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了,可以走了?蚩魔呆呆的出神,他能夠去哪裡?魔族早就滅亡了,這是一個人類的世界,連着中州都不見了,他昔日熟悉的人,物……都不見了。
他擡起頭來,看着楚雁棲那張俊逸的臉,突然升起一個荒唐的想法,梟奴折磨了他這麼多年,如今,他出來了,而梟奴等人還留在十方鬼域,他至少有一甲子的時候籌算。
“陛下,您要趕蚩奴走?”蚩魔嘴角浮起一絲玩味的笑意,依然跪在地上,仰首看着楚雁棲。
“你說什麼?”楚雁棲一呆,愣然問道。
“陛下,蚩奴只是你的奴隸。”蚩魔向前爬了兩步,伸手,抓過他的手,叫道,“陛下,侍候您是蚩奴的責任。”
“你不要開玩笑。”楚雁棲甩開他的手,叫道,“你要出來,你已經出來了——現在,你自由了。”
“雖然陛下賞賜奴自由,但是,奴卻不能夠捨棄你而去。”蚩魔在說這麼一句話的時候,連着語氣都是模仿了梟奴,“是吧,陛下?”
蚩魔在問這麼一句話的時候,他依然這麼跪伏在地上,卻是擡頭,直視楚雁棲,言辭之中,竟然帶着幾分威脅的味道。
“你起來吧!”楚雁棲突然想到一個很麻煩的事情,梟奴等人不在,蚩魔就算不報復他,只怕也會讓他很是煩惱。
至少他沒有法子管轄他,他要做什麼,他也不能夠阻止。
“多謝陛下!”蚩魔從地上站了起來,然後看着遠處的藍天白雲,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有清新的青草味,沁入心扉,當即問道,“陛下要去遊湖?”
楚雁棲這個時候,遊湖的好心情已經完全讓他破壞掉,當即說道:“看看吧!”
而正好這個時候,無極已經僱好畫舫,請他們過去。
衆人看着蚩魔,想要問,但想想,也不方便說什麼,當即跟着無極一起,向着畫舫走去。
蚩魔先上了船,然後伸手,便於扶楚雁棲,楚雁棲看着他的手,愣是沒動。
“陛下——”蚩魔看着他,叫道。
楚雁棲看向無極,無極頓時會意,直接帶着他挪移到了船上。
“我也會挪移之術。”楚雁棲說着,就向着船頭走去,看着雲夢湖清澈的湖水,他只是愣愣然的發呆。
蚩魔並沒有跟着走過來,而是在畫舫中坐了下來,命船家倒了茶過來,就這麼大咧咧的坐着。
他氣勢非常強盛,這個時候雖然已經壓制,當剛纔他出現的瞬間,還是讓衆人都震驚了,所以,誰也不敢招惹他。
蒼先生走到船頭,看着楚雁棲站在甲板上發呆,當即問道:“楚公子,那人是誰?”
楚雁棲不說話,只是嘆氣,雖然他早就知道,把蚩魔帶出來,會招惹無窮麻煩,但是,他卻是沒有想到,蚩魔會這麼賴上他。
“梟大人知道你把他帶出來嗎?”蒼先生突然問道,他猜測,這人可能也是屬於十方鬼域中的頂級人物,不幹困守於十方鬼域,背地裡求着楚雁棲,利用大神通,瞞着梟奴等人,遮掩氣息,把他帶了出來。
楚雁棲終究還是孩子心性,被他花言巧語欺騙,這個時候,後悔卻是來不及了。
“知道!”楚雁棲苦笑道,“他要不同意,我能夠從十方鬼域把他帶出來?”
“這人是誰?”蒼先生好奇的問道。
“他叫蚩。”楚雁棲淡淡的開口,卻是隱瞞了蚩魔的身份。
“他的修爲很高,不在梟大人之下。”蒼先生繼續說道。
“我知道,可能還要更高點。”楚雁棲說道,蚩魔是魔神,真正的遠古大神,這麼多年以來,無情的酷刑折磨,也沒有能夠抹掉他身上的煞氣。
他私下裡估計,蚩魔的修爲,可能要比梟奴等人更高一點。
他也許應該聽梟奴等人的,利用酷刑削弱蚩魔的修爲,這樣,他離開十方鬼域的第一件事情,應該不是賴着他,而是找個地方去恢復修爲。
“那你現在準備怎麼辦?”蒼先生突然感覺,離開十方鬼域之後,楚雁棲還是楚雁棲,就算他能夠修煉了,也不過如此,東荒開得靈竅,能夠修煉的少年多了,不差他一個,他只是蒼梧之城入贅的那個孩子。
他的母親縱然有些來歷,但是,已經失蹤多年,他和十三,九候交好,將來也許會有一番作爲,加上他還擅長煉製丹藥,在東荒完全可以混的風生水起。
但是,這樣的人,在東荒並不顯著,甚至可以說,這樣的人,在東荒有很多。出生良好,機緣巧合的修士,在東荒從來都不缺乏。
他雖然從桑長風哪裡,得知楚雁棲的母親,非常有來歷,纔對他刮目相看,但是,那終究是有限的。
現在,卻是有些不同了。
“我能夠怎麼辦?”楚雁棲也是煩躁,“他愛跟着我,就讓他跟着我好了。”
“陛下!”不知道什麼時候,蚩魔已經無聲無息的站在楚雁棲的身後。
“你想要嚇死我?”楚雁棲聽得他說話,頓時嚇了一跳,忙着轉身。
“沒有!”蚩魔忙着說道,然後他看了看蒼先生,說道,“蒼先生,我和陛下說幾句閒話。”
“好!”蒼先生點點頭,轉身就向着船艙中走了進去。
“陛下,蚩奴並非很難相處的人。”蚩魔看着他說道,“我知道陛下擔心什麼,無非就是擔心我亂殺無辜,我可以向你保證,沒有必要,我絕對不會殺人。”
“倒要多謝你的仁慈。”楚雁棲有些諷刺的笑笑。
“陛下掌握了我的生殺予奪大權,卻爲何如此怕我?”蚩魔問道。
“那一點奴隸血契,對你根本沒有壓制,倒也不用騙我。”楚雁棲說道。
“陛下……”蚩魔一肚子的話,竟然不知道從何說起,楚雁棲從頭到尾都怕他,甚至當初梟奴對他處以極刑的時候,他都不敢靠近他。
“只要你不亂殺無辜,你愛跟着我,就跟着我吧。”楚雁棲說道,“還有,在東荒,不要叫我陛下,我不是什麼皇帝,不配這個稱呼的。”
“好吧,那我以後稱呼您主人就是。”蚩魔恭恭敬敬的答道,然後,伸手,扶他道,“陛下……哦,不對,主人,去船艙裡面坐坐,我還沒有給你敬過茶。”
一行人多了這麼一個人,大家都有些不自在,一來不知道他的來歷,二來他修爲實在太高,蒼先生都忌憚得不得了,所以,大家晚上依然在雲夢城住下,然後無極想法子聯繫桑家衆人。
出乎意外的是,他們剛剛踏進雲夢城,就打聽到了,桑飛龍等人也在雲夢城,由於弄丟了楚雁棲,他們非常着急,而傳音回去之後,城主更是大發雷霆,把一干人都狠狠的申飭了一番。
所以,無極主動聯繫他們,桑飛龍等人一下子就趕了過來,和衆人相見。
大家都是熟人,倒也沒什麼好說的,當即就在一家叫做棲月樓的客棧住下,準備商議商議形成,然後前往渡仙盛會。
桑飛龍非常客氣,晚上就在棲月樓的酒樓包下兩間包間,請衆人吃飯,算做給衆人接風洗塵。
坐席的時候,自然是請蒼先生坐首席,蒼先生笑了笑,拉過楚雁棲坐了首席,這要是平時,也就算了,反正在東荒,還沒有人敢給他臉色看——可是那個從十方鬼域出來的蚩,就這麼看着他,他還真不敢就坐了首席。
這個位置,除了讓楚雁棲坐,別人坐上去,後果如何,還真不知道。
桑飛龍並不知道蚩魔的身份,加上蚩魔刻意隱藏了氣息,看不出深淺,又穿着一身普通的奴隸穿的短衫,跟隨楚雁棲,稱呼他“主人”。
衆人只以爲,他是楚雁棲新買的奴隸,也不在意。
然後楚雁棲這麼一桌,十三和九候等人做陪,無極和胖道人,還有桑飛龍等人,另外做了一桌。
楚雁棲看着蚩魔就這麼站在他身邊,當即說道:“蚩……奴,你也坐下來一起吃吧。”
“主人,蚩奴已經辟穀多年。”蚩魔說道,這麼多年都沒有吃過東西了,對於食物,他一點興趣都沒有,就算將來想要弄點東西嚐嚐,也不會是現在。
“對了,最近雲夢城,可有什麼事情?”酒過三巡,菜上五味,蒼先生突然問道。
“倒也沒什麼,只不過早些年失蹤的兩個嬰靈期高手,突然出現了,最近都在雲夢城。”桑飛龍說道。
“兩個嬰靈期高手啊?”蒼先生問道,“可知道是誰?”
“蒼先生,其中一人,說來和您還有些淵源。”桑浩然笑道,“就是您表親洛金蛇先生,前不久出現在雲夢城,另外一人,是青雲山的廣成子。”
蒼先生聞言,忍不住看了看楚雁棲,說道:“就這個?廣成子回來,青雲山沒什麼表示?”
“目前還沒有聽的說。”桑飛龍說道“我們也都是好奇,聽的說,這兩人去了扶桑密境,都有大機緣,一躍成爲了嬰靈期上鏡的修爲,如今歸來,那洛金蛇先生就算了,但是,廣成子會不會回青雲山,爭奪掌門之位,可就難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