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川隨後用雙手握住了男子的腦袋,在那慘叫聲中準備發力。
“大人,要活口!”
身後的喊聲讓武川的動作停住了,他回身,眼神冷漠,然後點點頭。
“啊……”
武川等人穿着軍服,那對小夫妻自然不會如此驚懼。可當武川的目光瞟過他們之後,這兩人終於是崩潰了。
沒有見過這種眼神的人很難把那種感覺描述出來。
漠然,感覺下一刻他就會像殺雞般的擰斷你的脖子!
聞訊趕來的巡城軍士堵住了巷子口,武川皺眉看着他們,用那被毒煙燻的沙啞的聲音說道:“別擋了我們的路。”
巡城的軍士是由一個小旗官帶隊,他謹慎的問道:“你們爲何動手?”
武川叫人把一直在慘叫的男子綁了,然後說道:“此人有罪。”
小旗官搖搖頭,說道:“對不住了,不管此事對錯,必須要由南昌府來處置。”
“滾!”
武川打頭,那些黑刺提溜着慘叫的男子往前走。
小旗官眼神陡然兇狠,拔刀出來,刀指武川,喝道:“這裡是南昌!”
武川看了他一眼,說道:“你可以試試!”
武川和麾下都是黑刺的精英,雙方人數相等,而武川的模樣分明就是準備一人幹掉他們全部。
小旗官眼神閃爍,他從武川的身上感受到了那種百戰悍卒的殺氣。
“你不要自誤。”
“先停下,等府衙的人來了再說……”
武川的腳步依舊不停,手中已經握緊了長刀,眼睛裡漸漸的多了血絲。
小旗官糾結的看着雙方距離不斷拉近,最後痛苦的喊道:“讓開!”
武川帶着人揚長而去,隨即消息就被報到了府衙和布政使司。
“頭痛啊!”
府衙不敢處理這等事,就請示了布政使司。
王嶽揉着眉心道:“那位興和伯從不手軟,誰那麼大膽去招惹他?”
右布政使魏青苦笑道:“除了那府裡的人,誰敢去觸虎鬚?大人,咱們若是不管,怕是要動手了。”
王嶽嘆道:“罷了,去看看。”
……
在南昌城,除去王府之外,就數布政使最大,所以出行的動靜也不小。
等到了方醒麾下的駐地時,王嶽一行並未受到阻攔,順利的進了軍營。
操練已經結束了,不過閒極無聊的軍士們在校場上玩耍。
而玩耍的內容讓王嶽一路不忍直視。
兩個軍士穿着一身護甲,連臉上都有面甲。
兩人就像是兩頭蠻牛,用包着棉花的手套在瘋狂擊打着對手,拳腳交加中,邊上的人大聲叫好。
“虎狼之兵,虎狼之兵啊!”
一路行來,王嶽看到的都是‘鬥毆’。
再往前,一堆軍士坐在地上,手中有紙筆,而前方站着一個軍官,在大聲的說着些什麼。
“……一元一次方程要注意合併同類項……”
王嶽看到那些軍士都在仔細聽着,不時做着記錄。
“他在說什麼?”
王嶽覺得這氣氛不大對,他有些不安。
接他進來的吳躍說道:“這是在教授數學。”
“數學?”
王嶽想起了科學,他皺眉看着前方小院外的男子,疾步過去拱手道:“見過興和伯。”
“王大人辛苦,請進。”
兩人進了小院,正堂落座。
“興和伯,聽聞貴部當街拿人,敢問爲何?”
按照王嶽的猜測,那人多半是刺探軍營。這等事他本不想管,可這裡是南昌,布政使司的駐地,他要是不管,不但是臉面無存,而且還有瀆職、畏懼武勳的嫌疑,以後的名聲可就臭了。
“栽贓!”
方醒沒有叫人送茶,在見到這個處處不堪的軍營的第一眼開始,他就對王嶽再無好感。
王嶽微笑道:“興和伯,若是栽贓,何不如交給按察司處置?本官保證不偏不倚,有了消息自然會及時告知。”
方醒搖搖頭,說道:“不妥。”
王嶽的眸色一冷,說道:“興和伯,這是民政!武勳不干涉民政,這官司打到陛下跟前,本官也無懼。”
“隨便你。”
方醒起身道:“若是有興趣可去聽聽刑訊,然後再決定自己是否插手此事。”
“當然!”
王嶽昂首道,此刻他代表着文官,萬萬不能退後一步。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小院,左轉往前,不多時在一間木屋外面停下。
“伯爺。”
門外的軍士只是頷首,方醒問道:“可問出來了?”
軍士還未回答,裡面就傳來了一聲慘叫。
王嶽面色鐵青的道:“興和伯,還請趕緊停了。這是私刑,本官必然要奏報京城。”
“啊……有人……有人讓小的弄死那個女人……弄死她……”
“啊……小的招了啊……”
“先和那個女人睡覺,對,睡覺……別!求您了,小的招,全招……啊……”
方醒回身,審視着王嶽,問道:“你確定要帶着他回去嗎?”
王嶽面色發白,聽着裡面的慘叫不禁身體一顫,退後一步道:“本官還有公事要忙,告辭了!”
方醒的眼中閃過譏諷,說道:“王大人,要記住了,你是大明的臣子,記不住的,那就是…..端碗吃飯,放碗罵娘!”
王嶽面色蒼白,拱手道:“本官知道了,這就回去告誡下面的人。”
出了軍營,一直沒說話的魏青低聲道:“大人,此事怕是和王府脫不開干係,咱們還是避開的好。”
王嶽站着,目光漸漸清明,說道:“興和伯這是在威脅,若是王府異動,咱們都跑不了。”
魏青點頭道:“大人,前衛的人咱們指揮不了啊!”
王嶽冷笑道:“你沒注意陳慶年已經來過了這邊嗎!他們既然已經溝通過了,那出事可和咱們無關,走!”
魏青贊同道:“是這樣,咱們只要供給不絕,他就找不到藉口,到時候不管他和王府怎麼鬧騰,那都和咱們無關!”
……
“失敗了?”
楊麟的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了,他不敢相信的道:“本官當時讓他們安排人在營地外面的啊!難道方醒他們還能出營去抓人不成?”
陰暗的屋子裡,下面站着一個儒衫男子,他微笑道:“是在下讓人傳令時,改在了營地邊上。”
楊麟瞬間拔刀,緩步逼向男子,森然道:“程雲,你太放肆了,別以爲有陳慶年爲你撐腰,方醒來了,他也自身難保!”
男子拱手道:“不如此怎能讓人確信?”
楊麟用長刀擱在他的脖頸上,罵道:“可現在已經被抓住了,這就是你的計謀?”
男子點點頭,看向一直在沉思的江訓:“江大人。”
江訓擡頭,見狀就說道:“此事只是要個名頭罷了,有了這個名頭,殿下就能上奏章彈劾。”
楊麟怒道:“可現在怎麼上?什麼理由?”
男子就是陳慶年的妹夫程雲,他微笑道:“殿下只需要一個藉口罷了,何須證據?”
江訓說道:“如今各處藩王都人心浮動,這是殿下給的臺階,皇帝若是不肯下,那有沒有理由都是無用,明白嗎?”
楊麟收刀,茫然的道:“這是要和皇帝對上了嗎?咱們弄不贏啊!”
程雲又露出了讓楊麟噁心的那種微笑,說道:“殿下是宗室長輩,無錯,而且王府是舊宅子,殿下一心向道,誰敢動?”
江訓點點頭,舒心的道:“奏章已經上路了,殿下只需這個藉口,就能激起各地藩王的同仇敵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