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亂成一團,葉望舒就越是冷靜。她帶着鴨舌帽,帽檐壓得極低,又帶着大大的口罩,她敢說,就是謝末景站在面前,也不一定能認得出她來!
所以,極有可能,這是早就已經瞄上了她的!
除了歐陽夜,還有秦月,她想不出還有什麼人。
“滾!”葉望舒忍無可忍。
“葉小姐……”
葉望舒伸手一揮,靠得最近一排的記者手裡拿的設備,都被呼啦啦地揮落了。
記者沒想到葉望舒真的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動手,一個沒注意竟是被她揮倒一大片。女記者剛想蹲身。
葉望舒一腳踩上,“還是不肯滾?”語氣裡已經沒有了半點兒溫度。
“啊!”
“啊!誰動我?”
“啊……”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葉望舒還沒有反應過來咋回事,就看到本是圍着自己的記者們紛紛被揍了,有些吃痛蹲下身子,有些已經躺倒在地。
“你是誰,你是葉小姐的保鏢嗎!!當衆打人,你就等着被告吧!”
葉望舒隔着衆人,終於看到了那個帥氣的人影,韓芯!
女記者一說話,韓芯又是帥氣地一個橫掃!女記者當衆被掃得跪下了半個膝蓋,嘴裡不甘地發出咒罵聲。
“真臭!”葉望舒看見韓芯,也不怒了,也不親自動手了。滿眸的笑意,變臉也是快,笑嘻嘻的就站在那抱臂調笑起來。
“我就是看不慣你們那麼多人欺負一個女孩子,有本事你們追着謝末景去啊,威脅人還有道理了,真他媽的噁心!”韓芯雙手叉腰,並不看向葉望舒。
只是餘光瞥見,那個女孩兒,好似受了一大圈,手上還纏着紗布。
好像過得並不好。
她們還真是同命相連,她也過得並不好呢。
終於,韓芯擡頭,遙遙地望向葉望舒,四目相對,有些溼了眼眶。
韓芯遙遙地看了一眼葉望舒,打趴了一干記者和扛着攝像機的幾隻後,只留下一個帥氣的背影,就走了……走了。
“葉小姐,你怎麼樣?”保鏢甲剛過來,就看到葉望舒被圍在角落裡,嚇得心肝亂顫,大步朝着葉望舒奔過來。
“哎喲——你踩到我了!”葉望舒跟前密密麻麻地半躺着的,蹲着的,真是好多好多人,保鏢甲一路殺進來,然後不小心地,踩了一腳。
然後,就是第二腳。
第三腳……
“啊——”
“嗷嗚——”
哀嚎聲此起彼伏。
保鏢甲一臉憨厚,被哀嚎聲給驚到了,滿是驚恐地,踩一腳道個歉,轉個身又是一腳,立馬又是一個道歉……
等到了葉望舒的面前的時候,竟是踩了五六個人。
葉望舒微張着嘴,目睹着終於到了她面前的保鏢甲,轉身,對着躺在地上的記者們,又是鞠了一躬,“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腳大46碼,一着急可能就沒控制住,踩着你們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哈……”
葉望舒看着虎背熊
腰的保鏢甲的背影,不時地撓撓頭,丫的,這貨該不會是一直裝老實, 底子裡壞透了吧?這一手的憨厚老實相真的不是裝的嗎?
保鏢甲似乎是聽到了葉望舒的心聲,靈敏地轉過身來,緊張兮兮地上下打量着葉望舒,“葉小姐,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要不要去醫院?對了!葉小姐你等我一下。”
保鏢甲大手在大衣口袋裡掏啊掏,好不容易掏出手機,解鎖,然後給躺在地上的記者一個大合影。“這個姑娘你擡擡頭,讓我拍一下照片。對,就是這樣,很清楚地照出了你的臉,再比劃個耶。”
然後那個被保鏢甲叫的那姑娘,看着面前的傻大個竟是木木呆呆相當聽話的比劃了個剪刀手的姿勢。
“我家小姐也不知道有沒有受傷,如果先生追究起來,我要把你們照片拍齊了,到時候也好追究責任。”保鏢甲一邊拍照,一邊解釋道。
保鏢甲拍完了躺着的站着的,還順便地拍了圍觀的路人。
葉望舒忍無可忍,一腦袋黑線,“可以走了!”
“葉小姐,你就這樣想走嗎?我們這些人都受傷了,你難道就想這樣走嗎?”還是那個最初的那個女記者,一開口四周就附和聲起。圍觀的羣衆有窸窸窣窣地說着葉望舒仗勢欺人,沒有同情心的,也有保持沉默圍觀的,獨獨沒有人出來爲葉望舒說上一句話。
人情冷暖。
“是我打了你們?這是想訛上我嗎?”葉望舒拉着還在不停拍照的保鏢甲準備擠出人羣,原本因爲顧忌葉望舒的身份,圍觀的羣衆自覺地讓出了一條小道。可是女記者一質問,小道自動地又關閉了,跟有人遙控一樣。
葉望舒冷笑不已。
“那……那葉小姐也不能就這樣子把我們扔在這裡啊,我們都受傷了,好歹也叫個救護車。畢竟我們都是來採訪你的,而且,你的保鏢剛剛也踩傷了我們,我們的機器也壞了好幾臺。”
“首先,你們不顧我的意願,我從沒有要接受採訪。你們的機器也一直在你們自己的手裡,作爲記者和攝影師,手滑丟了攝像機,這就是失職。攝像機就是你們的命,沒有保護好攝像機,你說,還做記者做什麼?還有,甲,你有踩傷了他們的機器嗎?”
葉望舒正色以待,不管爲了謝氏集團還是爲了自己的名聲,她現在必須當做公關事件來處理。謝氏集團已經腹背受敵,她能不拖累謝氏集團就不拖累吧,誰讓她心善呢。
這要是放在以前,她一準兒上去多踹幾腳。
保鏢甲感受道葉望舒掃過來的怒氣,緊張地嚥了咽口水,緊緊地握着自己的手機,然後大聲說道:“葉小姐,我沒有踩他們的機器,我雖然腳大,但是我眼神還是好使的。一腳踩上機器,我自己非摔了不可。”
葉望舒生怕保鏢甲突然腦子不好使兒不配合,聽到甲的回話,葉望舒才鬆了一口氣。“既然如此,如果你們還是要訛上我,不讓我走的話,我就要讓我的律師來起訴了。我雖然只是一個女人,但是是非好歹我還是要爭一口氣的。”
靜默。
最初的女記
者剛想說話,就被後面抗攝像頭的大哥扯了扯胳膊,女記者不甘心地一揮手。
“葉小姐,他們之間應該有貓膩,我看到他們拉拉扯扯。要不要報警?”保鏢甲關鍵的時候很好使,大手一指,指向還在拉拉扯的倆人,然後衆人的目光都盯着那倆人。
“噢!原來是有備而來啊,我就說我遮的就露出了兩眼睛,還能被人發現,原來是受了人指使啊。”葉望舒也不急着走了,略微地擡高了聲調,足以讓圍着的人羣能聽得清楚。
圍觀的羣衆果然配合地“籲——”了一聲。
倆人趕緊鬆開手,越發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
“你瞎說!”女記者憋紅了臉,張了張嘴,最終到嘴邊的只剩下這三個字。往常,只有她咄咄逼人地追問別人,什麼時候風水輪流轉,轉到了她被人盤問。
“是不是瞎說你自己心裡清楚,我家人常說,得饒人處且饒人,這回我不跟你們計較,但是沒有下一次。如果再有下回,受人指使來訛我,就等着收我的律師函吧。”
說完,葉望舒往前走,圍觀的羣衆自發地讓出了一條道路,比之前勉強擠過的小道,寬敞了不少。
葉望舒走到商場的門口,保鏢甲上前幫着葉望舒推門,葉望舒不卑不亢地模樣,讓圍觀的羣衆久久難以釋懷。
“葉小姐,你是好人!”人羣中突然有人說道。
葉望舒回頭,在黑壓壓地幾層的圍觀的人中掃視了一眼,驀地,微微一笑。
清淡、暖心又帶着些女人的較弱和力不從心,圍觀的每個人,心中都像是一直種植的那棵古樹,紛紛揚揚開始落花,震感也打開了人與人之間的猜忌隔閡。
葉望舒衝着人羣點點頭,然後轉身離去。恰當好處的親疏得當。
這一笑,讓在場的很多人,對於原本對謝氏集團的唾罵和不恥,有一絲的猶豫。
是啊,只是一個養女而已,本就是身世不詳不幸了,卻也還是有着一顆良善之心,好一個得饒人處且饒人。
人羣中目送了葉望舒離去後,漸漸地說話聲大了些。
“我就說嘛,葉小姐長得就面善,怎麼可能像雜誌上說的那麼亂糟糟地,一定是這些早有預謀的記者亂寫一通的……”
“可不是,葉小姐的眼睛乾淨的很,不有句話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這人啊心壞不了。哎,真是可憐遭罪了,我看手上都綁着紗布呢。”
“你說,該不會是因爲這些無良的記者亂寫一氣,葉小姐想不開自殺了啊,我看紗布好像剛剛綁着手腕這裡,葉小姐擡手的動作都有些僵硬,我早就看出來有些不大對勁兒……”
你一言我一語,躺在地上的記者想走,也沒人願意讓出一條路來。
“不是受傷了嗎?受傷了就別走啊,已經叫了救護車了,你們該不會是想畏罪潛逃吧……”
圍觀的人來了一波,走了一波,地上的記者也沒能走得出去。強闖又不敢,坐在地上又聽不得那些閒言碎語。
直到夕陽西下,才被悠悠趕來的救護車,給拉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