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發花癡的對象是青冥沒錯。至於喜歡……只怕她自己都不知道吧。”葉雲小心翼翼地答道。
“嘿……”摸了摸腦袋,趙爸爸有些哭笑不得的站在了那裡,看看兒子,又看看葉雲,半晌之後,才似乎是有些不着調地說了一句:“我怎麼就生了個蠢兒子呢……”
“啪!”
白瓷飯碗被重重地放到茶几上,趙媽媽臉罩寒霜地坐了下來,看都不看趙青冥一眼。
旁邊的葉雲偷偷看了看,乖乖地低頭吃飯。
“好好一個能養成的女孩子,就這麼被你放走了!你是不是要氣死我才甘心!”趙媽媽語出驚人,說出來的話讓葉雲差點沒噎住。
趙青冥翻了個白眼,頗爲惱火地道:“那女孩是個變態,媽你搞清楚一點。她不但跟蹤我,還監視我啊!”
“那是人家喜歡你才這麼做的。不喜歡的人,誰會懶得關心?”一旁的趙爸爸也是一臉嚴肅的瞪了兒子一眼,“你要是對人家態度好一點,又怎麼可能會發展成那樣。”
“態度好!?”趙青冥瞪大了眼睛,“她豈不是更誤會的不清了!?到時候還真以爲我對她有什麼想法了呢!”
“那就結婚啊。雖然年紀小一點,不過你們可以先相處,等到年齡到了,就可以直接登記結婚了啊。現在不是都流行蘿莉養成嗎。”趙媽媽理所當然的道。
“噗……”
葉雲一口飯噴了出來,他尷尬地看了看餐桌旁的一家三口,訕訕一笑:“我吃飽了。”
然後一溜煙跑到沙發旁坐下,眼觀鼻鼻觀心,目不斜視地看着電視。
一直以來,他都知道趙爸趙媽是很開明的人。在某些方面的見解和時下的一些年輕人很相像。並不似其他家庭的那些父母那樣墨守成規保持着固有的舊觀念。只是這麼長時間沒見,他卻沒想到兩位長輩在某些方面的見解和認知,竟然已經進化到了這樣匪夷所思地地步。
蘿莉養成這種概念……趙媽媽竟然也知道啊。
相比起葉雲的吃驚,趙青冥的反應倒是比較正常。反正自己老媽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時候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他翻了個白眼,鄭重其事地看着自己父母,認真的對兩人說道:“我不喜歡她!這纔是根本原因!這樣的人,我怎麼可能會和她結婚!?”
“喜歡可以慢慢培養啊!說不定你們處着處着,就有感覺了呢。”
葉雲點了點頭:嗯,這句話還有些老一輩的傳統味道。
“不喜歡我還和她處什麼處!我又不是沒人要!非要找那麼一個小丫頭幹什麼!?我和她差了整整十歲啊!”
“楊過和小龍女還是姑侄呢,也沒見他們兩個最後過的不好啊。”趙媽媽理所當然的道。
“媽!那個是小說!”
“小說也是現實的反應!”
“但那不一樣!”
“我只是想告訴你年齡不是問題。你和她差十歲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反正我跟你爸都沒問題。”
一旁的趙爸爸立刻舉雙手贊成。
趙青冥有些抓狂:“是不是隻要是個女人你們都覺得沒問題?”
“只要你喜歡,那就沒問題。”
“問題是我不喜歡她啊!”
“說了喜歡可以培養的嘛。”
“……要培養你們培養!”煩躁地揮了揮手,趙青冥有些頭疼地道。
“好,我待會兒就打電話給小靈兒。”趙媽媽果斷乾脆的道。聽的趙青冥差點沒暈過去。
一旁的趙爸爸不滿意地皺起了眉頭:“打什麼電話!改天我們去她家拜訪拜訪不就行了!”
“爸!”
趙青冥抱着腦袋,幾近瘋癲。葉雲無比同情地看了好友一眼,在心中爲他默哀了一分鐘。
父母太開明……似乎也不是件好事情啊。
飯間的爭論到最後也沒有個結果。雖然趙爸趙媽是一直堅持力挺錢靈兒的,甚至故意忽略掉了女孩偷偷在趙青冥房間放攝像頭這樣的侵權行爲。不過在趙青冥的抵死對抗之下,“拜訪錢靈兒父母……”的計劃最終還是沒能成行。葉雲坐在一旁的沙發上親眼目睹了整個過程,看的心驚肉跳不已。
因爲並不是星期天,過了午休這個點之後還是要去學校的。而趙青冥在打了點滴之後,身體也已經好了。於是吃過飯後,葉雲在趙青冥的眼神慫恿之下,便向兩位長輩辭行:
“趙爸趙媽,我下午還要上課,就不打攪你們了。”
“哦,我差點忘了。小云你今年還要參加高考的吧。”端着茶杯喝着飯後茶的趙爸爸挑了挑眉,沉聲說道。
葉雲臉一紅:“嗯。”這事被提起來,總是會讓他很羞愧。
“今年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了吧?”看着葉雲,趙爸爸皺着眉頭問,“如果實在不行,還是不要堅持的好。”
“知道。如果今年還考不上,我就打算放棄了。”葉雲點點頭,總覺得那應該纔是一種解脫。
“男人嘛,只要有本事,有沒有那張紙是一點關係都沒有的。你放心,我和你趙媽都不在乎那些東西。反正只要喵喵她願意,一切就都好說。”很是寬宏地揮了揮手,趙爸爸重新笑了起來,“畢竟將來過日子的是你們兩口子。我們啥也幫不上。”
“是是是。”葉雲尷尬不已,忙不迭點頭應道。
“哼,女兒和兒子就是不一樣。什麼都能自己拿主意。”趙青冥羨慕嫉妒恨地望了葉雲一眼,很是酸酸的道。
“你小子,有本事也給我找個女朋友回來!到時候你說什麼我不由着你我就跟你姓!”趙父大怒,猛拍桌子道。
兩人吐了吐舌頭,低着頭奪門而出。
雨後放晴的天空總是格外的清晰,擡起頭可以很容易看到那湛藍的天空。
天無雲,卻意外的有風。
有太陽,卻出奇的清涼。
街角的風,時不時的從遠處裹挾而來。空氣裡有清涼的雨水蒸發的味道,混雜着腐爛的樹葉味道,讓人有些不期然的想到新晴之後廣闊的原野。
葉雲挎着包,趙青冥推着自行車,兩個人踩着遠處街道上的汽笛聲前進。
也不知過了多久,總之當葉雲回過頭再也看不到趙家所在的那棟公寓樓之後,他才偏偏頭,看着沒什麼聊天性質的趙青冥,沉吟片刻後,問道:“你大學到底經歷了什麼?”
走在旁邊的男人腳步亂了一亂,隨即恢復過來,扭頭哀怨地看了葉雲一眼,拍着自行車道:“你自己徒步也就算了,幹嘛還要連累我。”
葉雲挑眉,一眼識破了趙青冥轉移話題的伎倆:“別跟我打岔,我問你話呢。”
“什麼話。”趙青冥顧左右而言他,“是不是想知道我有沒有把你搬家的事情告訴我媽他們啊?還是說關於貞姐的事情?”
“我問你大學時候到底經歷了什麼,你別岔開話題!”
“放心吧,我還不至於傻到告訴我媽你想左擁右抱的事情。那種事情還是讓他們親自去發現比較好,我說了你肯定記恨我。”
葉雲啪地一把抓住自行車頭,硬生生將整個車子都按停在原地。趙青冥反應也快,葉雲抓住車子的一瞬間,他很自然的放開手,直接丟下車子就往前走。
葉雲大怒:他和趙青冥相交多年,也就對方上大學的那四年不清楚他的經歷,但看這小子此時的反應,要是沒有什麼那才叫見鬼了呢。
“站住!趙青冥!你再跑我就跟你絕交!”
正往前跑的男子一個急剎車停在了原地,回過頭眨眨眼睛問道:“絕交是什麼姿勢?”
葉雲:“……”
“老實說,你今天的反應很不正常。”他看着站在遠處的男人,斟酌着語句,想要儘可能的讓對方反應不那麼激烈一些。
“按照我以往對你的理解來說,就算錢靈兒真的做了尾行偷窺你的事情……你這傢伙,多半是會把那當成炫耀的資本到處去說的吧。”
“可你卻彷彿受到什麼刺激一樣神情大變……我想如果那時候我不阻止你的話,你真的是會動手打人的吧。”
“大學四年……你到底經歷過什麼?”他重新問着這個問題,認真的看着自己的好友,“就算不讓趙爸趙媽他們知道,不讓喵喵知道,也總該讓我知道吧。”
“朋友不就是用來傾訴那些不能對其他親密的人傾訴的痛苦的嗎?比如你被女人甩了什麼的。”
那邊的趙青冥立刻撇了撇嘴:“我怎麼可能被女人甩!要甩也是我甩她們!”
“也就是說,你大學時候甩了某個女人嘍?”葉雲敏銳地抓住了一些訊息。
兩人所處的這個地方,旁邊是一片草坪,另一邊是通往大路的小街道。以往時候都會很僻靜,少有人經過。這時候正值午後,自然更是沒有多少行人。葉雲站在這邊,趙青冥站在那邊,兩個人隔着五六米的距離,都是沉默不語。
“那時候我也認識個女人……很漂亮,很溫柔,知書達理,總之各方面都是完美。”嘆了口氣,趙青冥跨過小小的欄柵,在草坪上坐了下來。葉雲見狀,便也撐好車子,在草坪另一頭坐了下來。
兩個人,刻意保持着彼此的距離。
有涼風從街盡頭吹過來,讓人神清氣爽。趙青冥眯着眼睛,順着風吹的方向望向另一頭的街道,目光迷夢的在偶爾駛過的汽車上流連着:“可人不可能是完美的,是人都有陰暗面。所以就連她也不例外……她很介意我和別的女人交往,呵,那甚至不是交往,只是單純的交流吧。總之但凡和我接觸過的女人,她都會很……嗯,在意。”他斟酌着詞語,似乎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定義,到最後,也只是用了“在意……”這個詞語。
葉雲卻多少領會到了對方的意思,他挑了挑眉,扭頭看着好友:“善妒?”
“不不不。”搖了搖頭,趙青冥堅定的否認道,“不是善妒。我知道,那根本不是嫉妒……因爲有些人根本就不需要她去嫉妒,或者只是一個路人,或者一個售貨員,或者只是酒吧的服務員……這些完全無關緊要的人,在她看來也是必須要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