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夏家老兩口要跟着夏月蕊一家去京城,盧老太太心裡別提多難受了,當初搬來這個小區,就是圖離着夏月蕊一家子近,能經常見面說說心裡話兒。
夏老爺子夏老太太搬過來後,年紀相當,和盧老太太也處的挺好的,這一年多,夏月蕊一家子幾乎常駐京城,盧老太太和夏老爺子夏老太太的關係就越發的親近起來。
這要是連夏老爺子夏老太太也搬走,她在這小區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了,這麼一想,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可是,想想之前夏華軍的鬧騰,盧老太太也知道,這樣的解決辦法應該是最好的,是以,哪怕心裡再不捨,面對夏月蕊和夏老爺子夏老太太的時候盧老太太半點兒都沒表現出來。
在夏家的時候可以忍着,回到家裡,老太太就怎麼也不住了。
是以,這天盧剛回來的時候,就見自家老孃邊做飯邊抹眼淚兒,把他慌的,趕緊上前詢問:“媽,這是咋了?不會是王琴又找過來了吧?”
剛離婚時,王琴來鬧騰過一陣兒,後來,倒是消停了,但這兩年,又開始頻繁的上門,倒不是鬧騰,就是藉口看孩子,意思卻是傻子都明白,是想着和盧剛再續前緣呢。
可就她那樣的,別說盧剛接受不了,就連盧老太太這個一心想要爲兒子找個伴兒的,都堅決不接受,笑話,好不容易從料泥坑裡爬上來,怎麼可能再自己巴巴的跌回去?
盧老太太和盧剛的態度十分的明確,盧毅便直截了當的告訴王琴,想要見他,去學校找他,沒必要跑家裡來,奶奶和爸爸都不想看到她!
王琴就淚汪汪的看着兒子,問兒子是不是也在嫌棄自己?
實是求事的講,王琴雖然對盧老太太和盧剛不咋樣,對盧毅還算是疼愛,是以,在最初對王琴的討厭過後,這幾年見王琴過的那麼落魄,盧毅也有些可憐她,看她的眼淚不似作假,只好安慰她,他從來沒有嫌棄她,只是覺得,既然已經和爸爸分開了,就儘量少的來爸爸這邊摻合。
聽兒子這樣說,王琴疑心盧剛有了結婚對象,就一個勁兒的逼問盧毅,無論盧毅怎麼保證,她都不相信兒子先前的那句話只是單純的出於爲奶奶和爸爸考慮。
是以,在盧毅和她談過之後,她不但是沒有減少來盧家的次數,反而來的更勤了,不給她開門,她就站門外候着,雖說和左鄰右舍的不怎麼熟悉,可門口佇這麼個人,被上上下下的人打量,王琴不要臉,盧老太太和盧剛還要臉呢。
就算是爲了盧毅着想,盧老太太和盧剛也不能由着王琴這麼下去,無奈,便讓對方進屋,大家坐下好好的聊了聊,就王琴這種人,你和她講道理,根本是沒有道理可講的。
不管以前她做了多少錯事兒,多對不起盧家,多絕情,只要現在提到這些,她就低頭抹淚裝可憐,小心翼翼的瞟兒子的臉色,和以前的潑婦形象判若兩人。
這種拳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盧老太太只好提出來,她要來看盧毅也行,每週只准來一次,到底哪天來,由着她挑,如果她不答應,還像以前一樣來門口站着,那她就乾脆在門上貼張說明,把盧剛和王琴的過往亮出來,讓上上下下的鄰居也清楚清楚事情的真相。
然後,王琴就答應下來了,不過,哪天過來,她說她不能固定下來,因爲自打以前那鐵飯碗工作丟了以後,以她的學歷和年紀,只能做保潔,保潔的工作是不能固定歇哪天的,每週都是輪休,所以,她是真的不能固定時間。
這聽着有道理,盧老太太和盧毅卻是知道這全是藉口,爲什麼之前的時候,她一週可以過來幾次?在門口一站就是一天?
不過,這種人你跟她講這些道理也沒意思,商量了商量,盧老太太和盧剛就答應了下來,不過讓她每次來之前,給家裡打個電話,免得來了家裡沒人她再在門外站着丟人現眼。
這要求王琴很痛快的答應了。
只是,從此這女人把來家裡當成了理所當然,所以,看老太太情緒不好,盧剛的第一反應就是,王琴惹得老太太生氣了。
盧老太太嘆口氣,衝兒子搖了搖頭:“和王琴沒關係,是你夏叔夏嬸也要跟着去京城了,這以後,媽想找個說話的人都找不到了,哎……”
盧剛一下子愣在那兒,曾經,他是對夏月蕊動過心,但是一衡量自己的條件,他半點兒都沒把自己的心思表露出來,後來,在夏月蕊的幫忙下,他去了星辰工作,一年年的看着星辰壯大起來,雖說星辰的總部設在了京城,但是從印城這邊起步的,是以,印城分公司就一直保留着。
夏月蕊也是真的把他當成了信得過的哥哥,最初他去星辰的時候,就是個看門的,現在,已經變成了分公司的副經理,他清楚,自己的能力和職務其實算不上成正比,之所以把他放在這個位置,一是因爲人情,二是因爲信任。
對此,夏月蕊也明確告訴他,不要不好意思,她和慕年長期不在印城,如果不把公司交給一個信得過的人幫忙看着,他們也不放心。
當然,從最初他到星辰開始,夏月蕊就給了他一些關於企業管理的書籍讓他自己看,後來,只要一去公司,就提問他,逼得他不得不努力。
包括財務上的一些問題,夏月蕊對他也是傾心相授。
這幾年下來,無論是從品位上,還是能力上,他都已經不是曾經的他,而對於這樣的相處方式,盧剛也是非常的喜歡,現在冷不丁的聽說,連夏老爺子夏老太太都要搬到京城去,盧剛就有些心裡沒底兒。
以前夏老爺子夏老太太留在印城,夏月蕊每個月都能回來一次,這要是都搬到了印城,得多長時間回來一次?還有,印城分公司這邊,到底是不是還要經營下去?
他倒不擔心失了業重新找工作,以他今時今日的能力,想要找個和現在差不多的工作難,但找一個相對好些的工作,還是不難的,畢竟幾年下來,他也有了自己的交際圈子嘛。
他擔心的是,如果夏月蕊和慕年不經常回來了,而分公司還要繼續經營下去,他勝任不了怎麼辦?
見兒子表情不對,盧老太太也有些慌,伸手戳戳一直髮愣的兒子,忐忑的問道:“剛子,咋了?”
長長嘆口氣,盧剛便把自己的擔心告訴了老母親,反正這些年他的工作是怎麼回事兒老母親都知道,他能吃幾碗乾飯,老母親也清楚,所以,這事兒告訴老母親也沒什麼短面兒的。
而且,他從來都不是那種打腫臉充胖子的人,對於信任的人,沒什麼不可以說的。
聽盧剛這麼說,盧老太太也開始擔心起來了,就拉着兒子道:“小蕊估計這會兒在家,咱們現在過去問問,咱心裡有個底兒,她心裡也有個底兒。”
看一眼時間,盧剛道:“媽,小毅快放學了,你在家吧,我自己過去。”
看看時間也的確是那麼回事兒,盧老太太就沒再堅持,盧剛出門的時候,一個勁兒的叮囑他,把真實想法兒一字不落的告訴夏月蕊,可不能讓人家吃了虧……
出了門,盧剛忍不住的搖頭苦笑,他老媽這是不信任他還是咋滴,他怎麼可能讓對他們家有恩的小蕊吃了虧?
知道了盧剛的想法兒,夏月蕊當然是非常的感動,她一直非常信任對方,這也是願意什麼都告訴對方,教給對方,並且讓對方替他們守住分公司的原因。
但是,卻沒想到這個時候,對方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的立足之本,而是他們會不會受到損失。
“剛子哥,公司有你看着,我們非常放心,如果有什麼拿不定主意的,剛子哥就打電話給我,當然,就算我爸媽去了京城,我們也會經常回來的……”
說到這兒,夏月蕊一臉歉意的看着盧剛道,“當初盧嬸是想着和我們離得近,才把房子買在這兒的,結果,卻搞成今天這個樣子,真的是不好意思……”
“不不不……”盧剛急急的擺着手,道,“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這房子無論是地角還是價錢,都是沒的挑,要不是你幫忙張羅,我們上哪買這樣的房子去?”
“剛子哥不怪我就好……”盧剛的神色十分的真誠,夏月蕊也就放下心來,“剛子哥也知道我爸媽是爲什麼纔要搬到京城去的,這也真的是沒辦法的事兒。
不過,我和我爸媽也商量好了,以後每個月會送他們回來住幾天,到時候,大家還是可以經常聚聚,再說了,小毅今年就要考大學了,要是能考到京城去,讓盧嬸時不時的去我們那邊待一段時間……”說到這兒,夏月蕊略一停頓,不好意思的衝盧剛笑笑,“就是剛子哥以後要更加辛苦了。”
“沒事兒沒事兒……”盧剛眉眼中都染上了笑意,“我有什麼好辛苦的,比起以前的工作,真的是天上地下,再說了,月蕊你費了那麼多心思教我,要是關鍵時候我半點兒都頂不起來,可不是太對不起你了?”
“剛子哥現在越來越會說了……”夏月蕊笑呵呵的打量着他,“難怪寧英看向剛子哥的眼神越來越火熱了呢。”
盧剛的臉“騰”的就紅了,雖然已經是四十多歲的人了,被夏月蕊這麼直白的說出寧英對他的心思,他還是覺得特別的不好意思,有些不自在的搓着手:“月蕊,可不能這樣說,就我這條件,哪能害了人家。”
“剛子哥,你這樣說可就不對了,你這麼好的男人,怎麼能說禍害人家呢?”想想自己一家子馬上就要離開了,原本不打算插手這件事兒的夏月蕊,決定還是推一把,“剛子哥,寧英對你的心思,估計全公司都看出來了,剛子哥你可別跟我裝糊塗哈。”
寧英是公司新招的財務,三十八歲,未婚,身材中等,長相中等偏上。
“我……”猶豫一下,盧剛還是照實道,“我不傻,我是知道她對我的心思,可是,咱啥條件自己知道,要不是妹子你,我怎麼可能當上副經理?
人家是沒結過婚的黃花大閨女,我這帶一個二十歲的兒子,還有個時不時上門找事兒的前妻,怎麼敢接招兒?她呀,只不過是年紀大點兒,被閒言碎語逼的,才中意我,要是真嫁過來,指定得後悔。”
“剛子哥,這事兒她還真和我聊過,問我你爲什麼離的婚,我照實跟她說了,如果她介意這事兒,怎麼可能繼續對你好?”夏月蕊認真的看着盧剛,
“的確,大齡剩女受到的社會壓力是一方面,但就她的性格來說,如果不是特別的中意你,絕對不會這麼主動,而且,以她的條件,要是能湊合,估計早就結婚了,還能輪得到你?”
夏老太太聽倆人聊完了公事,也湊了過來,“這事兒以前還沒聽小蕊和我們說過呢,剛子,我們是過來人,可以肯定的告訴你,那姑娘是真的中意你,要不然,在知道你離婚的事兒,和你家裡的情況後,就打退堂鼓了。”
“嬸兒……”盧剛一張臉漲的通紅通紅的,“你說我這馬上就面臨着給小毅娶媳婦了,哪好讓人家一大閨女來幫着我張羅兒子的親事兒?”
夏老太太一臉無語的看着盧剛:“小毅今年才考大學,就算畢業後結婚,也得四年多,再說了,萬一畢業後小毅不結婚呢?也就是說,你得往四到六年上數,要是小毅想繼續考研考博,沒準你還要等個小十年呢,到時候,你都五十多歲了,上哪找個可心的去?”
盧剛就吭哧着道:“我沒打算再找。”
夏老太太就冷哼一聲:“你沒打算再找,不管是你媽還是你兒子,都不會放心,你要是不安頓下來,你媽就總惦着這事兒,小毅沒準因爲這個,都不願意結婚,到時候,你可是害了一老一小了!”
盧剛臉色當即就變了:“嬸兒,您嚇唬我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