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秘書怎麼看？我把你從澳洲要回來，不是讓你給我念文件的。”謝末景將腳翹在了辦公桌上，微微地掀開眼皮，給了喬秘書一個眼神。心情雖然不壞，但不代表謝末景的脾氣有所好轉。
喬秘書慢動作地將文件放下，放在謝末景寬大的辦公桌上。心裡百轉千回，快速地想着應對的方法，免得眼前的這個祖宗將火發泄在自己的身上。
“謝餘照從澳洲回來砸了我家，損失幾千萬，或許，這個錢應該你賠？”謝末景將手裡的鋼筆扔到辦公桌上，準確的一個拋物線，安全着落。
喬秘書的瞪大眼，“冤枉啊，總裁，這……這關我何事啊，我只是一個小小的秘書。”
“因爲我把你從澳洲要回來了。這個理由夠不夠？”謝末景雙腳交疊，看着喬秘書，“行啊，謝餘照離不開你了，還特意追過來。”
喬秘書的撲克臉終於有了變化，“總裁，我覺得這個案子應該駁回！公司現在正是外患的時候，任何一筆資金都應該用在刀刃上！”喬秘書臉上義憤填膺，匆匆將文件合上。
“喔？喬秘書真這樣以爲?”謝末景拉長了聲音。
“天地良心！”喬秘書摸着自己的心臟，以示忠誠。
“知道怎麼做了？”
喬秘書點頭，“知道了，這些文件我都給駁回。”
謝末景放下腳，“老東西在會議室了？”
自從半個月前，恰逢葉望舒養病的期間，謝末景因爲有公事出國，回來後，謝家元已經做上了“代總裁”的位置。
喬秘書摸摸額頭的冷汗，他可不敢喊“老東西”。不輕不重地嗡了一聲，“嗯。”
謝末景棄了皮鞋，穿上辦公室裡備用的棉拖鞋，這還是與葉望舒一套的。粉藍粉藍的。謝末景低頭看了一眼腳上的棉拖，試着走了幾步，很是滿意。嘴角噙着笑。
叩叩叩——
“進來。”喬秘書知道謝末景根本沒有開口的意思，謝末景這會兒心思都在腳上的棉拖上，還來回走了好幾趟試了試腳感。
方姐探頭，恭敬地道：“總裁，會議室都已經準備好了，老總裁讓我來請你去主持會議。”
謝末景不說話，三人在辦公室裡就這麼安安靜靜地站着。
“喬秘書。”謝末景好像迷上了腳上的拖鞋，恨不得把臉都貼在鞋面上。
喬秘書認命地閉上眼，爲什麼難題總要丟給他，他只是領着一份微薄的秘書的工資！回國後，兩份工資也只有一份了——他心裡苦。“讓老總裁主持會議吧!”
“啥？”方姐一時沒回過神來，喬秘書使了個眼色，方姐慢慢地往後退，隨時準備着總裁將她叫住。
“我這辦公室要重新裝修了，你覺得我要搬到哪裡比較，嗯，比較合適呢？”謝末景挑剔地在辦公室裡巡視，果然看哪兒都不滿意。
喬秘書深知謝末景的德行，這回總算是不負所望地開口道：“老總裁的辦公室新裝修的，正合適。”
謝末景認同地點頭，“早那麼識趣，也不必浪費我的時間。我餓了，要吃狗不理。”
喬秘書會意，三兩步地退出了辦公室，讓一個小秘書下去五樓的餐廳取狗不理包子，一杯現磨咖啡。
等謝末景用上了點心，已經是近十點。
再等謝末景用餐完，洗了手，擦了嘴，已經十點半。
“好了，去會議室吧。”
喬秘書有些傻眼了，這都差不多要結束會議了吧？
“有意見？”謝末景站在辦公室的門口，等着喬秘書來給自己開門。“你剛纔在外面半個小時沒吃東西？”
“吃了。”喬秘書吞吐道，因爲被謝末景操練習慣了，一有空下來，喬秘書總會近乎本能地填肚子。誰知道一會兒有沒有機會吃東西。這回，喬秘書也是本能地吃了包子！
接下來的四個小時裡，喬秘書極其地感謝自己被操練起來的本能。
“走吧。”謝末景率先走出辦公室，朝着會議室走去。
喬秘書捧着一堆的文件，單手推開門，“總裁，您請。”
謝家元坐在會議室的上首，看着底下總公司和分公司的三十來個高管，意氣風發地正在做着會議總結。
“好，以後希望大家共同努力……”謝家元最後的話，被突然進來謝末景給打斷了。
謝末景悠閒地右手手端着一杯咖啡，左手插着口袋，慢慢悠悠地往會議室的上首走去，他原來的位置上坐着謝家元，謝末景危險地眯起眼睛，他不喜歡別人碰他的東西，哪怕是他的親生父親——也不行！
“末景，你有事？”謝家元找到了十幾年前意氣風發，大幹一場的氣勢。揮手擡手之間，就能決定別人生死的感覺太好了。
謝末景挑眉，看着與自己有些神似的老臉，果然是老東西。“剛剛看文件看得入了迷，過來晚了。”
謝末景盯着謝家元屁股下的椅子。
“那就讓末景給大家說幾句吧，今早的會議我主持了，回頭讓秘書給你送會議記錄。”謝家元一口一個“末景”，叫的甚是親切。
“總裁，請叫我總裁。”謝末景強調了兩邊，這面喬秘書就吩咐了保安擡了一條更大更霸氣的老闆椅進來。就是躺着主持會議也沒什麼問題！
“總裁，您請坐。”喬秘書躬身請謝末景入座，下首的都是人精，這會兒還回不過味來就別再謝氏待了。這是父子奪權的戲碼？
謝家元一張老臉立馬繃不住了，不過到底是閱歷老道，經驗豐富。沒一會兒就找回自己正常的聲音，“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現在是年輕人的天下了，我都快忘了我當初做總裁的時候了。”
“父親老了，記憶不好了。不過，我年輕，我記得。你那會兒，只能算是個總經理，會議室裡最多十個人，還包括你自己。”謝末景喝了一口咖啡，好心提醒着謝家元，是他——謝末景，帶着謝氏集團走到現在這個位置，跟他謝家元沒有半毛錢關係。
謝家元一張老臉憋得通紅。
謝末景並不打算放過謝家元，“喬秘書提議，我的辦公室應該裝修，明天開始就搬到您的辦公室。所以，接下來，請可以回家澆澆花養養魚，和母親一起放鬆心情安度晚年。”
謝家元顫抖着雙手，指着謝末景，努力保持自己的風度，可出口的話卻只能將矛頭指向站在一旁的喬秘書，“喬秘書，你跟我說是怎麼一回事！”
“總裁的辦公室裡今早發現了老鼠，所以要除害。”摸爬滾打這麼多年，喬秘書的謊話也算是信手拈來。
“哼！”謝家元揮袖坐回椅子上，“謝
總裁，那我代表董事會來看你怎麼主持吧。這可行？”
“董事會的董事長是我。”明面上，謝末景擁有公司35%的股份，謝家元卻只有10%。
“你們這是都有事？”謝末景從位置上站起來，穿着粉藍粉藍的棉拖鞋，慢慢地在辦公室裡走着，吧嗒吧嗒地每一下都好似踩在在座每個人的心臟上。
謝家元一掃眉，分公司的一位總經理站了起來。
微胖，人不高。第一次見。謝末景在心裡下了判斷。
呵呵，真是等不及要來找死啊。他不成全，都顯得他不厚道。
“我最近記憶力不好，看過的計劃書忘了，你說一遍給我聽吧。”謝末景站在分公司的總經理的面前，渾身散發着上位者的壓迫，讓總經理的額間已經冒了冷汗。
“是。本次項目主要是針對了歐陽公司旗下的環保的這一塊……”
“嗯，想法不錯。”謝末景點點頭，總經理的臉上的釋然和狂喜先後出現，“你說，你要多少錢？”
“六，六百萬。”總經理結巴道，習慣性地默默看了一眼謝家元。
“數目不大，我給你六千萬，你給我拿下歐陽公司怎麼樣？”謝末景雙手撐着總經理的椅背，身子微微前傾，壓力徒增，總經理的腳抑制不住地抖了。
“啊！”總經理沒想到謝末景突然來了這麼一招，六千萬，六千萬啊！顫抖着身子死盯着謝家元，謝家元想低頭都不能。
“拿不下歐陽公司，你們都去死？”謝末景吐字清晰。在座的高層紛紛手心出汗，誰說今天的總裁心情好的，差點被坑死了！衆人同情地替那個站着的總經理抹了一把汗，自作孽喲。
“總，總裁……歐陽……”
“能，還是不能？”謝末景穿着拖鞋的發出來的腳步聲不大，可在安靜的會議室卻是一下下敲在衆人的心尖尖上。“謝董事，你怎麼說？”
笑話，六千萬拿下歐陽集團，怎麼可能？就是謝末景，都已經往裡面砸了幾個億了，也只是打壓住歐陽集團。
謝家元搖頭。
“總，總裁，我做不到。”總經理差點兒哭了，他被謝家元提拔上來第一次見總裁，就被嚇破膽了。
謝末景悠悠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喬秘書說了，這個項目不通過。”
喬秘書站在身後，臉成了苦瓜臉。明明是總裁授意的，他要被亂箭飈射死的！
果然，謝家元一記眼刀掃了過來。
“喬秘書，這個胖子是新人，新的子公司？”謝末景托腮，從總經理開始慢慢地一個個地掃了在座的面孔一圈。
“是原來的公司，新上任的總經理。”喬秘書將一份文件放在謝末景的面前，謝末景只看了一眼，就悴不及防的砸向胖子總經理。
“不好意思，手滑了。”謝末景擦了擦手。“撤資，公司解散。”
“啊……”胖子總經理終於承受不住滑倒在椅子上，“總裁，請您再給我一次機會，公司上下，一百來號人……老總裁，老總裁，幫幫我吧，這都是您同意的項目啊，老總裁……”
“拖出去。”謝末景顰眉，很不喜歡聒噪呢。
辦公室裡恢復了安靜。
謝家元捂着心口，“你”了好幾次，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