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太太對於夏如月的哭訴也是很無語,如果夏如月是她的親孫女也就罷了,半點兒血緣關係都沒有,跑她面前來質問的什麼勁兒嘛!
說句不好聽的,夏如月的親爺爺親奶奶都不在意她過的幸福不幸福,來要求一個和她沒有半點兒血緣關係的繼奶奶,這孩子的腦子是怎麼長的?
“行了,孩子,你起來吧……”夏老太太無奈的嘆口氣,“這種事兒你來求我沒用,要想過的幸福,你就回去勸你媽,心思擺正了,幸福自然就來了。”
“我會勸我媽的,我一定會勸的,可是奶奶,您和爺爺的原諒纔是關鍵啊……”夏如月可憐巴巴的往前挪了挪,“我媽真的是窮怕了,纔會那麼介意我爸是不是能得到您二老的原諒。
我知道,我這麼說,您二老一定會覺得我媽太自私了,可是人,本性裡不都是自私的嗎?再說了,我爸媽過好了,也能更孝順您二老,不是嗎?”
這都是些什麼邏輯?
夏老太太有些頭痛的撫額:“孩子,你再說也沒用,我原諒不原諒他們,要看他們的行動,不是你來說幾句,訴訴苦,哭一場就可以的。”
頓一頓,見夏如月根本沒有起來的跡像,只好無奈的道,“孩子,你在兒們這兒耗沒用,小小年紀,就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來威脅別人達成自己的願望,這隻會讓我們更討厭你,有一天就算接受了你爸媽,也接受不了你。”
“奶奶,我能理解您的想法兒,畢竟我不是您的親孫女兒,如果我媽不嫁給我爸,我和您根本就是非親非故的,可是也請您理解理解我,求您了……”
說到這兒,夏如月從地上爬起來,主動端個小凳子坐到原本跪的位置,“我真的是害怕我爸媽離婚,已經經歷了一次,真的不想再經歷一次了。
如果爸媽再離了,我在學校裡大概連頭都擡不起來了,奶奶,我爸媽過好了,您也可以不再掛念着我爸,不用再擔心他過的好不好,這根本是兩全其美的事兒,不是嗎?
我知道,就算您嘴上總是不原諒我爸,其實,心裡是惦着他的,既然這樣,又何必抻着呢?我承認,我這樣做主要是爲了我自己,但最受實惠的還是我爸他們,對不對?”
難怪這孩子的爺爺奶奶不喜歡她,就這脾氣,喜歡纔怪了呢!皺皺眉頭,夏老太太有些不耐的下了逐客令:“孩子,我話說的非常明白了,你不用再羅嗦了。
你也不要以爲老太太我年紀大了,就糊塗了,更不要以爲,我和我家老爺子真的是重男輕女到沒有原則的糊塗老人,我們這樣堅持,不是做給女兒女婿看的,是發自內心的想要這樣做,明白了?”
夏洛舞脣角就不自覺的勾起一絲笑意,想不到自家姥姥還挺精明的,竟然連夏如月的這個意思都領會到了,嗯,看在姥姥立場如此堅定的份兒上,先前姥姥姥爺對夏華軍稍一猶豫的失望,她決定收回去了。
其實,在和夏月蕊聊過後,她已經對老太太老爺子的做法兒釋然了,但這會兒,是真的一點兒芥蒂都沒有了。
她媽媽說的對,她這個年紀,就算懂得再多,畢竟是沒有結婚,沒有爲人母,自然不能理解爲人父母的心情,孩子多了,小的時候在一起是親情,大了就變成親戚了。
但是父母和孩子之間,永遠不會變成親戚,在他們心裡,孩子永遠是最親的親人。
更何況,夏老爺子夏老太太以前曾把厚望寄予在夏華軍的身上,現在能做到這一步,已經算是非常難得了,她不能以她自己的感覺來要求他們。
對她來說,和夏華軍是真的半點兒感情都沒有,就算是切換成夏洛舞的本尊,跟夏華軍的感情也不會太深,尤其這些年夏華軍對她們母女的冷淡和漠然,也決定着她絕對不會對夏華軍有什麼好印象。
所以,不來往就不來往,正好少了些麻煩。
甚至對夏月蕊來說,也能做到這樣,畢竟這個哥哥從小就沒有真正的盡過哥哥的責任。
但是對於夏老爺子夏老太太,就完全不一樣了,小時候所有的感情幾乎都寄託在了兒子的身上,而且就他們這個年紀的人來說,還是避不了的會更在意兒子一些。
現如今姥姥姥爺做到這一步,已經是非常難得了,要求他們完全不在意夏華軍,那是不可能的。
打個最簡單的比喻,如果夏華軍這會兒遇到了大困難,二老哪怕嘴裡說的再硬,最終也一定會控制不住的去幫助夏華軍,所以說,不在那個位置,真的沒法兒真正理解處於那個位置的人的心情到底有多糾結。
就如有一個說法,女兒是父母的小棉襖,那兒子是什麼?
答案是,兒子是皮夾克,看上去好看,但冷的時候穿着不保暖,暖和的時候又穿不住,根本是一個好看不實用又死貴的物什,可爲什麼大家還要買呢?虛榮心唄,穿上的目的就是爲了告訴別人,我有很貴的皮夾克我有很貴的皮夾克……
夏洛舞認爲這是很形象的一個比喻,大多數中國家庭的男孩子都是這樣的,並不是說男孩子骨子裡不好,而是父母的觀念最終導致了男孩子的不好。
尤其像她姥姥姥爺這個年紀的人,骨子裡還是比較重男輕女的,認爲女孩子兒最終會嫁到別家去,生的孩子隨了別家的姓,兒子纔是自家的根兒,所以,有了兒子,就總希望什麼都給兒子最好的。
而且他們那個年紀的人,還會認爲家務活一類的就應該由女孩子來承擔,兒子嘛,只要吃好玩好就夠了。
一個人吃吃喝喝習慣了,怎麼可能真正成爲一個有責任心,願意承擔的好男人?
所以說,夏華軍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夏老爺子夏老太太肯定要負大部分責任的,但就他們現在能做的,就是不讓女兒繼續貼補兒子,給兒子最後改正的機會,若是再如以前一般半途而廢,兒子的這一輩子也就基本上毀了……
夏如月離開了,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是其不情願的,只不過老爺子老太太的的態度讓她明白,再堅持下去也不過自取其辱,不管情願還是不情願,都不能再待下去。
夏洛舞走到窗邊,就見夏如月正仰頭盯着她家的窗戶,眸色中是滿滿的陰沉……
皺皺眉頭,夏洛舞返回來,她倒不是擔心自己,而是擔心夏靖茹,雖說是嫁給了小昌總,但自家表姐的性子絕對不是和她聊過以後,就真的能一下子強硬起來的。
等他們離開了,夏如月肯定會去找夏靖茹。
雖說夏靖茹答應了不搭理夏如月,可就夏如月這不要臉的粘纏程度,後果怎麼樣還真不好說,尤其她剛纔離開時的眼神兒,絕對不是好事兒。
這種性格的人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坦然的接受別人的給予,覺得別人過的好給予她是應該的,否則就是對不起她,然後,就會想辦法報復……
看女兒的眉頭一直皺着,夏月蕊就關心的道:“夏如月在下面做什麼了?”
夏洛舞就把自己的擔心說了出來:“她在咱們這兒討不到好處,回頭肯定會盯上小茹姐。”
“哎……”夏老太太就重重嘆一聲,“做孽啊,你大舅咋就娶了那麼個女人,又帶了這麼個閨女過來?就她現在和你小茹姐的關係,找上門去,小茹還真不能不見她。
可就她那些心眼子,小茹絕對不是她的對手,不論別的,她要總折騰,昌家肯定會不高興,到時候,受委屈的還是你小茹姐,這事兒……”
說着,老太太站起來,“不行,這事兒我得好好和夏華軍說叨說叨,讓他好好管管他這新娶的老婆新認的閨女,他自己願意捧着她們隨他的意,可別讓她們來禍害別人!”
“你說了有用?”夏老爺子瞪一眼老太太,“你不叮囑他還好點兒,你這要一叮囑,那娘倆知道咱們忌諱啥了,可不硬頂着來?到時候你後悔都沒處悔去!”
“那咋辦?”夏老太太苦巴着臉坐下,“也不能就由着她們這麼鬧騰吧?”
夏老爺子就道:“等小茹和東子回三的時候,這事兒和他們說說,東子那孩子是個有主意的,他心裡有數了,準能護小茹周全。”
琢磨了一會兒,夏老太太也想不出別的好辦法來,只好就順了夏老爺子的意,等夏靖茹回三的時候再商量這事兒。
事實上,他們還是低估了夏如月的厚臉皮。
回三的那天,夏靖茹和昌東剛進門放下東西,夏如月就到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一進門就嘴甜甜的喚人打招呼,然後又紅着一張臉對夏老太太道:“奶奶,我回家想了想,是我錯了,所以,我今天過來,就是想要彌補自己的錯誤,今天姐和姐夫回門,家務活就交給我來做吧。”
說着不待夏老太太回答,就扭身進了廚房,一會兒,端着茶壺茶杯出來了……
夏靖茹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夏老太太,敢情就幾天的功夫,夏如月已經取得了自家奶奶的認可,可以登堂入室了?
“你放下吧。”夏老太太冷臉看着夏如月,“孩子,我話說的那麼明白,你咋就總和我老太婆裝糊塗呢?端茶倒水這事兒不用你,我們自己就做了,你回自己家去吧。”
不想讓昌東誤會自己的態度,夏老太太直接強硬的下了逐客令。
夏洛舞就不自覺的瞄向了夏如月,她感覺,這女孩兒今天過來的最主要目的絕對不是端茶倒水,估計……,果然,就見夏如月眸子中迅速蓄滿了淚水,一副子要掉不掉的委屈樣兒,吸吸鼻子,可憐巴巴的看向夏靖茹和昌東:“姐,姐夫,我是真心的,前兩天我來過,是求奶奶原諒我爸媽,回去我反思了,是我太心急,所以,我想他們反思他們的,我做我的,反正,我就是想要親人多一些……”
話是對着夏靖茹和昌東說的,可夏如月除了一開始瞥了夏靖茹一眼,後面就一直牢牢的將視線鎖在了昌東的臉上……
十七歲?勾引人的技術就如此的爐火純青了,看來,邵梅以前沒少做這種事兒,耳濡目染之下,她的女兒也算是得了她的真傳了,可惜的是,技術太拙劣,太拿不到檯面上了!
房間裡的人都不是傻子,看着一個還未成年的小姑娘用這樣的姿態表演,都挺無語的,但大家一致選擇了沉默——他們都想看看夏靖茹的表現。
護得了一時護不了一世,等他們離開了,她要獨自面對這些,所以這會兒,她的表現決定着他們到底可不可以放心的離開……
說實話,夏靖茹也被夏如月給噁心着了。
這幾天,她完成了女孩兒到女人的轉變,似乎一下子,對有些事兒也比以前看得通透了,如果是之前的她,看到這樣的夏如月,只會覺得對方是將目標對準了有話語權的那個。
可這會兒,她一看對方的表情就知道,這是打算挖她的牆角呢。
如果說在結婚以前,她對昌東還沒有什麼清晰的概念,這會兒,她非常肯定以及確定,這是她的人,別的女孩子要是膽敢動歪心思,她絕對不會容忍!
只是,原本以爲這種考驗怎麼着也要過一段時間纔會面對,哪想到,第三天,就讓她遇到了,而且,還是她名義上的繼妹,呵呵……
爺爺奶奶和小姨一家的沉默以及看向她的眼神兒,她當然是明白爲什麼,所以,就算爲了讓他們放心,她也不會輕拿輕放的把這件事兒過了!
“我的妹妹只有小舞兒,拜託你不要亂叫好不好?”夏靖茹神色淡淡的看着夏如月,“以爲自己給自己冠上個夏姓,就可以隨便認親戚了?
想要親人多一點兒,回你自己的爺爺奶奶那邊認去,你跑我爺爺奶奶這邊來撒的什麼歡兒?還有啊,把你那直勾勾的眼神和哈喇子收回去,你現在盯着的男人是我的,你那樣子可真夠噁心的!”
條件反射的抹一下嘴角後,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夏如月的臉漲的通紅:“姐,我是因爲在跟你和姐夫說話,纔看着你們倆的,我並沒有只盯着姐夫一個人。”
“當我眼瞎?”夏靖茹撇撇嘴,“行了,今天是我們一家人的聚會,不喜歡有外人在這兒,你走吧,還有,以後也不要再找我,更不要說什麼我是你姐,否則……”她看向昌東,“如果她犯了,你的人會幫我找場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