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聽到

86 聽到

找到一家南方菜的小吃店,溫世軒林文才坐下來,等蔓蔓他們來。

“佳靜,你到週近轉一圈,給你大舅子買包紅塔山。”林文才從錢包裡搜出一張百塊,吩咐女兒,“不知道北京紅塔山要多少錢,你大舅子喜歡抽硬盒的,以前是100,現在應該是150了。你買兩包,看清楚點,千萬別買成假煙。”

“哎,別忙,我不抽菸了的。”溫世軒攔着小外甥女說。

林文才可不讓他攔,一句話拆穿他:“溫老哥,我讓你外甥女買包煙孝順你不行嗎?你是不在家抽,偷偷跑到其它地方抽。”

因不知從哪裡聽說了在家抽菸會給家裡人帶來二手菸,煙癮十足的溫世軒,每次抽菸,都是偷偷跑到離家很遠的地方。

沒話說的溫世軒,無奈地放了林佳靜走,對林文才不甘心地說:“我其實想戒菸的。”

“戒不掉,肯定戒不掉,你家裡這個事煩那個事煩,有那樣的一個大嫂每天念你,你想戒都不成。”林文才說一句話洞穿吸菸人的心思。

吸菸猶如喝咖啡吸大麻,起的就是一個麻醉心理和神經的作用。天天心情舒暢的,哪裡需要這些麻醉劑。

“文才,你說話真是——”指頭指着林文才,溫世軒哭笑不得的,說回來,這個妹婿的犀利的眼神兒剔透的心思是很像自己家的蔓蔓,“我說想戒是真想戒掉的了,因爲我現在覺得蔓蔓的話是對的了,不能再慣縱我老婆。”

“也只有蔓蔓能說得動你。”林文才朗聲一笑,拎起桌上的茶水壺給自己和溫世軒倒茶。

兩人一陣默,望着北京老胡同上的暮陽籠在雲煙裡面,輪廓卻出乎意外的清晰,不像他們南方的暮陽,經常是溼濡的一片紅,什麼都看不清。北方的干與南方的溼,一目瞭然的分明。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北方人的剛硬爽朗,與南方人的溫儒文雅,形成鮮明的對比。

“溫老哥。”林文才低低的聲音伴隨望着桌上的眼睛,若是陷入了一種複雜的思緒,“這幾天過來的時候,我一直心裡在想,是不是該和你說。想來想去該和你交個底,免得你到時候和蔓蔓措手不及。”

“什麼事?”溫世軒轉過頭,有點驚訝地看着他,因爲聽他說話的口氣好像蠻嚴重的。

“那時候在溫奶奶出事的那晚,我不是趕回來看老人家嗎?結果,先是遇到了幾個陌生人。”

“哎?”溫世軒彷彿身臨其境,忙拉住他問,“是什麼人攔住你?他們沒有對你怎麼樣吧?”

“如果真是壞人,我現在都不能在這裡和你說話了。”林文才在他伸來的手臂上拍拍,眼鏡底下的眼珠笑得一絲無奈,“但是,那一次真是把我嚇到了。我當時就想,爲了女兒,說什麼都不能有事。後來,我想,溫老哥如果在,爲了蔓蔓,肯定和我的想法一樣。”

“究竟是什麼人?爲什麼事?”溫世軒問。

說到這裡,林文才懷了忐忑,眼睛有意避開溫世軒:“那晚之後,我不是問了你你有沒有找過蔓蔓的親人嗎?所以,我懷疑,那幾個人是蔓蔓的親人。”

溫世軒低下頭,像在看地上自己的影子。

怕傷害到對方,林文才急忙將話題婉轉回來:“當然,他們沒有對我這麼說,是我自己猜的。”

“文才。”溫世軒的聲音顯得滄桑疲憊,“實際上,我今早上,和你一樣見過兩個人。”

那些人真的找上溫世軒了?

林文才憂心忡忡時,嗓音裡冒出了焦急的火星:“他們怎麼說?對你提出什麼要求了?”

“沒有。他們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問我,說是我女婿的長輩代我女婿問話,問我蔓蔓是不是我親生的,我如實和他們說了。”溫世軒說到最後,再補了句,“其它的,他們什麼都沒有說。”

“這——”林文才不停地推扶眼鏡,想,或許溫世軒見的真是和他見的人一樣的,問,“他們有說他們是什麼人嗎?”

“說一個姓陸,一個姓姚。”

沒錯了,真是一個姓陸,一個姓姚。

林文才“哎”一聲:“這些人是想做什麼呢?如果真是蔓蔓的親人,爲什麼不直接表明身份呢?害我們瞎猜。”

“他們不說,我想是有理由的。”溫世軒拿手心慢慢地摸着杯子,話聲很慢,若在沉思若在回憶。

“理由?”聽出點言外之意的林文才,追着問。

“蔓蔓很小的時候,差點出過車禍。”溫世軒長噓,“不僅如此,出過不少意外。所以我教她戴眼鏡,教她一定要注意安全,提防陌生人。”

“你是說——”接下來的話林文才哽在喉嚨裡頭不敢說,與溫世軒對着眼神兒,終是從對方眼睛裡找到了肯定的答案。

有人想殺蔓蔓?

這,太令人詫異,卻仔細想來,不是毫無道理。想那幾個陌生人在這件事上不惜找他警告他不要亂說出去,或許這裡面真有些什麼內幕都難說。

思到此,林文才握起的拳頭狠狠地錘在桌上,口裡蹦出幾聲激憤的:“這是什麼家人呢?怎麼可以讓自己的孩子遭遇生命危險呢?”

“所以,我想,這件事等對方開口吧。或許到了哪一天,他們認爲可以了,到時候了,自然會來向我開口的。暫時,讓蔓蔓不要涉入這件事情爲好。”

林文才聽着溫世軒溫溫吞吞好像老牛拉車的聲音說着這些事情,忽然覺得這位溫大哥,並不似自己想象中的懦弱,溫世軒想事情做決定,是經過長年的深思熟慮。

或許,正是因爲溫世軒經受了太多的磨難,以至於性子養成了這般的謹慎: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寧可不做,絕不萬一。

難做,做家中的老大難做,身爲一個凡人卻想做到一個對兒女盡善盡美的父親更難做。

一個人把女兒撫養成人的林文才,對此深有感觸,拍着溫世軒的肩膀,長嘆:“你的辛苦是有價值的,蔓蔓很孝順你。”

“我不需要她和媛媛回報我什麼,只要她們平平安安,我心滿意足了。”溫世軒長遂的目光透過夕陽,似乎想望到遙遠的老家故居。

在那裡,還有他另一個已經失去了的女兒。

只但願,他這個女兒,也能平平安安。

……

學校裡,蔣衍與兄長蔣飛面對面,英眉削挺,眼神微眯,嘴角噙的一勾說不清的深意。

“三弟,我剛聽說你是要出學校,是回家吧?剛好,我隨你一塊見見你那媳婦。你成婚了這麼久,我這做大哥的,都沒有和弟媳見個面說句話,是有點不對。”說着,像是充滿熱情笑容的蔣飛,熱絡地拉起兄弟的胳膊,要往外走。

微微一掙,蔣衍掙開了蔣飛的手,微噙的嘴角似有深意的凝着那個淺淺的酒窩,道:“大哥想見蔓蔓的話,今晚恐怕不太方便。”

“怎麼?你不是回家嗎?”蔣飛濃眉一挑,挑釁的意味濃烈。

“大哥知道我爲什麼趕回家看我那媳婦嗎?”蔣衍英眉下的眸子旋出道不容忽視的尖光。

“這個——”蔣飛在心裡罵,三弟這隻狡猾的狐狸,居然想拿套子套他,“我怎麼可能知道?”

“真是不知道?”英眉下的眸子眯成了條詭異的縫隙,“大哥過來時,沒有從大隊辦公室那裡聽說什麼嗎?”

“三弟,你這話真是怪了,我被人帶過來直接見你,能聽說到什麼?倒是你,爲什麼執着地問我必定是聽說了什麼?難道,你媳婦真做了些什麼事讓你覺得不好意思和我說?”蔣飛嘴角兩個深深酒窩的笑,簡直是陰深至極。

到此,英眉下的眸子瞬間化成了寒冬,如果他之前的一系列問話只是探試,那麼,蔣飛剛最後那句話,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兄弟,兄弟,到最後,因爲一個女人而疏遠了嗎?

金美辰!

對這個大嫂,他蔣衍接觸十分之少,自己結婚前,遇到金美辰的寥寥幾次,無不是說不上兩句話,客氣而過,若陌生人一般。但是,既然是大哥選擇的女人,他選擇了尊重與敬重。

從二姐蔣梅口裡聽說這位大嫂一些不如人意的地方時,心裡有些在意,仍選擇了寬容。

然而,人都有底線的,金美辰越做越過分了,居然策動蔣飛來找他。想必,他們兄弟間的關係已經是被這女人離間了。

“大哥認爲我媳婦做了些什麼事會讓我不好意思和大哥說?”聲音夾着半冷,是爲了進一步套話。

都到這個地步了,固然沒有能當着蔓蔓的面說,但是先給弟弟一個下馬威不是不可。蔣飛嘴角一個冷笑:“三弟,不是我想說你媳婦壞話?是你媳婦做事做的太出格了,搞得現在人人皆知,你媳婦是有家室的人了,卻不守婦道,和上面領導的關係不三不四,曖昧不清。你知道現在說什麼呢?是說你,說你沒有管好你媳婦,甚至是你慫恿你媳婦這麼做。你蔣衍什麼時候變成這窩囊樣了,還是我弟弟嗎?我和你大嫂的臉都被你們兩人丟盡了!”

英眉狠力地一皺,嘴角冷冷嘲笑地勾着:“哥,我只問你一句話,這些話是你自己想的,還是大嫂告訴你的?”

“這用說嗎?”蔣飛饒是不屑的神態,濃眉如一抹筆畫撇下去,“你大嫂即使不和我說,我都會聽其他人說。你大嫂和我什麼想法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自己在害你自己!集團軍司令員的女兒你不要,非要娶一個雜貨鋪的女兒,爲此,你不惜和媽鬧僵關係,值得嗎!”

“這麼說,是大哥自己的想法了?也是大嫂的想法了?”心在一步步變冷,英眉下的一雙厲眸已是毫無情感可言,只存下一股冷。

蔣母一直沒有對蔓蔓改觀,變本加厲,都定是什麼人在作祟,今天一見,情況了明。

誰在破壞他們蔣家一家人的和睦?

金美辰想要什麼?

自家小媳婦蔓蔓的性子他自己最清楚,蔓蔓和誰都不喜歡爭。但是,金美辰想要爭老大是不是?

冷笑,就有這種坑爹的,自以爲是的極品。

更可笑的是,自家大哥,已經財迷心竅,被這種女人牽着鼻子走。

“我都說了,你大嫂和我的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

冷冰的英眉輕輕往外一揚,一字字犀利得像刀鋒:“既然不重要,大哥何必氣沖沖跑來對我說這些話?大哥若真不在意外人的說法,實際上大哥你是在意別人的說法,誤信他人的言論,認爲錯都在我這個兄弟。”

“是每個人都這麼說!”被說到弱處的蔣飛,橫起了脖子。

“大哥,縱使每個人都這麼說,你是我兄長,你連聽我一句辯解的話都不肯,說出去誰會相信我們是兄弟,誰會相信我們是一家人?”英眉下的眸光冷若冰窖,每一句話都要剝對方的皮,挖到對方犯賤的骨子裡。

蔣飛臉紅脖子粗的,一時從蔣衍的話裡挑不出一句違背常理的毛病,心道這老三果然是狡猾至極,我切不能再上他的當,於是暫低下頭,收住聲。

見是反擊的機會到了,英眉傲挺,俯瞰審視兄長那副想隱藏起來的奸相,道:“怎麼?大哥連想問我怎麼辯解的話都不敢說了?既然是這樣,我倒是有幾句話很想質問大哥並和大哥說清楚的。”

“什麼事?”蔣飛冷冷道。

“首先,我想問大哥,是誰說我媳婦和上級領導曖昧不清了?誰說的?我蔣衍定要問個清楚,因爲此事事關我媳婦和上級領導的聲譽,我相信我的上級領導肯定與我一樣,十分注重這件事情的真相。”

一句如針,如槍,如子彈,一擊命中致命點。

蔣飛的臉嘩的青白。大隊裡誰敢把這話亂說亂傳,那即是不要命了,蔓蔓是不能把人怎樣,但是,那個上級領導可絕對不會輕饒給自己造謠的人。所以,他剛說給蔣衍聽的話,都是他自己想的,他媳婦想的,誰都不會說。

陰狠地咬牙磨齒,他奶奶的這個老三,拖着推卸責任的長音道:“這——人人都說,那麼多人說,我怎麼能記得是誰?”

“大哥不可能一個都不記得吧。如果大哥真記不得,我擔心我那個上級可能不相信我的話,到時如果這事傳到我上級耳朵裡,說是請大哥過去,請大哥別責怪我這個做弟弟的沒有提醒過大哥。”話到此,當然不能放過那個極品大嫂,英眸寒色斐然,“對了,還有大嫂,大哥記不得,大嫂總記得的吧,既然大哥說大嫂也聽說了。”

“你——”濃眉下鷹邪的眸子看向兄弟,狠狠的一抹冷笑,“你這是恫嚇我是不是?”

“大哥,人在做天在看。我不需要恫嚇大哥,只是這幾句話讓大哥自省自問罷了。而明顯,大哥你做賊心虛,不然不會答不上我的問題。沒人在說我家媳婦做了壞事,若真的有,這個人是誰,剛剛在我耳朵裡都聽到了。”英眸一眯,無可挑剔。

無話可說,將軍不成反被將一軍,氣得心口都快噴出火來,蔣飛怒而甩袖,若不忘放話的落水狗逃走時發一頓雷霆:“行,你儘管護着你媳婦,但是,總有一天這事肯定天下大白的,到時候,看是你的錯還是我說的對,我有沒有誣陷你媳婦,天地可鑑!”

聽到這話,蔣衍同志很不厚道的驀地在心頭髮起了笑,太好笑,以至於他只能握起拳頭掩飾。

到了某天他媳婦的秘密真相大白的話,恐怕,蔣飛自己的末日也到了,如果他和金美辰依然執迷不悟的話。

如此兄長,和蔣母一個樣,何必故意提醒他,活該被教訓。

“請。”蔣衍輕慢一聲,遣人。

任這種極品自生自滅。

蔣飛一甩帽子,火彈似地衝出門口。

這一怒,走得飛快,沒擡頭見人,在樓梯口差點兒撞上來人。

定住腳,頭往上一擡,見是兩個肩章標誌的軍銜比自己高的上校,而且,是兩個一看,就令人印象深刻的軍人。在固有的記憶裡一找,頓找出眼前這個自己差點撞上的男人,是曾在岳父大人的辦公室裡有幸見過一面的,是岳父大人上司的兒子,忙是殷勤笑臉地打個招呼:“陸上校。”

“你認得我?”君爺本是要走的了,被眼前這個一臉訕笑的男人攔住,一絲不悅凝在眉角。

於是,跟在君爺後面的姚爺同站住了腳跟,稀奇地望向蔣飛。

“鄙人姓蔣,名蔣飛,有幸在我岳父的辦公室見過您。”生怕君爺貴人多忘事,蔣飛儘可能地把其中的關係向爺表述清楚,於是幾乎將自己的家底當着爺的面全掏了,“我岳父曾擔任過陸司令的副將,現仍在陸司令的手下工作,姓金。”

姓蔣,已足以引起兩個爺的留意。

君爺對向姚爺一個眼神:蔣大少有兄弟嗎?

姚爺回君爺一個琢磨回憶的眼神:這點你應該比我清楚,不是你妹婿的家嗎?

老實說,君爺對蔣家沒有一點興趣,只對妹妹有興趣,若不是妹婿蔣大少與妹妹結婚,他根本連蔣家是什麼狀況都不知道。但這不意味,他會把蔣家的每個人都記在腦海裡,因爲,不是一個等級的對手,他君爺沒有這個精力去記住對方。

因而姚爺僅從君爺迷惑的眼神裡讀到了:蔣飛同志悲催了,因爲君爺根本記不住你,就憑你若真是與君爺的妹婿有關係,都記不住,可見你有多悲催。

“蔣少校,你來這裡是?”因爲君爺記不住,姚爺只好代君爺說幾句話,免得君爺一開口把人打擊到要去死。

蔣飛自認能力不比弟弟差,但是,蔣衍同志即使沒有有能力的岳父大人支撐,都比蔣飛同志爬的快。

“我是來找我弟弟的。”蔣飛避着與弟弟在爺面前被比較。

然,怎能避得過,倒不是姚爺故意挑刺,只是尋常的問話:“哦,是誰?說來聽聽,或許我們認識。”

“他姓蔣,叫蔣衍。”

蔣飛剛答完。

姚爺一句無心之語:“你說蔣中校啊?剛好,他和我們一個班的。”

蔣飛的臉當場紅了。

兩個爺這會兒,總算髮現了蔣飛異常的神態。

會心一想,姚爺倒是能稍稍體諒蔣飛不如弟弟的心情。

君爺冷冷的光,在蔣飛那張羞愧的紅臉上,一掃,一哼:不如弟弟就承認往上爬是了,羞愧做什麼?是男子漢不?

不過如此一來,可以見妹婿蔣大少,能力算是在同齡軍人中很不一般了。

想到父親每次在他面前讚美蔣大少這個女婿,君爺眸中的冷光轉過一抹若有所思。

繼而,這冷光是放回到蔣飛身上:話說,這蔣家真正的大少,找他妹婿做什麼?爲什麼不見蔣衍同志送自己兄長出門?

不需兩個爺套問,蔣飛正因自己被弟弟比了下去,在爺面前大失面子,因而必須馬上找些話來證明自己,出口就說:“實際上,我這是來找我弟弟談我弟媳的事情。可能兩位上校有所不知,我這個弟媳做事沒有分寸,搞得衆人相傳,竟生出了不少有關我們上級領導的謠言,令我甚爲憂心。”

蔣飛如此說,是想讓兩個爺動心,站到他這邊壓蔓蔓。

然,兩個爺聽完他這段話,是驟然變了臉,只不過並非他想象中的爲了他那種變臉而已。

弟媳?

不是指蔣衍同志的蔓蔓小媳婦嗎?

他妹妹?

冷眸立馬寒了三分,開始在蔣飛那張臉皮上剝:“什麼謠言,說來聽聽。”

爺居然有意思聽下去了?

蔣飛興奮,以爲自己真是拍中了馬屁,吞着唾沫亟不可待,不會兒馬上說得唾沫橫飛:“我那弟媳不知道做了什麼?或許是我弟弟的主意都說不定,有可能是讓我弟媳去巴結領導,讓人誤會了領導和我弟媳的關係曖昧。你說,這是不是給上級領導添麻煩呢?我弟弟做事都不周全,令我這個哥哥都深感遺憾。”

輕輕別過臉,姚爺狹長的眉微微地蹙動,微翹的嘴角,似笑非笑:這心裡頭,是被蔣飛這段話,給氣的哭笑不得。

陸司令巴不得天天和女兒“曖昧”呢,會嫌麻煩纔怪。

君爺冷眉一提,道:“這些話是誰先說的?”

誰先造的謠?

兀然想起剛在接待室裡弟弟說的話,蔣飛倒不敢直明是自己說的,道:“說的人多着呢。”

“哦,我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說。”君爺的冷光不需多言,直戳到蔣飛的脊樑骨上,“將少校,都是你說的吧?”

“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蔣飛急忙擺手。

聽此,回眸的姚爺下了個套:“蔣少校,如果不是你說的,是誰說的,請務必告訴我們。這樣我們能稟告上面的人,論功行賞。”

論功行賞?

蔣飛的心動了,道:“這事其實錯都在我弟弟和弟媳身上,不過領導請放心,我會教育好他們的,今後,他們不會給領導再添任何麻煩。”

“你打算怎麼教育他們?”冷冷的聲音問。

“我剛已經和我弟弟說了一番。”

冷笑,頓從兩爺的心底裡發出。

因此,見不到蔣衍同志送蔣飛兄長出門,原因在這。

既然蔣衍同志都教訓過蔣飛同志,讓他氣沖沖差點撞上人,兩位爺想,就此送這位蔣飛同志一程不是不可。

姚爺笑,笑得好像妖冶的花:“蔣少校,這事兒你放心,我一定會向上級稟告爲你‘邀功’的,所以,請你到時候一定要在上級面前拿出造謠人的真憑實據出來,因爲你知道,我們上級凡事只認兩個字——證據。沒有證據想告狀的,是誣告,比造謠的人更罪加一等。”

爺說的話沒有任何毛病,但是,足以讓蔣飛心頭陣陣發虛打起了冷戰。他上哪裡去找個墊背的?

“至於你弟弟弟媳,你不用教育他們了,此事調查得一清二楚之後,你放心,我們領導肯定會論公辦理。”

爺的話言簡意賅,極富深意之外,同時包含了令人極爲深畏的威嚇。

蔣飛驚的,磕磕巴巴都說不出話來,含糊道着“是,是”,跑下樓梯逃逸去了。

冷眸,盯上一眼蔣飛逃走的背影。

對他們來說,收拾掉蔣飛很容易,問題在蔣飛說的這話不是空穴,如果隨意和蔓蔓太過接近,說不定真是給蔓蔓帶來不少聲譽上的閒話。或許人們畏於他們的身份不敢亂嚼舌頭,但是,在心裡頭或許真如蔣飛一樣會有猜嫌。不過,應都是些黑白不分的人,與蔣飛一個水平。

看來,人間極品之多,防不勝防。

說回來,溫家那羣極品,該是極品中的極品了。

兩個爺往上走時,一面小聲交談。

“我們跟蹤到了王海打過電話給溫媛,但是,王海應該是用路邊電話打的,完全找不到線索。”姚爺擰着長眉,“你看,我們是不是該把溫媛抓起問。”

“沒有用的,溫媛本人並不知道多少事情。如果真抓了溫媛,打草驚蛇,這條線可能真的斷了。”冷聲中,帶了一絲更深邃的思慮。

溫世同那條線之所以會斷,就因爲他們之前派人去查了溫世同的公司,導致對方收手之快,也可見對方做事的狠和絕,像溫世同這種外部的,絕不會讓他接觸中心秘密,隨時可以當棄子丟棄。

進了監獄的溫世同,經多次審問,的確是對楊家那條線的背後,幾乎毫不知情。只知道一個楊樂兒找過他,要他做一些事,還有那個王海,是楊樂兒的助手的樣子,在他面臨困難的時候爲他出謀劃策過。

楊樂兒與王海,與他交易對他提出的要求,不外乎都是要他儘可能讓溫明珠靠近陸家,或是讓溫媛混進陸家,再到現在,讓溫媛尋找丟失的玉佩。

“他們那麼想知道囡囡活着或是死了做什麼?”姚爺想不通的,即是沒有一點利益可取的囡囡,爲什麼會成爲對方的目標。

楊樂兒不用說,是個瘋子,針對囡囡是針對陸夫人所爲。然而,楊樂兒栽了,這事本該停止了。

“他們要的肯定不是囡囡,只是囡囡擁有的某樣秘密。”冷眸道着這話時,旋轉逼人的寒光。

“這事,肯定連囡囡自己都不清楚的。”性情悲憫的姚爺,狹長的眉深愁居多。

“或許那個男人知道些什麼。”冷眉上提,夾起的雙眸,若是溫世軒那張老實巴交的臉近在眼前。

溫世軒,他怎麼看,都看不透看不清,究竟在溫世軒內心裡面裝着什麼。

……

蔓蔓在部隊大院門口,與趕回來的老公相見。

“你遲了半個多小時?是不是路上塞車了?”蔓蔓小媳婦在等老公遲遲未到的過程中,心臟經歷了心驚膽戰的擔憂成疾,月兒眉皺了個小疙瘩。

“什麼事都沒有。”蔣大少英眉一揚,接過媳婦手裡拎的瓶酒,嘴角邊淺淺的酒窩,瀟灑帥氣。

有什麼事,都有他頂着。

蔓蔓斜着往上看老公的側影,見老公的肩膀寬和闊,好像一座山,月牙兒眼眯着眯着,成了一彎噙着笑意的新月。

接下來,蔣大少開着甲殼蟲,送小媳婦去見孃家人。

“阿衍。”蔓蔓想着是個時候,嘗試與老公提起,“我想去考駕照。”

“考駕照,你行嗎?”蔣大少想到了上次高大帥告的那次狀,心有餘悸的,“你現在還閉着眼睛開車嗎?還有,你倒個車都差點釀成大禍。”

“我現在沒有閉着眼睛開車了。上次那是意外,我爸坐在後面看見我開車被我嚇到,伸出手來抓我,我才慌了手腳。”蔓蔓努力向老公解釋和保證。

“蔓蔓,爲夫不是想刁難你,只是你要想好了。”英眉下的英眸,望着媳婦,是一抹擔憂,“你一定要想好了,纔可以去考駕照。”

“我都想好了。”指尖扶起大眼鏡,點着頭。

“那我問你,你之前是因爲什麼開車上路時,總是想避開什麼東西去撞電線杆?”

未想老公突然問出這樣尖利的問題,蔓蔓絞眉,淺淺地咬脣:“可能是我小時候錯亂的記憶。我小時候聽我爸說我差點出過車禍。”

這事,蔣衍同志略有聽說楊樂兒曾開車撞人的事,莫非,當初是真的是差點撞上了幼兒時候的媳婦?導致給媳婦落下了心理陰影。

現在那個瘋子都抓起來了,按理來說,應是安全了不少。

媳婦願意與他開這個口,說明心結解了不少。

人,總得往前進的,不能一輩子困在陰影裡面。

“嗯。”蔣大少在前後矛盾的種種苦思之後,做出了一個比較科學的決定,“這樣,你下次開車,我請個心理醫生坐你旁邊,讓他看看你是不是還受到心理影響你正常開車。”

老公這個提議是爲自己好,蔓蔓點點頭。

甲殼蟲開到粵菜館,停好車後,兩個人走進餐館裡面。

“蔓蔓,這邊——”看到他們進門的溫世軒、林文才,齊齊出聲招呼。

自己父親、小姑丈,那都是再熟悉不過了,蔓蔓走過去看的是,立在林文才旁邊低着小頭的高個子女孩,月牙兒明瞭地一笑,對向小姑丈:“這位是佳靜吧?”

“是。”林文才扶眼鏡笑,催女兒,“你不是很想見蔓蔓姐嗎?現在見到了,還不趕緊叫。”

“蔓蔓姐。”林佳靜慌里慌張的樣子向蔓蔓鞠了個躬。

蔓蔓失笑,趕緊扶起她:“佳靜,不用客氣成這樣,都是一家人。”

說罷,扶起對方時再細細打量林佳靜略帶羞澀的臉,說真話,林佳靜這幅樣子,決不是像溫浩雪溫明珠那些人一樣是裝出來的,是真正的內心而容易害羞的女孩。

驀地,蔓蔓想起了自己,在去念大學前,在與初夏認識前,和佳靜很像,見個陌生人,都是小心翼翼十分忐忑,生怕不經意得罪對方。現在,她自然不是這麼想了,人都是平等的,不需要去故意的討好對方。所以,大學是個很鍛鍊人的地方,是個小社會了。

在林文才責怪女兒不得體時,蔓蔓笑着插話:“小姑丈,不用說她,她上了大學後,自然而然,會變得不一樣了。”

說到上學的問題,擔心林文才不好開口,溫世軒搶着道:“蔓蔓,佳靜有可能要到北京來上學,這不,你小姑丈想求問你和阿衍的主意。”

“是嗎?”蔓蔓與老公對個眼兒。

“先都坐下,邊吃邊談。”林文才可不能讓其他人爲他和女兒餓到肚子,招呼蔓蔓蔣大少坐下的同時,喊了服務生趕緊上菜。

挖林佳靜到北京上學的,是一所公立學校,但是,非北京的重點公立學校。大概是爲了升學率和高考狀元的問題,這所學校新上任的校長,鼓勵老師到其它地方挖尖子生,只要是能有北京戶口。

實際上,林佳靜在本地考,不會差過在北京考,因爲林佳靜所在的高中在本地很出名,每年被全國出名的大學招錄的高考生並不少。除非,林佳靜是想考中央美院之類對本地生源特別優待的北京大學。

“佳靜自己怎麼想?”與老公商量了下後,蔓蔓問羞澀低頭的佳靜。

“你自己和蔓蔓姐說。”林文才催促女兒。

“我想——考中央美院。”鼓足了氣,林佳靜擡起的雙眸,與蔓蔓的大眼鏡對上,“因爲,我想和蔓蔓姐一樣成爲畫家。”

蔓蔓是知道,已過世的小姑喜歡畫畫,現在,小姑的女兒說想要畫畫,如果真能成,是不是滿足了九泉之下小姑的遺憾。

月牙兒眼笑:“行,蔓蔓姐幫你。你好好學,戶口的問題,蔓蔓姐幫你解決。”

聽到這話,林文才父女高興非凡。溫世軒替林文才高興之餘,想到小女兒的夢,深喟,與大女兒悄聲說:“今天我帶媛媛去那所私立學校了,對方說接受媛媛入學。”

對這個道不清情愫的妹妹,蔓蔓扶下眼鏡:“我知道了,爸。”

熱菜上桌。

衆人開筷。

在蔣衍同志走去櫃檯找開酒器時,忽然肩膀上被一拍。

回頭,見是林文才,英眉一揚:“小姑丈?”

偷偷望了那邊桌上的人並沒有注意到他們,林文才拉着蔣大少到店外,找了塊陰暗遮光的地方說話。

“什麼事,小姑丈?”林文才如此神秘兮兮,是把蔣衍同志驚到了。

“是這樣的。”林文才前思後想,北京的地盤,唯有蔣衍同志能護得住溫世軒了,於是,是該把事情託給蔣衍知道,“今天,還有不久之前,你岳父,和我,都被一羣陌生人請過去問話,問的都是有關蔓蔓的事。”

眸光一轉:知道請他們過去問話的人定是陸家人。

果然,林文才接下來透露:“他們自稱姓陸和姓姚。我過幾天離開北京,倒是沒有關係,主要是你岳父的安全問題。雖然這些人看起來不壞,但是想到防人之心不可無,你作爲女婿,要多照看下你岳父。”

英眸低下:這回,真是成了夾心餅乾了,兩面難做人。

拍打下蔣大少肩膀慎重囑託後的林文才,擡起頭剛要走回去,卻見是距離不到三步遠的地方站着蔓蔓,猛地大驚之下額頭冒出一排冷汗。

“小姑丈?”察覺異樣的蔣衍跟着回過頭,看到媳婦,一樣一驚。

媳婦什麼時候學會了偷襲?還能讓他不察覺?

這邊兩個大男人僵成了木頭。

扶扶眼鏡,蔓蔓的口氣卻是很稀鬆平常地說:“小姑丈,阿衍,菜都涼了。我剛在櫃檯找不到你們,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看起來,蔓蔓像是一個字都沒有聽到。

互相猜疑的眼神,在林文才和蔣大少的目光裡流動。

“沒事,我和阿衍說點男人之間的悄悄話。”打着迷糊眼,林文才若是沒事人笑着,率先走回餐館裡面。

蔣衍同志急忙尾隨於後。

看着他們兩個像是狼狽而逃的背影,蔓蔓的大眼鏡上掠過一抹弧光:終是,找上自己的父親了嗎?

09 不慣94 君爺表情嚴肅316 人生第一約會211 計劃進行順利199 一波三折的分娩370 原來如此267 老天爺安排的215 在她媽家212 是誰伸張正義343 算計289 又一個翻版313 調侃278 婚宴138 孩子被人帶走301 不欠350 娃娃親019 踩她兩腳252 死而復生34 原因180 空山老人227 爲她焦慮222 來歷不簡單的一家人039 找個人然後努力去愛104 初爲人婦的第一義務278 婚宴202 李含笑023 婆婆來電話131 白露名字的由來225 古沫的學生們173 蔓蔓出馬148 摔下樓梯152 親不親生的區別420 君爺的辛苦084 姚家一片喜慶52 印鑑197 蔓蔓的蛇134 老公讓她中了頭彩66 兒子186 孫女給爺爺準備早茶193 回家62 打架138 姚爺的圈套175 她是你們的媽93 幕後老闆357 現在我只擔心她135 被捉弄141 君爺是個不按理出牌的219 都見上面了156 威脅加恫嚇55 她找他323 選擇244 兩個母親的對立38 說話184 老公可怕又狡猾51 上輩子欠了他的166 君爺的毒舌263 高深莫測另起爐竈72 白露姐姐又當了回好人221 其實是家譜238 與黃濟儒見面196 蔣大少的暴怒32 坦誠167 肚子裡的孩子踢一腳352 是別人家的孩子終究是別人家的孩363 一家四口85 豪氣250 不原諒242 種果得果033 鴻門宴116 妒忌死溫家人156 相見074 心跳的夜晚125 君爺的決意275 心疼012 我不嫁06 想的美290 矛盾110 女婿與丈母孃的會面206 反擊086 遇上169 姚奶奶發怒68 被發現了127 報應來了245 搶女兒280 孫家的處置117 中刀274 孫老頭挑起的會議276 我只是個男人46 秘密071 答應他了341 見面421 愛着她380 受害者136 婆媳見面012 壞女人181 昂貴的胎教189 美好的早上47 求你263 高深莫測另起爐竈241 一刀割她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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