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會,方氏聽到外屋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走得並不算太快,和百合素日裡張揚的性子並不相符。
方氏不由得冷笑。
現在知道怕了嗎?那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
她自是個嫉妒的性子,要不然當初也不會以死相逼不許沈姨娘嫁入府中;更何況眼下的百合更是讓她臉上蒙羞,這心頭的怒火一下子就躥了上來,然後就是破口大罵。
“你爬牀的時候動作怎麼是快的?在我這兒走個路就這麼慢了?”
這句話一出口,方氏便看到茉莉慘白着臉在自己牀前跪下了;同時聽到外屋也是“撲通”的跪地聲,並傳來了磕頭的聲響和清晰的討饒聲。
“夫人饒命,奴婢從來都沒敢爬過誰的牀!”
聲音帶着一股絕望,朝着方氏和茉莉迎面撲來;因爲聲音的主人知道,爬牀這樣的罪名,不是自己這個小小的丫環可以承受的。
方氏和茉莉愣住了。
這聲音,怎麼不是百合的聲音?!
方氏狐疑地朝着茉莉看了過去,茉莉也很茫然,她從地上站起來後就直接走到了外屋;隨後,方氏清晰地聽到了一句話。
“冬菱你在這兒跪着幹嘛?有事直接進裡屋去回稟給夫人聽。”
哦,原來屋外跪着的是冬菱。
方氏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冬菱,擡頭看向了茉莉;茉莉知曉她的意思,便主動開口說道。
“奴婢方纔是命冬菱去喚百合的。”
方氏聽了,這纔想起確實是有這麼一回事的;看來自己真的是氣糊塗了,連茉莉方纔回稟的事情都忘了。
“嗯,說吧。”
茉莉瞪了冬菱一眼,眼中的意味很是明顯:夫人身子不好,你可不要亂說話!
可憐的冬菱早就被方氏的氣勢給嚇傻了,根本就沒有看到茉莉的提示;她想了想,便結結巴巴地按照自己的親眼所見說了起來。
“奴婢去了書房,見到了安管家;安管家聽說要喚百合,便讓奴婢跟夫人回稟,他馬上就過來。”
冬菱和青芽一樣,也是壓根就沒有進過幾次主屋的大丫環;本來見着方氏就覺得很害怕的,更何況方纔還被方氏嚇了一跳,就更加害怕了。
“什麼?你再說一遍!”
方氏有些不敢置信,安管家這是怎麼了?
難道自己一個執掌中饋的當家主母,連傳話一個丫環的權力都沒有嗎?
冬菱被方氏問得一哆嗦,當下惶恐地擡頭看向茉莉;那眼睛裡滿是祈求的神色,似乎在請教茉莉,接下來該怎麼回答夫人的問話。
茉莉暗中嘆了口氣,直接就問出了問題的關鍵:“冬菱,你慢慢說,見到百合了嗎?”
冬菱點了點頭。
“那有沒有跟百合說,夫人讓她回來?”
冬菱又點了點頭。
“那百合人呢?”
冬菱看了眼方氏,這才低頭回稟道:“百合姐姐說她不走,要等老爺回府後再來見夫人;安管家便讓奴婢先回來回稟夫人,以免夫人等得着急了。”
方氏聽完,只覺得胸口悶悶的,順手把身側的一隻靠枕抓在了手裡,朝着冬菱點了點頭。就扔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