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一張小嘴霹靂啪嗒跟倒豆子一樣的把事情原委說了一遍。
說到最後竟還帶着些許的哭腔,恨恨的瞥了一眼江富平等人,纔再次將目光落在歷永春身上。
“里正,您評評理,這些人是不是該打?”
歷永春自是不知該如何回答,僵着一張臉,沒好氣的瞪了一眼把他喊來的江雨。
然而,他不說話自有人說話。
其中,小莊村裡最好打抱不平的李柱子直接大吼一聲:“該,不僅該打,還得把寧丫頭的嫁妝補齊,把她爹孃的東西統統還回去,沒道理江老弟的閨女還在世,東西倒給欺負他閨女的人佔了去。”
“就是,哪有這樣的道理,嫁閨女竟不給一分錢嫁妝,這不跟賣似的嗎?”
“呸,人家賣閨女好歹還給閨女留點盤纏,這江富平一家子根本就是和螞蟥似的就是吸血蟲。”
“對,吸血蟲,吸血蟲。”
一聲聲“吸血蟲”越喊越大聲,聽得江寧是震耳欲聾,心中歡喜,甚至恨不得當場給李柱子數個了個大拇哥,想着來日要是發跡了,定是得幫一幫他,權當是還人情了。
江富平壓根就料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明明他們一家子纔是受害者,怎地一個個都倒戈相向,向着江寧這死丫頭了?
他氣的漲紅一張臉,心中卻忍不住想着李柱子剛剛說的那些話,那些東西自是不能還的,否則還了他們一家子豈不是得喝西北風去了?
思及至此,他也不敢再逼迫下去,面色艱難的輕咳一聲,才走上前說道:“算了,里正,今兒這事就權當我吃虧,我們不追究了。”
他說着就走到王翠霞身邊,用盡吃奶的力氣才把人給攙扶起來,瞪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江雨,作勢就要離開。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江寧怎麼可能這麼輕易讓他們離開?
只見,江寧直接上前,雙手一張開,攔住了江富平三人的去路。
“江寧,你讓開。”江富平冷冷開口,語氣中還帶着些許的威脅,一隻手還摸上了重新盤在腰間的鞭子。
江寧淡淡的瞟了一眼,冷笑道:“怎麼,大伯又打算當着衆人的面對我動粗?”
此話一出,本就盯着這邊情況的衆人,更是齊刷刷的將目光落在江富平身上。
這一下江富平自是不敢把手放在腰間,不過卻還是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呵斥道:“你別胡說八道。”
江寧瞥見他的動作,更是不禁嗤笑一聲,鄙夷的看着他,淡淡啓脣:“大伯,方纔柱子叔說的話您應該聽見了吧?”
江富平身子微僵,瞳孔微縮,故作糊塗的說道:“什……什麼啊,沒聽見,你大娘的傷勢太重,我們還得去鎮上找大夫,要是去晚了,有什麼後遺症,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這前面幾句還有些許的心虛,可說到最後的時候卻還是不忘帶上一句威脅。
江寧對於江富平的性子早已瞭解的不能再瞭解了,可惜他卻不知道現在的江寧並非以前那個膽小怕事的女孩了。
所以,他的威脅壓根就嚇唬了她。
“行,大伯沒聽見,我便再說一遍。”江寧微微勾起脣角繼續道,“還請大伯把我爹孃留給我的東西統統還給我。”
“不可能!”
江雨之前就一直憋着,這會子聽到江寧這般不客氣的說話,再也忍不住的尖叫出聲。
這一聲,嚇得衆人皆是一愣。
江寧也是有些意外的看向江雨,沒曾想江富平,王翠霞沒說話,她倒是先說話了。
許是江雨發現衆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方纔的膽氣也瞬間小了不少,不過看向江寧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的憤慨道:“我爹孃養了你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憑什麼你一句話就要全部還給你?”
“就憑那是我爹孃留給我的財產。”
“那我爹孃養你也花了銀子呢。”
江雨氣呼呼的接茬,看向江寧的眼神就像是看白眼狼一樣。
江寧真真是被江雨這理所當然的氣勢給氣笑了。
養她?還花銀子?
莫不是在她們看來那點剩飯剩菜餿水也能換成銀子?
如此看來,這一家子真的都是奇葩,不要臉不要皮。
“江雨,你非得跟我掰扯是吧,成,那咱們就好好掰扯掰扯,自我爹孃死後,我在你們家一共呆了七年,每日受你們毒打不說,每日上山砍柴,割豬草,給你們一家子洗衣裳,當牛做馬,還有大冬日裡被你們使喚來使喚去,下冰河捉魚,到最後高興了賞我一口飯,不高興了就賞我一頓打,就這是你口中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那還真是辛苦你們打我了。”
其實,這些事在小莊村的人大抵都知道。
只不過是因爲是家事,並沒有多少人敢去管一管,就連歷永春大多時候也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最重要的是平日裡也就是聽聽就過去了。
可眼下江寧不顧衆人在場直接把過去七年的事情一一說出來,讓在場的人心疼之外,還有一絲愧疚。
江寧纔不管旁人的神情,只看江雨通紅的一張小臉,像是不忿一樣,氣急道:“那……那不管怎麼樣,你吃喝還是我家給的啊,要不然你還能活到現在?”
“那我還真謝謝你了。”江寧不禁再次嗤笑一聲,語氣平淡的繼續道,“大夏天給我餿水喝,大冬天給我硬成石頭的饅頭,若不是我還能上山採點野果果腹,講真的,我還真的得去見我爹孃了,不過也許是他們保佑,這纔沒讓閻王爺收了我。”
“我……我不管,反正你吃了我家的,喝了我的家的,那些東西就是我家的。”
江雨見越說越壞事,索性就耍起賴來了,一副她要是敢要回那些東西就不幹的模樣。
江寧早就料到以她的性子會是這樣,平靜的瞥了她一眼,正要開口的時候,身後再次傳來輪椅吱呀的聲音。
隨後,響起了蕭晟冷漠的聲音:“竟不知天底下還有這樣的強盜般的道理,今兒真真是開了眼界了,寧兒,不必同她廢話,報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