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按你自己心裡的想法回答，不要揣測我。”cora別過頭，躲避他的視線。
距離她問問題已經過去十幾秒了，明明很好回答的一個問題，只要說喜歡或者不喜歡就行，可是溫城卻久久都沒有給出答案。
他一直在盯着她，彷彿是想透過她的臉去揣測她內心的答案。
可那不是他的答案。
他只是在迎合她。
“沒多大的想法。”溫城老實的說。
他的家庭很多小孩，他從小就是在小孩堆里長大的，他接觸的那些小孩，小小年紀便學會算計，因此小孩在他眼裡只不過是用可愛的外表披着不比大人複雜的心罷了。
正是這樣，導致他對小孩沒多大的想法，倒是真的。
皇家亦也不需要他來傳宗接代，他的大媽也不允許。
“算了，”cora擺擺手，權當溫城說的全是客套話，人的想法是會變的，他現在不想要，可是婚後兩三年呢，會不會膩了兩個人的生活想要一個孩子來調劑一下？可他再想要，她也沒有辦法給予。
有時候要和不要，能和不能，真的是兩碼子事。
當晚cora沒買多少東西，她嘴上那樣說的而已，哪裡真好意思把溫城當白老鼠給砍啊。
她只是買了一點麪條，就回家了。
一路上，他們之間一直保持着一拳頭的距離。
她知道這是她故意爲之的。
不離她太遠，又不離她太近。
恰好的距離，給足她安全感。
之前還怕走在一起他要是突然伸手牽她怎麼辦，現在想想，她是低估了溫城的君子之心。
他沒有強迫她，沒有得寸進尺，這樣的尺度，拿捏的很得體，讓她覺得很舒服。
……
兩天後，助理走了，總部來的兩位老秘書也走了，秘書辦來了兩位新秘書，cora的座位也從角落搬進房間，有點兒換了血液的感覺。
鑑於第一天獨立擔當助理這個職位，cora一直神經都緊繃着，凡事都儘自己最大的細心去做，生怕出錯。
到點了，她再三確定過溫城的行程之後，進去給他彙報。
敲門，依舊是聽到一聲進之後才進去。
她穿着高跟鞋，鞋子後跟在磁磚上發出咯咯咯的聲響，有點悅耳。
自她進來之後，他就從文件裡擡起頭，看向她。
從門口走到辦公桌前有二十小步的距離，他的目光使每一步都變的有些艱難。
“別看我，你做你的。”cora不習慣被人盯着，感覺綁手綁腳的，奇怪，別人看都沒問題，就覺得他的目光很奇怪。
“看着對方這是最基本的禮儀。”他失笑，沒想到她竟然會因爲小小的眼神而不自在。
cora沒和他扯什麼禮儀不禮儀，走到辦公桌前，直接點開手中的ipad。
只是，她用不習慣這些高科技，這四年她的手機一直都是山寨機，一部山寨機壞了就換另一部山寨機，點了兩下，她鬱悶了：“我剛纔的行程表呢？”
她又點了幾下，可不知道那頁面跑去哪裡了。
助理只是交待她怎麼創建辦公流程，她也總不會傻乎乎去問你能不能先交我怎麼用ipad先吧。
“該不會又要重新做吧。”cora都哭喪臉了，天知道一堆事情堆在一起，她見縫插針的安排得費多大的腦力。
“給我看看。”溫城起身，走到她左側，伸手接過她手中的ipad，熟練的調了兩下，那頁面出來了。
cora看見內容還在，吐了一口氣。
他審視那內容，伸手拿過她手裡的筆，指尖碰到了，他看了她一眼，以爲她會炸毛，但她似乎沒有發現，眼睛一直盯着很屏幕，很專注。
他笑了一下，用筆點了幾下：“這兩處時間趕不上，從a地到b地車程雖然近，但這段路經常堵。”
“啊，我查百度說地鐵半個小時可以到我就排了。”地鐵半個小時都能到，她想着開車肯定更快吧，沒想到把堵車給忘了。
“沒事，你跟我走一週就熟悉基本路況了。”他把兩件事調到最後，
“呵，那還不如坐地鐵。”cora呵呵噠，什麼路虎寶馬勞斯萊斯法拉利，關鍵時刻還不如地鐵。
“……”他一時失語，拿着筆點了幾下之後，一個新的表格出來了。
她探頭去看，只見他這樣的安排，確實合理很多，看來她還有很多東西要學。
只顧着工作內容的她，沒有想到此時她和他的站姿有過份的親密。
兩人貼的很近，他比她高很多，哪怕她穿着高跟鞋。
他低頭就看到她的發頂。
從某個角度來看，他們此時的站姿不像在談公事，反而像路邊的那些小情侶在商量等會要吃什麼。
他聞着她身上飄來的淡淡的香水味，齷蹉的沒有提醒她這個距離，自己也失了平常的紳士，故意拉開距離什麼的。
“哎這裡有個問題，這個地方去這裡二十分鐘到不了，這個我知道，我經常走。”cora抓到一處小錯誤，突然得瑟的擡頭。
那肯定的，她排了一個小時的東西，他隨手調一調就比她排的好，人都是有同比心理的。
現在他出了錯，她突然覺得自己差不多哪去。
這一擡頭，就猛的發現不妥了。
沒想過她和他之間的距離何時變的這麼近。
一擡頭，他的下巴就在她的眼前。
他的頸脖線條分明，喉結在其中挺突出的，那線條一直蔓延到衣領之下。
重點是，他們此時正在四目相對，有細微的電流在其中涌動。
她醒悟過來，快速接回ipad後退兩步，不是很自在。
他伸手動了動領結，目光也看向別處。
那一秒裡，發生了只有當事人才能讀懂的事情。
想起一件事，她開口提醒：“晚上八點那個飯局，是和來自東北的陳總吃飯，我已經定了包間，**酒店的，可以嗎。”
原本看着行程一直面無表情的溫城，在講到這個的時候，臉色變了變：“沒問題。”
“這個陳總，怎麼了？”cora注意他的表情轉變。
“每個男人在餐桌上，都有一個可怕的對手，東北，他自懂事以來就把白酒當水喝。”溫城苦笑，想必今晚又是一場血拼：“會開車不，晚上你和我一起去。”
這些年，真的喝酒都喝吐了。
cora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不會，但我可以事先幫你叫代駕。”
他嗯了一聲，覺得她倒是挺直接的。
……
晚上的時候，她和他一起去到酒店，從他嘴裡知道，這個陳總不拘小節，生意讓利方面也很大方，用陳總的話來說，錢是賺不完的，人活着圖個痛快就好。
cora覺得，改個字可能會更貼切，人活着喝個痛快就好。
在下車之前，溫城突然從口袋裡掏出一盒藥，拆下兩粒。
“你幹嘛。”他有病？
“解酒藥。”他習慣未雨綢繆。
他想吃，她擡手一把按住他的手，從他的掌心裡抓起那兩顆藥，拉開門一把扔出去，她做什麼都沒自信，但喝酒嘛：“有我在，吃什麼藥，等會看我的。”
“……”
雖然對於她的話有些無奈，但眸裡的欣賞，卻越來越亮了。
一下車，不知道哪來的兩個小屁孩在玩躲貓貓，突然從一輛車後跑出來，把她重重的撞倒在車上，撞的她後背發痛！
溫城快速下車繞過去問她有沒有事，她擺擺手示意他別管。
而cora發現兩小孩當沒一回事一樣繼續玩耍，心裡的火氣頓時涌上來，吼了一聲：“有病啊！快給姐姐說對不起！”
停車場本來就有迴音，被cora一吼，兩小孩嚇着，小女孩頓時哭了起來。
這一哭，把家長引來。
家長責怪cora小氣：“不就撞了一下，多大的人，這心眼小的……”
“我懷孕呢，你瞎啊！是不是撞出血就不小氣？撞出血你賠的起嗎！阿姨！”cora踩着高跟鞋，步步逼緊！
“神經病！”家長實在無法理解，摟着兩小孩快速離開，像逃離瘋子一樣。
“你他媽纔是神經病。”cora不服輸的回了一句，之後揉揉腰，真是痛死她了。
轉身，看見溫城站在車頭處，只盯着她，沒有什麼表情，也猜不出心底所想。
她知道她剛纔的形象肯定很差，沒好氣道：“我最討厭做錯事不道歉的人。不過這就是我的真面目之一，斤斤計較，等相處久了，你可能會後悔自己之前所說的話，會覺得自己眼瞎了。”
“難說，”他笑，有點兒如沐春風的感覺：“沒準是越來越喜歡呢。”
僞君子和真小人，他從不覺得前面的好。
而且她這是在捍衛自己的權利，沒有像普羅大衆一樣對着這個羣體的弱勢一味的縱容，做錯事本就該道歉，哪分那麼多小孩大人。
“……”他的話，她沒法接了。
轉身，遠遠看見那兩小孩的身影，那兩個年紀大概三四歲吧。
想想，和江景的小孩差不多，但江景教出來的小孩，一定特別懂禮貌。
驀然，她的腦海竟然得出這個結論。
對啊，江景的孩子肯定被教的很好，可她不可能有孩子，爲什麼剛纔脫口而出說自己懷孕呢，真是打臉。
她安靜下來，直到走到包間前臉上才露出淡淡的笑容。
溫城注意了她一路，不知道她是不是想起什麼不高興的事，但並沒有多問，此情此景，不適合。
一進包間，圓桌上坐着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是陳總和他的女秘書。
電視上正放着一套家庭劇，陳總本來看的津津有味，見他們進來，立刻起來熱情的打招呼。
兩個男人寒暄了一下，紛紛入座。
cora也朝着對方的女秘書笑了一下。
一落座，倒沒有立刻拿酒，因爲陳總道：“城，給我十來分鐘，這電視劇快播完了。”
溫城點點頭，示意他隨意。
“這電視劇我媽纔看。”cora咬脣，吐槽道。
“陳總的愛好，像媳婦熬成婆一類的電視劇，他的最愛。”溫城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cora偷偷的翻了個白眼。
電視裡播放的場景，不知道該怎麼說，可能電視都來源於生活。
裡面正上演着撕逼大戰。
男方的母親正在埋怨女方不能生育，女方哭的梨花帶雨說自己很愛他，真的很愛，可其母卻從頭到尾冷着眼，說不能下蛋的雞買回家有什麼用，然後一窩子親戚七嘴八舌的指責女方。
cora臉色越來越沉。
她鎮定的拿起桌上的紅酒一飲而盡。
溫城注意到cora臉色的不妥，正欲開口的時候，電視劇放完了，陳總轉回身，豪爽的道：“不好意思，真是失禮了。”
“沒事。”溫城先回了他。
“城，這次我特意從我老家帶來陳釀，高度數，又濃又香，來來來，今天不醉不歸，合同的事你就甭擔心，我能放棄和皇家合作的機會？”陳總說完，其助理從地上拿起大腹的罐子往桌上一擺，把紅色的塞子一揭開，濃郁的酒味立刻灑了出來。
只一聞，cora就知道這度數，想想以前溫城都要陪這麼狠的人喝，突然有點心疼他。
“去去去，給城先滿上。”陳總朝着秘書喊道。
“聽聞陳總懂事以來就把白酒當水喝，很巧，我懂事以來也把xo當水喝。”cora突然站起來，撒謊的有聲有色：“城的胃不怎麼好，不如今晚我陪陳總喝，如果陳總不介意的話。”
她想過了，這從戰略層面來講，是輸人不輸陣。
“呦，想不到城這個新助理，是個女中豪傑啊，來來來，我這個人最喜歡能喝的人，不管男女。我把話放在這兒了，要是你能喝贏我，我就讓你老闆這點利，你知道，我做生意講究痛快，利潤，不是第一。”說着，陳總比劃了一個數字。
cora快速在心底默算了一下，心想這筆錢，估計可以抵消她上次犯錯導致他虧本的數了吧。
想到這裡，cora喝酒的決心登時就提高了。
這陳總，就是爽快。
雖然這四年沒怎麼喝烈酒，頂多喝些啤的紅的，但她相信酒量還是在的。
她坐下，立刻被溫城扯衣袖，只見他壓低聲音道：“你怎麼自作主張。”
“剛纔你吃的是胃藥吧，騙我說是解酒的？胃不好就認了吧。”cora說完，陳總的秘書立刻給她滿上了，直接用陳總從老家那邊帶來的碗，有點像水滸傳裡的感覺，她朝着對方的秘書說了聲謝謝。
“cora……”他心底，頓時涌起一股道不明的情緒。
這生平第一次，還真的是第一次，他竟然被一個女人保護。
cora沒空回覆他了，因爲陳總已經端着酒到她的另一側坐下，兩人像朋友之間聊了幾句，就開始幹了起來。
喝酒就是這樣，毫無章法可言。
而且越喝勁越大，看見對方不倒的樣子自己心底的好勝心也會被挑撥起來。
陳總原以爲cora只是誇下海口，幾碗下肚覺得她的酒量竟然探不到底，興趣也起來了。
中途溫城想搶過碗替她喝，都被她直接用手給打掉了，打的很狠，她是開始醉了，不把他當老闆，只當成一個朋友。
外面的夜色漸漸加深。
一罈子酒也見了底，陳總不滿意，又在現場開了幾瓶，點完，問：“行不行，一句話，我也不強人所難，不行就換城上。”
cora的臉已經很紅了，一聽到陳總又要點，心裡把他的祖宗都問候完了，臉上卻道：“怎麼可能不行，只要陳總高興，再來一箱都可以呢。”
結果話剛落音，陳總雖然沒來一箱，但真的點了一打，白的。
“……”cora想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