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劉文能沒有反應,聲音的主人竟然是不怕死地又說上了。
“哎,一日夫妻百日恩,皇上您跟李貴妃的情意,我們都還是懂的。”
這句話簡直就是不作不死的節奏啊,有木有這樣的感覺?
可是聲音的主人完全沒有這樣的自覺,邊說邊在龍榻邊的軟緞凳上坐了下來;其形自然之極,又隨意之極!
劉文能的眼都沒有睜開,也明顯是不惱。
“你是出家之人,這等紅塵間的瑣事就不勞你來費心了。”
劉文能的聲音悠悠地響起。
“正因爲老衲是方外之人,纔要替爾等解脫這塵世的煩惱啊。”
出家人?老衲?
隨着聲音看過去,說話的人竟然是個光頭;再一看,還披着一身袈裟!
如果此時有人認識這個光頭的話,咳咳,是認識這個和尚的話,便能夠發現,此人正是護國寺的慈懷大師,也正是護國寺的方丈。
慈懷大師被劉文能搶白了一句,一點也不尷尬,一本正經地解釋着。
如果光聽這一句的話,你會感慨,你會很感慨,這位方丈真是爲凡夫俗子操碎了心啊。
只是皇上畢竟和他相交了這許多年,彼此間的脾性還是清楚的。
劉文能便索性不再睬他,呼吸慢慢均勻,竟似真的要睡過去一般。
慈懷覺得有點無趣,只能咳嗽了兩聲。
“皇上恁的這樣小氣,連杯茶都沒有,老衲可是有點口乾。”
純粹的沒話找話。
“你說的那事,可是真的?”歇了一會,劉文能纔再次開口;卻也沒有接着慈懷方纔的話,沒有吩咐下人給慈懷大師倒杯茶。
慈懷大師也不在意,明顯也不是真的口渴。
“這事急不得。”慈懷想了想,很慎重地開口說道,倒是收斂了剛纔的嬉笑模樣。
“你也知道,我師弟比我擅長這些;我只是懷疑而已,具體還要等師弟回來再說。”
劉文能突然睜開了眼睛。
雖然沒有往日的那般犀利,可是從雙眼透出的那種帝王之威,還是刺得慈懷嚇了一跳。
“這事不能怪我啊,我怎麼可能想到相府會出這種狸貓換太子的把戲呢?”
當下也顧不得再自稱“老衲”。
偷眼看了下劉文能的反應,又接着往下說:“寺裡已經接到師弟的來信了,說是再隔兩日,等他處理完一些重要事情,便會回京了。”
劉文能露出了挪揄的表情:“他有哪樁事情不是重要的?”
對啊!
劉文能的一句話,簡直就是讓慈懷一下子內牛滿面啊。
慈懷大師想到這麼多年師弟一直在外雲遊,把護國寺這麼大的攤子都扔給了自己;自己在寺裡勞心勞力,他卻在外面逍遙快活。簡直是想罵人的心都有了。
結果罵了嗎?當然沒罵成,因爲劉文能緊接着就往下說了。
“讓他即刻回京!”
“皇上,你也知道,我怎麼找得到他啊?”
慈懷一聽就急了,趕緊擺事實講道理。
師弟歷來行蹤不定,這雲遊的時間又有長有短;歷來都是他突然出現在寺裡了,又哪有自己能找到他的時候。
這些情況,皇上也應該都清楚啊。
“你,這是在抗旨嗎?”
劉文能突然側過臉問了一聲。
聲音不響,可是皇上的威嚴卻突然間盡數展露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