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蘭包裝設計全部是周學軍負責,周學軍是學美術的,他設計的產品包裝十分精美,濃濃的中國風,好看到蘇舒在商場看見了都自己掏錢買了一套收藏留戀。
華蘭的化妝品工廠出了貨就直接上了各個地方的百貨櫃臺,銷量喜人。
加上出口的訂單,周學軍年前就回本了,蘇舒不着急要錢,周學軍和華婉君兩人商量了一下,就擴大了工廠生產線,加大生產量。
這年頭鄉下結婚還不興穿婚紗,也還不興穿龍鳳褂,所以吳香蘭穿的是周學軍去深市出差時候給她帶回來的紅色大衣。
衣服一穿,妝一化,新娘子頓時就和平日不一樣了。
來看新娘子的親戚們一進來,都忍不住多瞅了好幾眼,直誇新娘子今天特別漂亮。
院子外鞭炮一放大家就知道新郎來了。
小汽車系上了紅絲帶,車裡的伴郎和年輕小夥子們撒了一路的喜糖,大家都誇吳香蘭這婚結得很是氣派。
家裡的孩子加上親朋好友的孩子,周學軍在院子裡被一羣孩子堵了好長時間。看着周學軍一羣人焦頭爛額,吳香蘭躲在窗戶後面捂嘴直笑。
這會兒看新娘子的人多,蘇舒抱着樑穗穗從吳香蘭的房間裡退出來,走到樑振國身邊站着,樑穗穗坐不住,伸着手要往人羣裡湊。
“乖,人多,你人小,湊過去萬一給人踩着了。”樑振國把好動的女兒接了過來。
一週多的孩子一秒鐘都靜不下來,蘇舒抱着確實累得夠嗆。
嘴上說那裡人多的樑振國,把女兒往他肩膀上一架,抱着女兒就湊過去,等到樑穗穗兩手抓滿了喜糖,樑振國才把還捨不得走的女兒抱走,回到蘇舒身邊。
“給你媽兩顆糖,也讓你媽甜甜嘴。”樑振國把肩膀上的女兒放下來繼續抱着,逗着兩手都是喜糖的樑穗穗。
“媽媽,吃~”善於分享的樑穗穗小朋友十分大方,往蘇舒手裡塞了好幾個,然後剝開一個親自塞進樑振國嘴裡,“爸爸也吃。”
一顆糖果,樑振國從嘴裡甜到心裡。
他一手抱着女兒,還能騰出一隻手去摟着蘇舒的腰。
“和香蘭結婚這天一對比,我娶你那會兒確實寒酸了些。”
頓了頓,樑振國又說,“你那天好像沒有香蘭今天這般開心。”
“當時怎麼能和現在比?”條件都大不相同。
而且周學軍和吳香蘭是兩情相悅談了戀愛以後步入婚姻的。
她和樑振國順序都反了。
打着得過且過,遲早得離婚的心情結得婚,自然也不如熱戀中這般笑得燦爛。
“不過我現在每天都過得很開心。”蘇舒趁着沒人注意到這裡,墊着腳親了樑振國一下。
“現在的我如果回到我們辦喜酒的那天,我肯定會笑得和香蘭現在一樣開心。”
樑振國嘴角勾了勾,“但還是覺得可惜了,當時沒有照相機,沒能拍幾張照片留作紀念。”
因爲酒席就在吳家辦,接親就成了個口頭上的流程。
周學軍到了吳家以後就沒走了,直接在吳家客廳給五位長輩敬茶。
張芬和鄭有娣坐在那,兩人哭得眼睛紅紅的。
張芬是個多愁善感的人,見周學軍終於成家了,她喜極而泣。
鄭有娣是見女兒終於又嫁人了,而且嫁給了周學軍這麼讓她信任的人,她也高興。心中也是萬般唏噓,免不了就會想起吳香蘭以前結了婚以後過得日子。
如今再也不會回到那樣的日子了,結了婚,她的女兒也能和還沒有結婚一樣。
周學軍這個女婿比原來那個女婿好了千倍萬倍。
沒有磨人的公婆,沒有不靠譜的丈夫。
有的是相親相愛的一大家子,有的事一個會心疼她體貼她會上進會賺錢的丈夫。
新人敬上一杯茶,得長輩幾句掏心掏肺的祝福。
這一時刻,是這一天裡,最讓人動容和落淚的時刻。
樑志超和樑志強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蘇舒身邊,伸手拉了拉蘇舒的袖子。
蘇舒還以爲兩孩子要和她說什麼悄悄話,故而微微彎腰。
卻聽見兩孩子和她道歉。
“媽,對不起,我和弟弟小時候不懂事,在媽這麼重要的日子惹你不高興,害你丟臉。”
孩子年紀越大,才越知道他和弟弟當初做的事情有多混賬。
結婚一輩子就這一天,可他和弟弟卻對媽媽那麼壞。
他和弟弟明明做了讓媽媽那麼生氣和討厭的事情,但是媽媽還願意愛他和弟弟。
樑志超和樑志強兩兄弟也是在這一刻更加深刻的意識到,他和弟弟究竟有多幸運才擁有了這個媽媽。蘇舒微微一愣,隨即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兩孩子的腦袋。
做怪的下了挺大的力氣,把兩孩子的腦袋揉得左右兩邊倒。
“小時候你們就道過歉了,我就沒和你們生氣過。”蘇舒抱了抱兩兒子,“我衣服多,你們扔髒了我的衣服對我也沒有一點影響,我還正好多換兩套給別人看看,要不然人家都不知道我有那麼多漂亮的新衣服呢。”
樑志超和樑志強撲進蘇舒的懷裡撒着嬌笑着,“我媽天下第一好。”
道完歉兩兄弟心情就恢復了,手牽着手嘻嘻哈哈又帶着妹妹去湊新的熱鬧了。
看着孩子蹦蹦跳跳的背影,蘇舒忍不住和樑振國感慨,“孩子好像突然長大了。”
這種長大,說的是心智上的長大。
“確實。”樑振國也挺驚訝兩孩子會特地過來和蘇舒道歉。
似乎在今天之前,兩孩子都還不知道結婚這天對一個女生來說有多重要。
人能見到春夏秋冬來來去去,能見到路邊高樓大廈平地而起。
時光荏苒,彷彿是一陣風,輕輕一吹,日曆就翻到了1988年夏天。
這一年樑家三個孩子同時參加了高考,考試的最後半天,蘇舒和樑振國特地帶着樑穗穗提早在考場外等着。
三人手裡都拿着一束花,在等候考生的家長裡十分惹眼。
蘇舒特地化了妝,穿了一條新的連衣裙,託這些年生活過得舒心,嫁給樑振國的這十一年,歲月未曾在她臉上留下過半點痕跡。
她站在這,手捧鮮花,亭亭玉立,宛若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