵬拉起來,齊興濤才倒好了茶端過來,就看到兩人起身,驚訝的道:“去哪兒?”
程思鵬好笑,跟着齊奕往外走:“回去了!興濤,有事去找我……”
兩人走了。齊興濤只好又把茶壺茶杯端回去。
程家已經有個珠寶鋪子了,但是規模不算很大,程思鵬雖然知道齊奕家的珠寶鋪子是宣城最大,自己要想做起來珠寶生意,必定和他們成了競爭的對手,但是並不避諱齊奕。
因爲他知道齊奕不會對他玩陰的。
兩人到了程思鵬的這個珠寶鋪子,直接去了庫裡頭,齊奕選了兩顆上等的翡翠,叫程思鵬用盒子裝了,揣在懷裡出來,因着不想繞路回自己鋪子拿金子,嫌麻煩,還又叫程思鵬順手從他的鋪子提出來十兩金子出來,以後還他。然後直接去找宣城最好的珠寶工匠,先打個簪子出來。
齊奕做好了這些事,得意洋洋的回去,準備找媳婦領功勞。
吳蘇倒是真的爲了齊雲的簪子動了一番腦筋的,其實給姑娘家家的過個生辰還是很容易的,又不用請多少人,問了問齊雲,請了幾個閨中姐妹就是了。
主要就是禮費點勁,因爲這一天對女孩兒來說,是很特殊的日子,和男子的冠禮差不多,因此吳蘇想給找個最稱心的簪子。
像齊府這樣的大戶人家,自然是不缺這些東西,吳蘇頭疼是挑花了眼,而不是找不到合適的。
齊奕回來跟她說了做了翡翠簪子的事情,吳蘇當然很高興了!
齊奕自然很得意,吃了晚飯,小夫妻倆手牽着手去園子逛,齊奕把這翡翠的來歷說了,自然順帶的將程思鵬程家的事情跟吳蘇說了說。
晚上領了犒賞,齊奕心滿意足,第二天早早醒了,志得意滿的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