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常鱗騎着摩托緊跟着剛剛那個古怪的男人,摩托車的指針已經轉到70碼,在這蜿蜒扭曲的小鎮路上,這是陶常鱗能安全駕駛摩托車的極限速度了,再快,他就要連車帶人一起飛進路邊的水泥牆裡了。
而就算這70碼的車速,依然沒有拉近他與那個古怪男人的距離,因爲那個古怪的男人,此刻正更加的古怪地四肢並用奔跑在小路上,宛若一頭逃命的野獸。
“臥槽!常鱗這傢伙絕對不是正常人!哪有人用四條腿跑步還跑這麼快的?!你這車速追老虎獅子都追得上!居然一點都趕不上他!”耳機裡傳來薛衫難以置信的大喊,陶常鱗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兩邊的路越來越窄,路燈也越來越稀少,再往裡走一點,就完全是荒無人煙的廢棄樓房了,心情有些許不安,說道:“我看出來了薛衫,但我感覺他似乎在特意等我似的,我跟他距離既沒被拉開,也沒有拉近,就像...他在引我過去一樣。”
“嗯?”電話那邊的薛衫聽了陶常鱗的話,也愣住了,確實,這傢伙一開始就搶了先機逃跑,按道理人比車要靈活多了,這男人的速度完全可以跑進鎮裡的巷道或者農田裡,但沒有,他一直奔跑在摩托車能行駛的車道上,就像在和陶常鱗競速一樣,薛衫眼角不自覺地抽了抽,擔心地說道:“常鱗你小心啊,實在不行別追了,我感絕他不像是單純逃跑那麼簡單,有可能是要把你引到哪裡,他可能還有同夥!”
“薛衫你說得對,應該速戰速決。”陶常鱗眼神突然一凌,真實的火焰從雙眼裡迸發了出來,他重重踩下剎車,摩托車受到強力的制動車身已經完全側轉橫飄在路上,陶常鱗一腳踩下支架,一腳踩着踏板騰空而起,摩托車還在跟着慣性繼續前移,躍起在空中的陶常鱗渾身爆出熾熱的火焰,在空中一個前空翻在摩托車前方五六米的位置早早落地,伸手一把接住了朝他這邊飛來的摩托車,時速五六十碼的摩托車就像撞上石牆,一瞬間失去了所有動力。
渾身冒着熊熊烈火的陶常鱗放下摩托,,迅速脫掉快被燒着的上衣的頭盔,頭盔下的陶常鱗,露出的不是人類的樣貌,赤裸的上身上佈滿紅色的龍鱗,龍鱗下的皮膚都化成了火焰一般的赤紅,本是人類的手掌已然巨大了數倍,每根手指都長出了長達十幾釐米的鋒利龍爪,在這肉體之上,是一顆威風凜凜的赤紅龍首!燃着烈火的雙眸,狹長的龍喙,鋒利的龍牙,這般威嚴的頭上的兩隻龍角卻似小鹿初生那般,只露出一絲尖尖,還沒有長成。此刻的陶常鱗渾身上下只有褲子和頭髮還是黑色,其餘都是火焰般的赤紅色。
燃燒着的陶常鱗看向百米開外的古怪男人,那男人速度還沒降下來,能看出那人還未發現身後的異樣,被火焰包裹着的陶常鱗沒有拖沓,雙腳踩出一圈龜裂,人如離弦之箭直指前路!
還在疲於逃命的男人只聽身後傳來一陣刺耳的破空聲,回頭之時,只見一隻冒火的龍頭赫然出現再眼前!“你太慢了。”陶常鱗在空中憑藉一個轉身頓住了還在前進的身體,同時右手極速抓向男人的後脖頸,他要的是確認男人的身份,而不是憑藉推測就盲目的對人動手。
“呵!”那四肢奔跑的古怪男人在陶常鱗龍爪距離他後脖頸還有三公分時不屑的冷笑了一聲,他的四肢向下也踩出了一圈龜裂!他用比陶常鱗還有快一倍的速度向前衝出了七八米,躲開了那記龍爪!
陶常鱗一手抓了個空,準備再提速追上去時,只見那男人脫離陶常鱗攻擊範圍後並沒有繼續往前奔去,而是回頭看了陶常鱗一眼,立馬轉身跳進了小路邊的圍牆裡面。
陶常鱗停下了追逐的步伐,他謹慎的性格讓他察覺這似乎並不是表面這麼簡單的追擊,他擡眼往圍牆裡望去,裡面有一根國旗杆露了出來,國旗杆後面是兩棟破敗不堪的教學樓,到處都是裂縫的圍牆在宣告這座學校已經廢棄。
陶常鱗再環顧了一圈四周,這應該是小鎮最邊緣了,周圍除了幾棵堅強的行道樹和骯髒的街道再沒有其他建築了。鄉下小鎮的路燈已經不往這邊通電了,本就孤立在小鎮最角落的廢棄學校此刻只能依靠月光勉強看出輪廓。
“收。”陶常鱗深吸一口氣,身上的火焰開始逐步變小,最後撲哧一聲完全熄滅,火焰褪去後陶常鱗也變回原本的模樣,赤裸的上身也恢復了原本的麥黃色。他覺得薛衫的推測很有道理,這古怪的男人極有可能帶着同夥,他全身冒着火就這麼跳進完全沒有光的學校,那發光的火焰肉身簡直就是個活靶子。
於是陶常鱗躡手躡腳的走到圍牆邊,雙手悄無聲息地抓住圍牆邊緣,一個引體向上拉起身子只露出半個腦袋在圍牆邊上觀察裡面情況。
學校裡面安靜的出奇,憑藉微弱的月光依稀能辨別出圍牆這邊靠着的是學校的操場,但這兩百米的操場上沒有任何人影走動,就連剛剛跑進來的古怪男人,也沒了蹤影,這結果讓陶常鱗有些失望又有些不安,一邊在想難道是自己多慮放跑了那個男人,一邊又懷疑這會不會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猶豫再三,他還是橫着身子翻進了學校,陶常鱗踩着滿是裂紋的瀝青跑道往教學樓方向走去,操場上很黑,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見遠處有一些體育器材和兩三顆已經枯萎的樹木,還有就是跑道兩側的彎道上一邊放着一個挺大的方箱子,陶常鱗遠超常人的視力才能勉強看清那好像是兩臺麪包車,那大概是附近老百姓開進來停的。
陶常鱗小心翼翼地繼續往前走去,他沒有因爲古怪男人不見蹤跡就驚慌失措,不管一切撒丫子就跑進教學樓尋找。他很冷靜,如果那古怪男人沒有在這裡等着他,那他早就已經跑沒影,自己再想追上也有心無力,但如果那男人沒有走,而是躲在某個角落,那他奔跑發出地聲音絕對會引起那男人的注意,如果那樣的話古怪男人不管是想伏擊他還是逃跑那都已經佔了先手。
但事發突然,陶常鱗還是忽略了一個細節,這個學校附近已經廢棄,那兩輛如果是爲了停車,完全可以就停在學校外的街道上,就算是爲了躲避罰款什麼的停到學校裡面,那也應該就近停在學校正門口,而不是一左一右規整地停在學校跑道的兩個彎道上。
就在陶常鱗輕步走到操場中心的草坪上時,跑道上的兩輛麪包突然傳來打火的聲音,一左一右兩道刺眼的汽車大燈筆直照向陶常鱗!突然照來的眩目燈光使得正中間的陶常鱗視線一片空白,造成了短暫的失明,陶常鱗心中暗叫糟了,但躲在陰暗裡的利爪已經襲向他的面門了!
“轟”地一聲,陶常鱗身上火焰暴漲形成一個防護罩向四周推出爆開,在危急關頭陶常鱗還沒有自亂陣腳,失明的第一時間他就立馬開始運氣變身,終於還是在利爪劃開他臉頰前喚出了龍炎逼退襲擊。
“都給老子上!”錢一奎看着操場中心已近化成龍人的陶常鱗嘴角不禁露出冷笑,帶着一絲興奮的語氣吼道:“不能活抓就弄死他!”
兩側的麪包車裡接連不斷地衝出拿着砍刀鐵棒的打手,一個個都怒吼着衝向陶常鱗,被火焰覆蓋地陶常鱗也看清了周圍地情況,這些人配合默契,一個共將近二十人左右,他們衝向他的時候已經自動形成了一個包圍圈將他堵在中心。
必須撤退!陶常鱗心中很快就做出了決定。
這些人衝來地速度對陶常鱗來說並不快,看起來都是普通的打手而已。陶常鱗沒有把這些人放在心上,他迅速環顧了四周一眼,左側面包車方向錢一奎守着,而右側面包車方向吳鋒守着,他兩人也正朝着這邊走來,前方是教學樓,這類建築裡很難拉開距離,只有後方的圍牆突破之後是寬闊的街道,只要到了正路上他有百分八十的把握能逃掉。
判定出定向逃跑方向的陶常鱗沒有猶豫,俯身提速直衝向後方的圍牆,正在後方的兩個打手揮舞着刀具就朝陶常鱗砍來,陶常鱗碩大的龍爪一揮直接打飛兩個打手,普通人對他來說太過弱小了。他衝刺的速度極快,轉眼就到了圍牆前,陶常鱗單腳一蹬騰空而起,圍牆已在他的腳下,牆外的街道已映入眼簾,就在他正要下落時,一個人影飛到他的面前,一記凌空鞭腿直襲陶常鱗面門!
“砰”陶常鱗雖然伸手擋住了那人的鞭腿,但這人踢擊的力量硬生生將空中的陶常鱗擊飛回去七八米的距離。陶常鱗在空中穩住身形重新落地已經是在那羣打手的包圍圈裡,打手們揮舞着刀棍砍向陶常鱗。
陶常鱗低吼一聲,再次迸發出火焰防護罩將打手們逼退,陶常鱗看向剛剛攔截他退路的那人,那人站在圍牆之上冷眼看着被包圍的陶常鱗,他摘掉臉上的墨鏡和口罩,口罩下的臉上和露出的皮膚上都長滿帶着黑色斑點的黃毛,兩道黑紋從嘴角一直延伸到眼角,眼精裡還發出貓科在晚上特有的綠光,看來剛剛那個引誘他來這裡的古怪男人就是這個豹子精了。
“麻煩了。”看到後路被截斷的陶常鱗忍不住嘆了口氣,剛剛接下那記鞭腿後陶常鱗心裡對獵豹精大概有個底了,這獵豹精一對一肯定是打不過自己的,但那兩個從麪包車緩步走來的人似乎也不是普通的打手,如果那兩人和這個獵豹精是一樣的級別也還好,豹子精這個級別的攻擊強度,擊潰不了他龍鱗的防禦,他完全可以像擊敗上次那個指甲刀怪人一樣把他們三個擊敗,但就怕這兩人比這個獵豹精還要強,龍鱗撐不住他們的攻擊強度,那這樣自己搞不好就要交代在這裡了。
陶常鱗一邊思考着對策,一邊揮爪打飛又一個撲上來的打手,這些普通人被一爪打飛出去基本都喪志了戰鬥能力,能爬起來的也沒有勇氣再衝上去了。
錢一奎不急不許已經走到了離陶常鱗三米左右的位置,看着一個接一個被打飛出去的打手,不屑地冷笑了一聲:“炮灰就是炮灰,一點用都沒有!”
錢一奎朝圍牆上的豹子精擡了擡頭示意,口氣惡劣地喊道:“吳海你壓陣給我守好!別讓這小子找到機會竄出去溜走了。”
那個叫吳海的豹子精心中雖然很是不滿,但也只能壓着怒火點頭同意,錢一奎比他強太多了,錢一奎讓他壓陣防止陶常鱗逃跑,他只好剋制住自己想和陶常鱗交手的衝動,老實在這圍牆上守着。
“吳峰,跟我一起上,活捉他。”錢一奎獰笑着,他藏在暗處的右手上竟然開始伸長一根根手臂粗細的樹根,十幾條樹根像蛇般扭曲着蜿蜒纏繞在錢一奎右手上,最後樹根完全包裹錢一奎的右前臂,凝結成了一把一米多長的巨大樹根長矛。
右側的吳峰聽到命令點了點頭,彎下身子四肢都踩在地上,他發出一聲低沉的嘶吼,他的裸露的皮膚開始長出和吳海一樣帶黑色斑點的黃毛,兩道黑紋也是從他的嘴角一直長到眼角,但與吳海不同的是,吳海的手只是長出了堅韌的指甲但還是人手,而吳峰的手已經完全長成了獵豹那般厚實的前掌和利爪。
這也是豹子精?這是兩兄弟嗎?陶常鱗撇了一眼吳峰的異變,不禁皺起眉頭,心想:這人看起來比牆上那個豹子精要變異得更徹底一點,力量和速度應該都比那個豹子精要強,而剛剛那個發號指令的人應該比這兩豹子兄弟都要厲害點,形式有點嚴峻啊。
“往哪看呢小子?”就在陶常鱗撇吳峰一眼這短短的瞬間,左側的錢一奎一個箭步已近衝到陶常鱗面前,陶常鱗回過神來時那柄巨木長矛已經刺到胸口心臟位置了!
這什麼鬼東西!陶常鱗來不及驚訝,上半身用最快速度向後仰倒,同時揚起右腳一記鞭腿也狠狠地砸到錢一奎身子上!
“咚!”陶常鱗一腳把錢一奎連人帶矛一起砸進土裡,但他也沒完全躲開那記刺心矛,那柄木矛擦着他的胸口刺了過去,鋒利矛尖居然劃破了堅硬的龍鱗,幾片被擊落的龍鱗飛灑在空中,一道兩釐米的裂口出現在陶常鱗胸前。
這是陶常鱗覺醒以後第一次受傷,但他沒有驚慌,因爲沒時間給他驚慌,他一腳踹倒錢一奎後不到一秒,身後吳峰已近飛撲過來,成型的豹爪直呼陶常鱗面門。
陶常鱗急忙迸發出火焰護盾,但爲時已晚,豹爪重重拍到他的臉上!陶常鱗一下被拍飛出去三米遠,但龍首上堅硬的龍鱗抗住了利爪的切割,陶常鱗空中調好好姿態穩穩落地,臉上沒留下一絲劃痕。
“只有手上長着木頭槍的人能傷到我。”陶常鱗落地拍了拍臉上的灰,右手擡起虛空一握,灼熱的火焰憑空出現包裹他巨大的龍爪,陶常鱗俯下身子左手輕輕按在地上做好出擊準備,他心裡已經有底:能打!
一掌拍飛陶常鱗的吳峰,看到土裡的錢一奎已經爬起來也沒管他,邁開步子再次衝向陶常鱗。
而做好準備的陶常鱗佔盡了先手優勢,吳峰纔剛邁出第一步,陶常鱗左手雙腳同時發力蹬地,三米的距離他轉瞬就到了吳峰面前,陶常鱗俯下的身子降低了攻擊的高度,也讓吳峰更難以提防!
帶着火焰的龍爪穿過吳峰還沒得及架好的防禦,“嘭”地一聲巨響,陶常鱗一拳重重擊中了吳峰小腹正中央!龍爪上炙熱的火焰也隨着拳頭擊中吳峰全部脫離龍爪,火焰附着上吳峰黑色衝鋒衣的一瞬間立馬就綻放開來!吳峰渾身被火焰燒灼着飛了出去!
“還有你。”剛剛站起來的錢一奎還沒看清吳峰是怎麼被打飛的,只聽見少年沉穩的話語,和一條包裹着火焰踹來的腳!
“瞧不起誰!”饒是那隻火腳已經踹到鼻翼,怒火中燒的錢一奎根本沒想躲,他還沒變異的左手擡起伸向陶常鱗,陶常鱗躍起一腳踹中錢一奎的面門同時,錢一奎的左手猛然伸出數十條樹根,樹根一邊衍生一邊在空中纏繞在一起形成一個巨大的木槌狠狠衝擊在陶常鱗胸前的傷口上!
陶常鱗一腳踹中錢一奎的面門,錢一奎帶着鼻血和被火焰點燃的身體一起向後猛飛出了十幾米,本就在空中的陶常鱗被錢一奎伸出的木槌擊中,那樣巨大的衝擊讓陶常鱗也被擊飛回去了八九米!
“呸!”陶常鱗在空中盡力穩住身子狼狽落地,吐了一口倒涌上來的淤血,胸口本是兩釐米的傷口又被撕裂開了一些。這是他開始懲惡揚善後,第一次受傷,也是他長這麼大第一次被人打吐血。陶常鱗擡手擦掉龍喙上的血,嘆道:“大意了呀...”
“哥!”站在圍牆上的吳海看見吳峰被陶常鱗打飛出去不禁失聲怒吼,再看見吳峰渾身被點燃火焰,落地後怒吼着在地上打滾撲滅火焰。
吳海的憤怒一下佔據頭腦,他顧不得錢一奎壓陣的命令,他怒蹬腳下的圍牆借力,破爛的圍牆被他又踩出幾道極長裂縫,那獵豹的天賦速度讓吳海疾速衝向陶常鱗。
嗯?陶常鱗忽然聽到耳邊傳來急促的奔跑聲,他擡眼一看,吳海高高躍起,一記鞭腿帶着咻咻風聲飛速襲來。淦...陶常鱗心裡暗罵了一聲,還沒調整好的身體根本來不及防禦,吳海一腳踢中陶常鱗的右側肱二頭肌上,把陶常鱗踢得貼地滑行出去了五六米。
“他媽的!”錢一奎撲滅身上的火,罵罵咧咧的站起身來,看了一眼身旁黃毛都快被燒成黑毛的胡蜂,歇斯底里地吼道:“不要太得意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