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姐,這兩天用手有些頻繁,所以手腕上又有些發紅了,一會兒讓護士給你塗藥膏,注意多休息。”範醫生一本正經,公事公辦的模樣,旁的,再也不願意多說一句廢話。
葉望舒指了指滿面春風的護士小姐,“你讓她給我塗藥膏?這種陷入愛河中的女人情緒波動太大,我怕一不小心就把我的手腕咔擦一聲給擰了!”
“葉小姐如果不滿意的話,可以換一個護士來。”
葉望舒擺擺手,“算了算了,早死早超生。”
謝末景看着視頻裡的葉望舒恢復了些許活力,笑得無奈,真是個小丫頭啊。
自己要是跟她計較,沒準兒氣死了自己,她還笑得人畜無害。
葉望舒百無聊賴地躺在牀上玩着手機,這應該是最老式的板磚機了吧,也難爲謝末景從哪個角落裡尋來的手機,除了打電話,收信息,就只有一個貪吃蛇!
“讓開。”門外有爭執聲。
保鏢乙冷冰冰的聲音能將人給凍得一個機靈,“請離開。”葉望舒躺在病牀上,翹着腿想着,原來套路乙對自己真的是不錯了,至少還從來沒有用凍死人的聲音來跟她說話。
雖然欠扁,但是至少還有人情味兒。
“我兒子在裡面?!”
謝家元的聲音?葉望舒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最近,她越來越喜歡盤腿坐着。
“沒有!請離開。”
“既然沒有爲什麼不讓我進去!是葉望舒在裡面?”謝家元看來是衝着她來的。
“請離開!如果您硬闖的話,就不能怪我不手下留情了。”哇靠,對老闆的爹都敢這麼說話, 有種!
“我倒是想看看你對我怎麼不留情,有本事在我臉上招呼啊!我倒是想問問謝末景,認不認我這個父親!”謝家元的聲音大了些,“院長,院長,哪個是院長!”
“木頭甲,你去把人放進來好了,吵吵嚷嚷地丟人。”葉望舒對保鏢甲熟練地吩咐,並擡頭看了一眼攝像頭,不知道,謝末景會不會在那頭。
不過,謝末景這個大忙人,怎麼可能一天到頭都守在攝像頭的跟前。
“先生說了,沒有他的允許,不許放任何人進來的。”保鏢甲聽到乙在外面被人爲難,也是心下着急。只是,保鏢的職責便是如此。
“他現在不在,就聽我的。我回頭會跟他解釋的。”保鏢甲不動。
外面已經有了動靜。
“你不去開門,我去開了!你還想攔着我不成?我犯懶,不想走,趕緊的!”葉望舒皺着眉頭,並不似說笑。保鏢甲似乎是在權衡,葉望舒也不催,聽到外面的吵鬧聲越來越大。保鏢甲還是去了。
謝家元身上的大衣有些凌亂,他看着葉望舒手上抱着紗布,面容消瘦,有些悽慘的小模樣真是一點不像是曾經的小霸王。一時間也有些愣住,竟是……竟是像看到了……情不自禁地開口,“你還好嗎?”
葉望舒能感受到,謝家元的目光雖然是看向他,但是卻像是看着別人,一時間,有些毛骨悚人,汗毛豎起。葉望舒摸了摸胳膊,乾巴巴地說道,“你不是看見了嘛,這算還好嗎?”
謝家元也知自己失態,低頭,理了理自己昂貴的大衣,“你想離開末景?”
“如果你只是想
來問這些的,那你就不必開口了,你又不瞎,這些都不由我控制。我想不想,都不重要。”葉望舒打着太極,她不知道謝家元此行的目的。
“你不用防備我。”謝家元嘆了一口氣,“我就是想問問,你謝媽媽,在澳洲過得好嗎?”
葉望舒心跳得極快,“大伯伯,人都死了,能不能不要再提起當年的事情?”
“你都知道當年的事情?”謝家元如同得了最大的肯定,雙眼蹦出了無限的光彩,“她跟你提過我嗎?”
“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謝媽媽已經死了,在空難中死了,我不想她死了,還有人去打擾她。”葉望舒皺着眉頭,急急地打斷了謝家元未說完的話。謝媽媽,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她不允許這些人在謝媽媽死後還出來污衊她些什麼。
“是啊,是我唐突了。死了好啊,一了百了了……”謝家元無力地坐在椅子上,好半晌,臉上才恢復了一點紅色,“如果你想離開末景,可以來找我。”
葉望舒不說話,只是看着謝家元,謝家元露出了一絲難看地笑容,踉蹌着出去。就好像之前的那麼幾句話,用完了全身的力氣。
葉望舒靜靜地盤坐着,突然,“啊!”
保鏢乙急急地開門,“怎麼了,出什麼事情了?”臉上的焦急嚇住了病房裡的倆個人。
“那個……我就是腿麻了,沒什麼事情。”葉望舒傻傻地眨着眼,目瞪口呆地盯着衝進門的保鏢乙。
保鏢乙看了一眼葉望舒,“沒事就別老盤腿坐,還以爲自己是老太太呢。”沒好氣地道。
“你纔是老太太,你全家都是老太太。”葉望舒爆吼。
“這裡是……”
葉望舒看着推門出現的蘇慶妍,心裡忍不住罵娘,這一家人是約好了來她這裡逛街的嗎!
“葉望舒,你果然在這裡。”
保鏢乙站在蘇慶妍的面前,擋住了蘇慶妍的視線,“請您出去。”
“葉望舒,你還有臉待在這裡?!你怎麼不滾回澳洲去!你害的我兒子還不夠嗎?”蘇慶妍只看到葉望舒好好地坐在牀上,自覺地忽視了葉望舒手腕上的紗布。
“你們把我從澳洲請來的,沒聽過有一句話嗎,請神容易送神難,就這麼急巴巴地想把我送回去?”葉望舒看着蘇慶妍一臉的扭曲,心裡就覺得報復性地痛快。
“你,你這個掃把星,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來了謝家就沒有好事!”蘇慶妍已經口不擇言,“現在,害的公司都快要破產了,你滿意了吧!滿意了吧!”蘇慶妍連問了好幾個“滿意了吧”。
蘇慶妍的神情並不似作假,謝氏集團要破產?蘇慶妍還不至於爲了騙她,而詛咒謝氏集團破產,那麼,難道說,這是真的?
但是謝末景前幾天纔來過,這兩天也每天都有電話過來,並不似是焦頭爛額。
“你自己看看!”
蘇慶妍有備而來,她發現這幾天謝家元神神秘秘地打電話,還讓人查什麼的,這幾天能查的,就是被謝末景藏起來的葉望舒。她跟了謝家元好幾天,終於,謝家元今天來了醫院,蘇慶妍尾隨跟着,到底還是在電梯前跟丟了人。
果然,謝家元就是來找葉望舒的!
蘇慶妍從包裡抽出一撂的雜誌,扔向葉望舒。
葉望舒的臉被雜誌凌厲的封面刮到了,劃過一條淡淡的紅印,面前被扔下的是幾本雜誌和報紙。
《謝氏集團危在旦夕,股市降到低股,破產在睫》
《謝大少愛美人不愛江山,謝氏王國從此垮臺?》
葉望舒連翻了幾本雜誌,大多都是這個內容。
葉望舒咬着脣,這個美人,說的原來是她。
禁忌之戀,說得也是她。
“滿意了?你現在已經將我兒子給毀了,我求求你,你離開吧,你回澳洲吧。只要你回去了,撐過些時候,公司也會重新爬起來的。”蘇慶妍看着兩個門神一樣的保鏢,就知道這是他那情種兒子的手筆。
葉望舒慘然一笑,“那你送我離開吧,我連這個地方都出不去,你沒發現嗎?”
蘇慶妍頹廢地坐在椅子上,這個位置,謝家元剛剛也坐過,也是這麼頹然無力。
“秦月的肚子裡已經有了孩子了,我放出倆人將要結婚的消息,雜誌社都收了,卻是沒有一本雜誌登出來,我知道,這肯定是末景在背後搞的。有這麼些人力,爲什麼不好好地對付歐陽集團,這是都是要等着公司垮臺啊!”蘇慶妍的話有些語無倫次的,但是葉望舒都聽懂了。
“我幫不了你。”葉望舒將雜誌報紙整理好,整齊地碼在病牀上的一角。她沒有勇氣去看。
她想起自己之前的話,不過是承認兩人的關係而已,又有何大不了的。
謝末景承認了,雖然是一份遲到的承認,還是一份在世人面前的公諸,但是卻付出了謝氏集團偌大的公司,上上下下數千人,甚至包括子公司的職工,前途。
蘇慶妍心裡清楚,自己生的兒子,是個什麼樣的性格,她能不清楚嗎?
當初她就做錯了,不應該爲了那15%的股份,哄着葉望舒回國來玩兒的!
“我能不能問問,當初,你們明明都是默認的。爲什麼,爲什麼到了後來……”葉望舒說得艱難,這個問題一直困擾着葉望舒。現在,雖然早就沒有了當初的那一份悸動,緣分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是啊,爲什麼不同意呢。謝氏集團15%的股份,怎麼都能壓死秦家了,怎麼會輪得到秦月做謝家的少夫人呢……依照謝餘照對你的疼愛,豈止這15%的股份。可是,誰讓你犯病了呢,謝家是不會要一個有精神疾病隱患的孫子的。”蘇慶研儘量保持着語氣平緩,她知道,現在,她有求於葉望舒。
“我犯病了?誰說的?”
“上次你發瘋了一樣,末景要帶你去醫院看看。”
葉望舒笑了,笑得眼淚直流……
“媽,你怎麼來這裡了!”謝末景看着葉望舒悲傷的表情,雖是笑着,卻在笑聲中充滿了絕望。
推開門,幾步就到了牀沿,將葉望舒抱在了懷裡,低聲哄着,“別怕,有我在,誰都不會傷了你的……別怕,別怕……”
蘇慶妍看着一向孤傲的兒子,竟然會放下身段去哄一個女人,葉望舒那張臉美則美矣,可前不凸後不翹,若是論身材,怎比得上秦月。稚嫩的像是還沒有長開的孩子,不過是這樣一個小丫頭,可她的兒子偏偏卻栽了。
一栽十幾年,還真是個情種啊。
果然是謝家的種,謝家的情種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