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到了去畫室的日子,方逸當然是一大早照着老樣子在小區門口買了早點邊吃邊走,早點啃了一小半就上了公交車向着老師的畫室奔去。
一到了畫室方逸直接合上了電閘就迫不及待的拿出了畫室中擺放在箱子裡的畫,找出了想要的那張放到了畫架上仔細的看了起來。
方逸拿起的是一副《苦艾酒》是印像派大師德加的作品,看了一會兒方逸就開始動筆仔細的臨摹這一幅名作。直到中午的時候才放下了畫筆去老師家吃飯。
走到老師家的樓道口,看到師母李明華正在和一個送氣的工人交談,不由的走了上去打招呼:“師母!”。
“小逸來了啊!”李明華轉頭和方逸說了一句,就繼續和工人說道:“幫我送上樓吧,也就是在四層!”。
送氣的工人說道:“今天真是有點兒急事,大姐!我這也是最後一罐不是你想給您送,真是家裡事情太急!”。
方逸一看人家師傅確實是一臉着急的樣子,而且不就是一罐氣麼!直接走到了師母旁邊說道:“我來提吧!”。
師傅看着方逸連聲感謝道:“真是謝謝了!”說完生怕李明華說什麼似的騎上了空車風風火火的就走了。
“以前都是送上樓的,今天怎麼就不送了呢”李明華看着一轉眼就不見了的送氣師傅背影說道。
方逸提上了煤氣罐說道:“可能真是有急事,看着他着急的樣子,咱們上樓吧!”說完提着氣罐子直接在前面走。李明華只好跟在了方逸的後面兩人一前一後的回家去。
一開始覺得這小罐子有點兒份量,不過爬了兩層樓以後方逸就感覺有裡的玩意兒有點兒重了,第二層開始的時候每個樓道的轉角都是歇一下,這樣歇了四次才把罐子提到了老師家門口。
提進廚房以後往沙發上一坐己經是氣喘吁吁的了。
劉鴻碩看着方逸提着煤氣罐進門然後坐到了沙發上喘氣對着學生問道:“怎麼今天你提上來了?不是說讓人送上來的麼?”最後一句話就是對着自己的妻子問了。
方逸解釋說道:“送氣的師傅家裡可能有急事,正趕着回去。我正好在樓下就提上來了!”。
劉鴻碩聽了又看着方逸說道:“看起來人高馬大的,一米八幾的個子!才四樓你就喘成這樣?我二十多歲的時候挑着兩桶水可以走一兩裡,沒見喘成像你這樣!”。
“喝點水!”李明華給方逸倒了一杯溫白開遞到了方逸的面前立刻替方逸辨解說道:“你那時候過的什麼日子!和現在能比麼!那時候吃飯白米飯都跟過年似的”。李明華沒有覺得有什麼問題。現在孩子別說是方逸這樣的,就是普通家庭的有幾個像是自己年青那時候割過豬草,挑過水的,時代不一樣了嘛!
接過了師母送過來的水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完了,把杯子放到了茶几上方逸說道:“沒事!我喘幾口就行了”。心裡想到看着這麼簡單的活兒,一做起來真沒有想的這麼輕鬆。
“早上沒事的時候就跑跑步什麼的煅煉一下身體!就現在你這樣的身板,到了年紀大了不知道還能不能提的起畫筆!”劉鴻碩看着方逸教育了起來。
李明華連忙打斷了丈夫的話對着保姆說道:“準備一下,大家吃飯了!”。
方逸一聽也是如釋重擔,立刻站了起來去廚房拿筷子殷勤的擺起桌子。劉鴻碩這邊還沒訓完呢,看着學生己經順着老婆的話頭溜了,不由的輕聲嘆了一口氣,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在老師的家裡吃完了飯,方逸放下了碗就對着老師和師母說道:“我去畫室了!”。
“把準備的兩個麪包給小逸帶上,免得下午的時候餓!”師母立刻對着保姆說道。
保姆臉上帶着笑,從桌邊站了起來到了廚房把一個小塑料袋裡裝的幾塊麪包替到了站在門口準備出門的方逸手中。方逸吃麪包不喜歡那種帶着餡的,就是直接烤出來的最好還是硬一點的。就像是師母給方逸準備的這種。
提着麪包袋子方逸走之前又對着老師一家帶着保姆說了一句:“我走了啊!”跟着就在師母慢一點的囑咐聲中出了門。
劉鴻碩看着自己的妻子一眼又埋下了頭吃着自己的飯。
回到了畫室方逸把手中的東西一放繼續自己的臨摹。直到劉鴻碩睡了一個小午覺之後來到畫室。
看着學生臨摹着德加的畫,停了下來仔細的看了一下,不由的點了點頭。
“老師!”方逸轉過頭來看着老師打了聲招呼。
劉鴻碩指着畫面正中的女人說道:“這個女人是女演員安倫·安德赫。當時這個女人算是個倒黴蛋,從這幅畫一完成就處在爭論當中。都認爲她這副落魄潦倒的醉態讓人感覺噁心!”。
“是個女演員?”方逸聽的一愣,怎麼也看不出這女人居然是個女演員!老師不說方逸還以爲收破爛的呢。
劉鴻碩笑了笑說和:“德加畫女人總是把女人畫的很醜,猶其是鼻子這一塊!有個人體模特在德加畫完後,看着自己的畫對着德加抗議爲什麼把自己鼻子畫的這麼醜!德加很生氣的讓她回家照照鏡子,然後把這個女人光溜溜的就這麼推出了自己的房間,然後才把女模特的衣服扔了出去!女模特委屈的一邊穿衣服一邊說德加先生你太過份了!”。
呵呵呵!方逸聽着不由的笑了起來:“德加這麼有趣?”。
“有趣?”劉鴻碩搖了搖頭說道:“你當着大師軼事聽當然是有趣,等你有這樣的朋友就不覺得有趣了!德加曾經畫過好友馬奈夫婦的像,不過馬奈實在是無法忍受畫面上妻子的鼻子就把它從畫人挖掉了,被德加發現己後立刻和馬奈絕交!”。
方逸問道:“德加基本功不好?”。這下方逸有點兒不明白了,爲什麼這人老是跟女人的鼻子過不去!
“恰恰相反!他的素描功力和造型能力比安格爾自己教出的學生還厲害,也接受過嚴格的學院派教育!最祟拜的人就是安格爾,當時見到安格爾的時候激動的說不出話來。安格爾鼓勵他說:只有多畫纔是畫的好的唯一道路。這句話成了他的座佑銘”劉鴻碩說道:“除了安格爾,對於同時代其它的畫家,他的性格就是不討人喜歡!不光是朋友連自己的紅粉知己女畫家卡薩特最後都受不了他,德加有一副畫就叫《瑪麗·卡薩特的畫像》,不過女畫家說我寧感別人不知道畫中的人物是我,他把我畫的太噁心!當時的人認爲兩人可能結婚,不過最後還是不了了之”。
靠!方逸對德加這老傢伙有點兒敬佩了,世界上敢拿自己女友這麼耍的這纔是男人中的男人啊!
“最後連著名的好性格,印像派大師雷諾阿都受不了他,說道:他所有的朋友都離開了他,我是最後一個!德加對此一點兒也不介意的說:正好省了我的交際時間用來畫畫。德加不討朋友喜歡,也不討女人喜歡,算是畫壇的一棵奇葩。有人問過他爲什麼不結婚,他回答更另人驚奇,他說如果我結婚了,每次畫完一幅女人把來摟着我的脖子嗲聲嗲氣的說:哎喲,我的小可愛!那我這輩子不就完蛋了麼?”。
這下方逸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老東西真是奇葩中的奇葩!你還能說什麼?朋友和女人這兩樣東西人家一個都不要。
劉鴻碩繼續說道:“不光這樣!還經常炮轟其他的印像派畫家,莫奈就曾不止一次的被他取笑,甚至是在畫展中當着莫奈的面,說你畫中的海水讓我看的涼颼颼的,讓我快點離開這裡!還對人說莫奈的畫讓人看着心冷,如果多看一會兒我就要趕快把大衣領子豎起來!”。
“他到底是不是印像派!”方逸不由的問道,你自己就是印像派畫家,怎麼對着自己人亂開火?典型的混入革命隊伍的叛徒嘛!
劉鴻碩看着方逸說道:“曾經也有人問過這個問道,不過德加說,印像派都是一些窮的吃不起飯的窮鬼!自己卻能買下一年巴黎歌劇院的票!他們只能到戶外去畫風景的印像,而自己卻畫動物和人物的印像!諷刺印像派其他人僱不起模特”。
“奇葩到了極致了!”方逸不可想像,這簡直就是坑隊友的典範,別人都是黨同伐異,這老頭火力全對着自己人了。真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對友啊,要是當時的印像派大師們知道這句話一定是贊同的五體投地。
劉鴻碩說道:“關於德加是不是印像派還有一些小爭論!不過他的出身很好,父親是銀行家,典型的富家公子哥,屬於被父母寵壞了的那一類!除了全身心的投入到了繪畫中以外別的他都不關心!”說到這裡對着方逸說道:“你不要學他!”。
方逸看着老師目不轉睛的看着自己,笑着說道:“怎麼可能!我的性格很好!”。
“太有天賦的人難免恃才傲物!你現在的性格就很好,保持下去”劉鴻碩說道:“不管是國內還是國外,有一個好性格的人更加容易成功!因爲沒有人的成功是獨自完成的!包括德加自己!”。
“好好的臨摹!”劉鴻碩說完就轉身向着自己的畫架走去,哪裡以方逸和穆瑾爲模特的畫還沒有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