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好久,朱大牛才終於爬了起來;他茫然地環顧了四周後,顫抖着雙腿走到了二皇子府下人呆的帳篷後面,又慢慢地坐到了地上。
然後,朱大牛用顫抖的雙手掩住了自己的面龐;只能看到他的肩膀在快速地抖動,隨後就看到他的指紋縫間,有淚水流出!
是的,朱大牛確實是在流淚;而且因爲害怕被別人知道,他只能是偷偷地、不發出任何聲音地流着淚!
剛纔他在外面等着二皇子,聽到太子爺喊“兔兒”的時候,他還只是笑了一笑;心想這天下喊“兔兒”的還真多,就不知道高貴的太子是在喊哪一個呢。
想到這兒,朱大牛終於是忍不住擡頭望了過去;只這一看,便如同焦雷轟頂那般,再也回不過神來!
在太子爺的帳篷外面,站着的不就是自己日夜思念的小兔兒嗎?雖然衣服變了,首飾多了,可那黝黑的皮膚還在,身形還在,自己是絕對不可能認錯的啊。
就在朱大牛遲疑着要不要上前的時候,又聽到李兔兒對着太子說等他回來;然後,便是看着李兔兒嬌羞地跑回了帳篷裡。
在那一刻,朱大牛聽出了,確實是小兔兒的聲音;隨後,他覺得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那不是一下子就四分五裂的,而是慢慢地出現了裂縫,然後裂縫慢慢加深,然後在某個時刻,突然間就悄無聲息地一下子就全部裂開了。而且,碎得再也無法彌補。
從那時開始,他便覺得自己的整個人都是麻木了;而且,是麻木到相當於沒有知覺的程度了。
所以他明明是看到了劉強走出帳篷,也明明看到了於水根踢來的那一腳;可是,當時的他,已經什麼都不去想,什麼都不想去做了。
雖然大牛還不知道李兔兒現在的身份,雖然他也是一個老實人,可是他並不是一個笨人;試想天底下有幾個人是能夠隨意出入太子的帳篷的?更何況,能有幾個人和太子說話的時候,會不自覺地流露出那種親密的樣子呢?
所以,目睹了那一幕的朱大牛,很自然地就知道了眼下的李兔兒的身份可能很不簡單;既然不簡單,那麼他和她之間便隔着一個難以跨越的天塹,自己和她之間是再也沒有可能了。
這便是朱大牛痛哭的原因!
都說男子有淚不輕彈,可那只是未到傷心處啊;眼下朱大牛剛剛經歷了情之一殤,心裡難過,也是情有可原的。
不過朱大牛畢竟是男子,這傷心之後便也慢慢地平復了心情;他也不怨李兔兒,要知道在小山村的時候,李兔兒便只是把自己當成了親哥哥那樣。只不過是自己想多了,總放心不下小兔兒,這才執意到了京城來尋找她的。
眼下看她既然有了很好的歸宿,不管太子是她的什麼人,看得出太子對她是很好的;只要小兔兒能過得好,那麼自己便也放心了。
朱大牛想,看來等過了秋狩,自己便尋個由頭向二皇子辭行;然後回到小山村去,再也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