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錢一奎仰起脖子猛咳出幾口鮮血,他的眼神也開始渙散,但他努力打開那張滿是鮮血的臭嘴,嘴硬地說道:“我、還沒有輸!”
“啊哈?還有後招嗎?”趙志炎好奇地挑起了眉毛,然後恍然大悟地說道:“哦對了,你還有那種自殘的興奮劑是嗎?快吃吧,不過是再打翻你一遍地事情。”
趙志炎這麼說着,居然真的把巨刀移開了錢一奎的胸口,扛起巨刀向後退出了兩步,留給錢一奎站起身操作的空間。
這是何等的有恃無恐啊!吳峰和一旁準備跑路的陶常鱗看到這一幕心裡不由自主的發出感嘆。陶常鱗趁着趙志炎一騎當千解決掉錢一奎三人這會功夫兒,已經神不知鬼不覺溜到圍牆上看戲了,他心裡一邊驚訝趙志炎如此彪悍的戰鬥力,一邊思考着要不要就這麼直接偷偷摸摸地撤退算了。
陶常鱗看着趙志炎的背影,也聽到了趙志炎說的那些話,雖然他也很好奇他們嘴裡說的興奮劑是什麼東西,但還在滴着血的雙手讓他的謹慎戰勝了好奇,雖然不能確定趙志炎這個人到底是不是正義的一方,但至少看起來他和錢一奎不是一路人。
那就撤退吧。陶常鱗不再理會趙志炎和錢一奎接下來還會不會發生戰鬥,看到剛剛趙志炎甩出那麼酷炫的一記巨刀大風車,而且趙志炎那副有恃無恐的模樣,陶常鱗打心裡覺得錢一奎沒有半點勝算。只要錢一奎被抓起來或者解決掉,陶常鱗覺得自己今天的努力就算沒有白費了。
果不其然,陶常鱗剛剛跳下圍牆來到街道上,圍牆裡就傳來了錢一奎震天的怒吼,轟鳴的戰鬥聲音此起彼伏,劇烈的響聲中還伴隨着趙志炎那爽朗的大笑。
“趕緊回家吧....”身後的圍牆裡還在發出巨響,時不時還發出刺眼的電光,但陶常鱗對這已近完全沒有興趣了,他自顧自低着頭往摩托車那邊走去,再不往回趕,他那個白癡老爹真的會以爲他和小姑涼出門開房去了。
“薛衫薛衫,聽得到嗎?”陶常鱗走到摩托車旁重新帶起頭盔,穿上機車夾克,拿出摩托車皮包裡的備用鞋子穿上,褲子就先不在這換了......
“臥槽你終於有迴應!”電話那頭一直提心吊膽的薛衫總算鬆了口氣,“到底發了啥?你沒事吧?人抓到了嗎?我都準備報警了!”
“等我先騎回來吧,一邊騎一邊跟你說,這事情發生得.....有點曲折。”陶常鱗穿好鞋跨上摩托車,薛衫送他的廉價鞋子還有些許打腳,但能有的穿就不錯了,每次變身基本沒有褲子和鞋子能完好無損的回來,這種二十幾塊錢的鞋子褲子,是兩個中學生零花錢能承受的最大限度了。
摩托車發出轟鳴,春風250NK亮起大燈,身後的背景還在發出電光巨響,陶常鱗迎着清冷的月光,吹着五月的夜風,不疾不許的駛離了三峽鎮。
晚上九點十三分,湖東街步行廣場入口處。
春風250NK停在了沒有攝像頭的路邊,陶常鱗摘下摩托上的後置皮包和僞裝車布,他謹慎的性格讓他每次騎車出去幹這種事情時都會給給機車身上套上一層遮擋機車顏色的車布,避免被人追蹤。
陶常鱗俯身撕下車牌上的黑色膠布,完成了這最後一步工作,他拿出手機打電話給在湖東街步行廣場裡打檯球的陶書沫。
“下來,取車。”陶常鱗語氣裡有些許疲倦,身上幾處傷口雖然已近結痂,但那流出去的血可是實實在在沒有了呀.....
“你還活着啊,我一夜暴富的保險索賠計劃看來泡湯了呢。”電話裡傳來陶書沫故作失望的語氣。
“別咒我了,我真的差點死了....”
“老哥?”似乎也聽出了陶常鱗話語中的疲倦,陶書沫把手中球杆一甩,急匆匆地就往檯球館樓梯口走去,有些慌張地說道:“你可別嚇我啊老哥!我保險還沒給你買呢,你要這麼死了我得不償失啊!”
“你這張嘴什麼時候能改一改啊....”
一分鐘後,陶書沫一路小跑來到了步行廣場入口處,瞥見不遠處的路旁站着無精打采的陶常鱗,他抱着頭盔和皮包,倚在摩托上,一副身體被掏空了的模樣。
陶書沫趕緊小跑過來圍着陶常鱗轉了幾圈,皺起她那小眉頭上下不停地打量着一臉疲倦的陶常鱗,她小手不停地搓着下巴,似乎在思考什麼。
“幹嘛?看猴呢?”陶常鱗白了陶書沫一眼。
陶書沫伸手拍了拍陶常鱗胸口,皺着小眉頭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在看現在給你買個保險還來不來得及?”
這小妮子一巴掌拍到陶常鱗胸前剛剛結痂的傷口上,傷口撒鹽般的疼痛感刺得陶常鱗倒吸一口涼氣,他趕緊揮手打掉陶書沫準備拍來的第二巴掌,陶書沫看見陶常鱗被自己拍了一下居然疼的呲牙就發覺事情不對,她秀眉一蹙,難得嚴肅地問道:“哥,你受傷了嗎?”
“沒有...”
“是不是摔車了!”
“啊?嗯...對,別跟爸媽說啊”陶常鱗微微一愣,順着陶書沫的話就編了個假話。
“走,上車,我帶你去醫院。”陶書沫一把抓住陶常鱗的手就準備騎上摩托。
結果陶常鱗擡手又是一記爆慄敲在陶書沫腦袋上,說道:“別想騎車,快點去喊人來把車還了,我沒事,就停車的時候絆了一跤摔下來而已。”
“哎喲!”陶書沫捂着被敲痛的腦袋惡狠狠看向陶常鱗,咬牙切齒的說道:“怎麼不摔死你!虧我好心好意帶你去去醫院!屁大點事說自己要死了!我跟你說陶常鱗,你天天這麼欺負我,你遲早被雷劈死陶常鱗!”
陶書沫捂着腦袋怒氣衝衝的走了,陶常鱗這小妮子離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覺露出一個淺笑,但突然又像想到了什麼輕輕嘆了一口氣。
“書沫應該沒有變異吧,按她這大大咧咧的性格要是變異了估計會鬧出不小的動勁呢哈哈哈......”陶常鱗苦笑着搖了搖頭,他回想起兩個小時前在三峽鎮的那場戰鬥,如果當時沒有趙志炎的意外入場,他的死活還真不好下結論。
“這個世界上,似乎還有很多極其強大的奇人存在啊”
陶常鱗看着陶書沫離去的方向,眼神突然變得堅毅,沒錯,這世界不缺奇人強士,而自己要做的,就是一天比一天變強,強大到能守護住善良之人的笑容。
晚上十點,天籟府小區正門口,陶常鱗抱着皮箱車衣和陶書沫一起走下了公交車,他倆的家就住在這小山城最高處的這座小區裡。
天籟府是近幾年涪陵區新開盤的樓盤,鑑於小山城山腳下的平路里已經沒有空地新修樓房,樓盤開發商們的眼光開始投向山頂,事實證明只要錢到位,山頂也能開出平地。這離城頭最近的一座山頂上,被開發商們硬生生鑿出了三四座小區出來。
山頂本來清淨的環境,隨着樓盤“山頂雅居,獨享幽靜”的宣傳語一出,本是荒涼地山頂一下佈滿了人氣,這幾座小區地入住率基本都達到了百分八九十地水準,可以說涪陵城大部分賺到錢的人都搬到了山上來住,這裡面,當然就有陶常鱗一家。
“老哥你看嘛!要是我有摩托車,咱們是不是就不用等那公交車,十幾分鍾就到家了!”陶書沫雙手抱在腦後,苦口婆心地勸陶常鱗給她的摩托車把鎖解了。
“嗯,是挺有道理的,搬上來之後確實麻煩了不少呢。”陶常鱗點頭表示贊同,自從搬上來後他每天睡覺的時間都要少半個小時,他爹那個懶人根本沒有送孩子上學的習慣,一般是家裡的狗都醒了他都還在睡。
說起來搬上來的原因也是很隨意,起因就是兩年前他老爹不知道哪來的錢突然回來跟老媽說我搞到個房子,環境賊好,咱們搬上去呼吸點山頂空氣應該能長壽養顏不少。然後一直愛美的老媽一聽覺得有道理,就給了老爹裝修的錢,過完年用兩個月裝好,那年夏天一過一家子人就匆匆忙忙的搬進來了。山半腰的老房子幾千塊錢租給別人去住了。
搬上來之後他們一家才發現,老爹不是搞了一套房子,而是搞了三套房子,兩套在最高層,一套在最底層,最底層的簡單裝修了一下,開了一個社區小超市,現在老爹老媽每天就在超市裡收收快遞賣賣香菸啤酒這些雜貨,至於有些業主要求送貨上門的服務,全看接電話的是老爹還是老媽了,如果是老爹接電話那都是隨便找個藉口給拒絕了,所以小超市的生意勉勉強強,不算很好。
而那兩套最高層的房子,一套大的他爹豪華裝修了一番給他們一家子住,旁邊那套小的,用最差的材料簡單地裝成了個能住人的房子,留給他那個常年見不到人的雙胞胎弟弟住的,陶常鱗現在都記得他老媽當時一臉凝重地問他爹錢哪來時,他爹那賤兮兮地表情得意說道:“還記得我出海時認的那個小兄弟嗎?他好像現在生意做大了,硬要送我房子攔都攔不住嘿嘿嘿嘿!”
那個叔叔陶常鱗和陶書沫見過不少回,他倆都特別喜歡這個叫陳鴻淼的叔叔,他倆跟着他們那不識字的老爹管陳鴻淼叫“阿水”叔叔,這個阿水叔叔大概真的是老爹過命的好兄弟,每次出海回來到他們家裡吃飯時都會給兩個小鬼包幾千塊錢的大紅包,陶書沫買摩托車百分之九十的資金都是陳鴻淼贊助的,所以他倆哪怕長大到現在了都特別喜歡陳鴻淼來家裡吃飯。
但陳鴻淼會直接送給他老爹三套房子他們一家是怎麼都沒有想到的,而且老媽當時表情並不開心,有些凝重,直到他們老爹在老媽耳邊偷偷說了什麼,他們老媽才嗔怪地看了老爹一眼,也沒再說什麼了。
一家四個人兩條狗就這麼搬進了天籟府,他們老爹老媽都有車所以並沒有覺得出行有多不方便,只是苦了還要上學的陶常鱗和陶書沫,雖然陶書沫她從來不按時到學校,都是睡足八個小時纔出門,但還是會影響她放學回家打遊戲的時間。
“老媽老爹~我們回來啦。”陶書沫走進自家超市立馬換上了一副乖乖女的模樣,校服已經好好穿在身上,書包正兒八經的背在雙肩,還十分膩歪地走過去一把摟住正在給他們準備宵夜的老媽,腦袋蹭在老媽背上撒嬌,說道:“老媽你又變瘦了~”
何雪轉過頭見怪不怪地看着自家女兒,已近四十出頭地她臉上並沒有被歲月侵蝕地明顯痕跡,淡淡的妝容,齊背的長髮,莞爾一笑有春風拂面般的溫暖感,一雙明亮透徹的大眼睛閃着柔和的光,陶書沫的大眼睛遺傳他老媽得很完美,所謂的徐娘半老,風韻猶存也就是如此吧。
“就你小嘴會哄人,跟你爸學得油嘴滑舌,好啦好啦,兩個小傢伙來吃抄手吧,吃完我們就關門回家啦。”何雪伸手颳了刮陶書沫的小鼻子,端起案板上的兩碗抄手走到廚房外。
“耶老媽?老爸去哪了?”陶常鱗把皮包放進超市櫃檯旁的置物架裡,突然瞥見本該坐着一個邋遢男人的櫃檯座位上居然空無一人。
“你爹啊,他好像去接你們阿水叔叔了,看他出去的樣子還挺急的。”何雪將兩碗抄手放到櫃檯旁的餐桌上,解開腰間的圍裙朝他兩個孩子招了招手,“不用等你爹了,忙完他自然就回來了,你們先吃,上晚自習這麼幸苦,長身體的時候可別餓壞了。”
陶書沫和陶常鱗聽到老媽的話都心虛的低了下頭,趕緊溜到餐桌上拿起筷子吃飯,陶書沫一邊吃還一邊把菜葉子挑出來夾到陶常鱗碗裡,順手再夾幾個抄手回來。
“別搶別搶,不夠再煮就是了!”看着兩個孩子狼吞虎嚥,何雪露出慈母的微笑,完全不知道這兩小混蛋一個去打了一晚上臺球,一個去打了一晚上架,學校里根本沒有他倆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