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奶奶是個好人,我把你奶奶當我親奶奶,把你娘當成我親孃,現在..你陳家,還有那個村子,也就這兩個女人,能..能讓我有點兒念想了!”
我咬着牙,一個字一個字蹦進我耳朵裡,我渾身千刀萬剮一般的疼,”王八蛋...王八蛋!”
砰..我一拳掄在山壁上,一拳一個坑..陳漢彪一把攔着我的手,”九斤兒,九斤兒你幹什麼!”
陳漢彪一手按在我手上,“你..你瘋了啊,有力氣..有力氣給我留着救師父,有力氣給我回去揍那個*養的畜生,咱這血..可不是在這流的!”
陳漢彪一手給我擦着手上的血,不疼,真的,疼的不是手,是心...
我想不到,我真想不到..他,他竟然..
佔了我名字,佔了我的身份..罷了,也就罷了,我都可以不要,我都能隨了他,可他..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對我的親人,爲什麼..爲什麼!
“彪哥,彪哥我..我對不起你,更對不起師傅,我..我..”我咬着牙,忽然一時間不知道該說點兒啥了,我想說好多好多,但我不知道,那一句話,那一份心,才能彌補他們心裡的傷!
“嘿嘿,傻小子..你都叫彪哥了,還跟我客氣啥!”陳漢彪傻傻的一笑,笑的很傻,但笑的讓我很心酸,陳漢彪笑着,“九斤,能找回了你,我已經很高興了,起碼..你們陳家,又讓我多了個惦記的人!”
“哎,我知道我傻..我知道我憨了一輩子,說真的,從小到大..我是吃百家飯長大的,但咱一村子裡,我最惦記的情..是你們陳家的!”
“只不過...哎,人啊,你是被人換了,可有的...卻是把自己給變了!”陳漢彪一臉苦澀的笑了聲,一字字扎進我耳朵裡,當真的,刺得我腦殼子生疼,變了..我知道他說的是誰,我爺爺,我家那個..我一直看不透的老爺子!
“彪哥,你告訴我,我爺爺他..他到底怎麼了!”我咬着牙問了聲,陳漢彪搖搖頭,“哼哼,沒事..算了,都過去了,別說那些了!”
“說,告訴我..把你聽見的,看見的,全都告訴我,我就想看看..現在的陳家,到底到了什麼地步!”我咬牙一聲,陳漢彪愣了下,緩緩點了點頭,“好..好,我告訴你,我把你家的事兒,都告訴你!”
“在求那陳九斤之前,我一早先去求得你爺爺,我知道..你爺爺是個大人物,他要是出馬,不管啥事,一準辦得了,可你爺爺說...哎,他是,他不出村子,即便是師父..死在了村子口,他也絕不會邁出去半步!”
“不出村子..”我驚得一聲,陳漢彪點點頭,“對,不光是他..任何人都一樣,他說了..陳家人,村裡的一個都不能出去,出去了..哪怕是死在了村口,他也不會看上一眼,出去了..那就永遠別再回來了!”
“他..他真的是這麼說的?”我望着陳漢彪,不敢想象,我不敢想象..到底什麼事兒能讓爺爺說出這句話,是好是壞,是憂是喜..除了陳漢彪不願言表那股心寒,我更多的..是一種恐懼,家裡..我怕是要出大事兒了!
我搖搖頭,“彪哥,你,你..哎,算了,先不給你說這個,趕緊着,好好養你的傷,咱們還有大事兒呢!”
“呃,對了,你說..”我遲疑了一瞬,“你說,那個假的陳九斤,家裡人知道嗎?”
“這個..”陳漢彪愣了下,搖搖頭,“這個我倒不敢說,你回去之後..都知道你性情大變,可能一時半會,還不知道那是個冒牌貨,不過...我感覺師父可能看出來點兒!”
“哦,師父看出來了?”我驚得一聲,陳漢彪點點頭,“對,我感覺得出,師父絕對看出了蹊蹺,當初,師父來黃山之前,我曾向師傅說過,讓他叫上你,不..應該說叫上那個陳九斤,可師父卻來了句,咱自家的事兒,叫一個外人算啥,他當師傅..一人就能幫徒弟平了事兒!”
“以前,我還納悶呢,以爲你性情變了,這師徒關係有點兒生分了,可現在想想...師父怕是一早就看出了那是個假的!”陳漢彪點頭一聲,我也嘆了口氣,若說..我那個古怪師父看得出來,那我一家人,怕也都能看出個所以然了,我爹孃可能只是猜測,可老爺子絕對看得清,奶奶也絕對看得明白,他們不說..難道,就算是默許了?
一想到這,我心裡針扎似的一下疼,默許了..家裡人都默許了,我忽然感覺,我真的被世界拋棄了一樣,真的,無親無故..沒了,我好像什麼都沒了!
“呃,九斤兒,你..你怎麼了!”陳漢彪言語了聲,我一晃醒過神兒,搖頭笑了笑,“沒事,沒事..”
“呵呵,沒事就好..九斤,趕緊着吧,趕緊給我敷好了傷,師父可還等着咱去救呢!”陳漢彪呵呵的一笑,我趕緊着給他敷着傷口,一邊敷藥,陳漢彪還一邊說着,“九斤啊,其實..我一早也看出來了,只是啊..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哦,彪哥,你怎麼看出來了!”我笑了聲,陳漢彪摸着後腦勺呵呵的一笑,“嘿嘿,因爲啊..那小子第一面見我,他沒叫我彪哥,沒叫彪哥,我一早就應該想到,他是個冒牌的!”
陳漢彪呵呵笑着,我也是一笑,一邊敷着藥,陳漢彪感嘆着,”哎,如今啊..你也不是當年的小九斤了,長本事..彪哥我,也沒本事擋前頭護你了,以後啊.不管啥樣,九斤兒,別忘了咱..我不想丟了你這唯一一個兄弟!”
一句話,說的我眼淚又開始打滾了,孃的,這憨子..啥時候這麼會煽情了,說的我,我心裡酸酸的疼!
“彪哥,你說啥呢..一聲彪哥,一輩子的彪哥,走到哪..我混成啥樣,你都是我彪哥!”我抿着嘴說了句,那憨子笑了,笑的很傻...一如當初,那個李家葬禮上,挑着大碗兒面的傻小子,傻的讓人心酸,讓人...放不下!
煽情的話兒,也就說到這了,一邊給陳漢彪敷着傷口,我一邊也問着一些瑣碎的事兒,一來,問了問龐然..問了句他倆現在咋樣了,一說這,這憨子笑的跟個啥似的,一句話..說就等我回去喝喜酒了!
我聽着一陣笑,可他反口問我一句,一句話把我就問傻了,他問我..和程曦咋樣,啥時候喝我倆的喜酒,這一句話..我當真感覺心口震了一下,空薰竹裡的小花旦兒,怕是又得吃口的洋醋了!
我搖頭笑了聲,說喝啥喜酒啊,現在人都不知道跑哪去了,我一遭一聲不響的跑出去,哪還有臉再見人家,聽我說着,也是不開竅,一口一個弟妹叫着,剛叫了兩聲,我懷裡的小花旦兒可坐不住了,張口清冷冷的一聲,“九斤兒,你兄弟都來了..也不讓我娘倆見上一面!”
小花旦兒帶醋味兒的一句,陳漢彪直接給嚇傻了,等我一放出了小花旦兒,白老爺子跟小鬼嬰也跟了出來,一出來..小花旦兒就叫了一聲彪哥,小鬼嬰跟着一聲彪伯伯,兩句話..陳漢彪傻眼望着我,呵呵,呵呵...只是一個勁兒的傻笑,小花旦兒和小鬼嬰兩句話,這無疑就是在宣誓主權..我這個蘿蔔,已經入了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