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好像應該聊點什麼,增進一下了解,你說好不好?”這次,他問的小心謹慎。
齊洛格不由得發笑,剛纔的拘謹一下子也沒了。
“這話,我以前相親的時候聽一個禿頂的男人說過。難道你看到我也緊張嗎?”
都說他是花花公子啊,前兩次接觸他的時候怎麼沒看出來他還這麼羞澀呢。
喬宇石那麼厚臉皮的男人竟有個臉皮如此薄的弟弟,實屬難得。
“真有些緊張。”喬宇歡老實地說。
“外面傳言說你是個花花公子,見到女人恨不得能立馬撲上去呢。”齊洛格抿嘴揶揄道。
“都是傳言,其實我吧,還是個特別純情的男人一個。活了24年了,我都沒有談過一次戀愛。說什麼花花公子,都是爲了......”說到這裡,他有點不好意思說了。
“爲什麼呢?”她笑問。
“爲了讓家裡人感覺我是那樣的人,最主要的,是想讓我大哥能看到我的存在。”他苦笑着說,自己都意外,竟會把心底的秘密告訴齊洛格。
在喬家,喬宇歡和喬宇石的教育不同。喬宇石從小被當做接班人培養,要求他冷靜,理智,嚴肅,自律。喬宇歡,因爲是幼子,比較放任。
喬顯政夫婦兩人忙碌,沒時間照顧孩子們的情緒,喬宇石像幾個弟弟妹妹的第二個家長。
喬思南不是喬宇石母親生的,喬宇石怕他成長的不好,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他身上,倒冷落了兩個親生的弟弟妹妹。
導致的結果是,喬宇歡和喬菲雨兩個人都很叛逆,經常做一些外界看起來出格的事情以獲得父母以及大哥的關注。
聽了這句,齊洛格有點同情喬宇歡了。
喬宇石那個自私的人,當然看不到別人的存在。仗着自己是喬氏的接班人,就忽略弟弟,真不是人啊!
“看起來他就是個黃世仁,也爲難你了。”她說。
“不是啊,我大哥不是的,他其實很有愛心。雖然喬氏的慈善事業都是我去做,其實我就相當於一個代言人,真正做善事的是我大哥。對了,有機會我帶你去我們家贊助的孤兒院,那裡的孩子很可愛,也喜歡和我玩。”
“好!”齊洛格痛快地答應道,她也很喜歡小孩。
後來兩人的談話漸漸隨意,大概坐了兩個小時,齊洛格和喬宇歡告別。
拒絕了他相送,她一個人回去。
路過昨天被意外襲擊的地方,她有些怕,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這時,正好有個環衛工人路過,撿起地上不知道誰扔的報紙,邊走邊瞥了一眼。
“這流浪漢前兩天還在這裡來回走的,怎麼就死了?呸,真忌諱。”齊洛格聽到他念叨的話,頓覺汗毛倒豎。
應該沒有那麼巧,那個流浪漢就是對她下手的那個吧?
“大叔,能不能把報紙給我看看?”齊洛格快跑了幾步追上那位環衛工人,顫抖着聲音問。
她在跟自己說,她的猜測一定是錯的。喬宇石答應過她,不會爲難那個瘋子。
“你看吧,看完給我,我還要賣廢品呢。”環衛大叔停下來,看了看齊洛格,把報紙遞給她。
齊洛格答應着,接過報紙,眼光迅速掃過整個版面,然後定格在《一名流浪漢暴死街頭》的標題那兒。
標題底下是詳細報道,以及流浪漢的照片。
真是他!是那個昨天還邪惡地笑着,活蹦亂跳的男人,如今看照片,他雙目緊閉,已是一命嗚呼了。
她一時忘了呼吸,臉色漸漸蒼白,報紙在手裡抖個不停。
喬宇石,你是有多殘忍,說要人的命,就要人的命,你還是不是人?
“把報紙給我吧,我要去打掃了。”環衛工人見不遠處一對小情侶往地上扔了食品包裝,忙出聲提醒齊洛格。
她這才如夢初醒,依然顫抖着手從手袋裡取出一些零錢塞給大叔。
“這報紙,我買了。”隨後,招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往喬氏大廈飛馳而去。
她要立即去見喬宇石,她要親耳聽他給她一個解釋。
人命關天,即使是一個精神病,也不該就這樣白白死了,即使是爲了給她出氣也不行!
……
喬宇石今天開了一上午的會,結束後,江東海想要向他報告,一見他揉捏着太陽穴,便不忍心多添他的煩惱。
“喬總,中午吃什麼?”
“隨便買些靜心齋的東西。”喬宇石吩咐道,不自覺地揚了揚嘴角。
他一夜未睡,其實沒什麼胃口,想起齊洛格,好像又來了點興致。
把玩着手中的手機,他想給齊洛格撥個電話,讓她到喬氏和他一起用中餐。
江東海接到命令,心內鬱悶,看來他還是對齊洛格上了心,那個處心積慮的女人,怎麼就陰魂不散呢。
“買兩份,再把齊洛格接過來。”他囑咐道,要不是下午還有會,他就去公寓找她了。
江東海想旁敲側擊地提醒一下喬宇石,見他重新把注意力放回電腦,只得默默地出門。
他剛走不久,喬宇石辦公桌上的座機響了。
“喬總,有位叫齊洛格的女士堅持要見您,您看……”
“讓她上來!”
喬宇石覺得很奇怪,齊洛格怎麼會到公司來了。
難道她和他一樣,是因爲忽然想和他在一起?
不對!她很怕雪兒知道他們的關係,不可能高調地到公司找他。
正在猜測她的理由時,齊洛格已經在喬宇石的秘書帶領下到了他辦公室門口。
秘書輕輕敲門,齊洛格卻搶先一步推開門,直衝進去。
適才在前臺接待處已經費了很久的脣舌,現在她要質問的人就在一門之隔,她實在等不及了。
齊洛格的忽然闖入嚇了林秘書一跳,忙跟了進來,口中說着歉疚的話。
“喬總,對不起!”
喬宇石擡頭看了一眼齊洛格,她的臉上寫着“極其憤怒”幾個字。
他擺了擺手,示意林秘書先出去。
她在喬宇石手底下做了這麼久,還第一次看到有人敢闖他的辦公室,挑戰他的威嚴。
她對自家老闆一直是崇拜,甚至是愛慕的,多年來小心翼翼地掩飾着自己的這份心意,絲毫不敢讓他看出來。
可是今天齊洛格的野蠻,喬宇石臉上的包容神情,都讓她忽然領悟到:也許男人根本就看不上太沒有個性的女人。
習慣的服從讓她沒有多做停留,轉身離開。
齊洛格幾步到了喬宇石面前,把報紙往他辦公桌上一摔,咄咄逼人地聲討道:“喬宇石,這就是你說的好好安置他?難怪說他再不會來傷害我,死人當然不會傷害任何人!”
喬宇石雖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但從她的語氣和態度上也知道她很憤怒。
他沒有時間管她是不是不禮貌,注意力放在了那份報紙上。
伸手拿起報紙,掃視到關於流浪漢的信息,他的眉頭慢慢鎖緊。
“死了?”他也有些不可置信地問,明明囑咐過江東海,如果他是神經病就送他回家,好好安置。要不是,就想辦法讓他坐牢,他該爲侵犯齊洛格付出代價。
爲什麼,他會死了?難道是江東海領會錯了他的意思?認爲是他想要他死嗎?
他的表情多無辜,她真想相信他是不知情的,可惜他一向是善於表演的。
冷哼了一聲,她再次開口:“怎麼,你是敢做不敢認嗎?別告訴我,這事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也怪我,怪我相信你是善良的,不會對付他。”
可不是嗎?今天喬宇歡還在她面前說了他這個大哥那麼多好,他連親弟弟也能騙到。
真諷刺,她連問一句是不是他做的都沒問,就這麼給他定罪了!這個女人,真***該死,從不相信他,現在更把他當成草菅人命的惡魔。
她都這樣誤會了,他還有什麼必要解釋?
把手裡的報紙很隨意地往桌子上一扔,他翹起二郎腿,晃了晃,無所謂地笑問她:“我就是對付他了,弄死他了,你打算怎麼辦?”
“你……”他真是個惡魔,她本來還半信半疑的。
她來幹什麼,不就是聽他親口承認嗎?
他真的承認了,她的心爲什麼那麼痛,甚至連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他問住她了,難道讓他坐牢,爲他的濫殺無辜付出代價嗎?
畢竟他也是爲了她才這麼做,讓他坐牢,她又如何忍心?
可他殺人後還不知道悔改,那麼囂張,她能視而不見,讓那個人白白慘死嗎?
“說話啊,你打算怎麼辦?如果我是你,爲了伸張正義,就該報警!”喬宇石慢條斯理地說着,拿起面前的座機,按下110,隨即站起身,把話筒強行塞到她手上。
報警電話已經接通了,他就是要將她一軍,就是要看看她是不是真能狠心告發他。
齊洛格拿着話筒的手抖的更厲害了,做着劇烈的思想鬥爭:不報警,流浪漢死的有些冤,侵犯她,也是未遂,罪不至死。報警的話,喬宇石就會因爲故意殺人坐牢。
“您要報案嗎?”110民警追問道,齊洛格深呼吸了幾口氣,終究把話筒扣了回去。
讓她親手把他送進監獄,她真做不到!
緊張的何止是齊洛格一個,喬宇石也是,他發現自己真的怕她大公無私地說出人是他殺的。
即使這樣一個案子他可以輕易的擺平,他也接受不了他的女人把他給供出去。
算她還有一點點良心,還沒真那麼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