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說！是誰指使你這麼說的！給我如實招來！”
“李斯你坐下！冷靜！”
“夫子！你不要被這小子給騙了！我大秦律法早已明文規定禁止賣兒賣女，怎麼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你閉嘴！”
面對暴怒的李斯，李凌只能強行讓其閉嘴。
就在剛剛，敲門進來的人是酒保，那酒保根本就沒換衣服，而是穿着剛剛弄髒的衣服，不過顯然已經被洗過了，而且還用火烤過，只不過並未烤乾。
眼見那人這般模樣，李凌詢問起了那人的情況，結果那人卻說他只有那一件衣服。
只有一件衣服，李凌自然而然要問問他的情況，結果這一問，才知道此人的身世竟然如此坎坷。
按照那酒保的說法，他本來有兩個姐姐一個哥哥一個妹妹，但是因爲家庭拮据，他的兩個姐姐被其父賣掉了，而他的父親和哥哥當年參加了蕞城之戰。
蕞城一戰，哥哥戰死，父親完全殘廢，而恰好蕞城之戰結束之後沒兩個月，他的妹妹降生了。
本已經如此悽慘的一家人原以爲這個孩子的降生會給家庭帶來新的希望，結果他的母親死於產後大出血，而他的妹妹，剛剛降生的妹妹，因此被視爲災星，直接被活埋了！
眼下只有他一個人在這酒館內做工，換點銀錢來養活自己和已經癱瘓毫無自理能力的父親。
聽着那人的講訴，李凌一陣心酸，而那人說話間，眼淚更是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不斷灑落，李凌看得出他在努力剋制自己，但他根本控制不住。
“走，這飯不吃了，帶我去你家。”
......
“老..老大，卑職...請老大饒恕卑職無法起身行禮。”
“不用起，你躺着便可以了。”
咸陽東郊，距離禁衛軍大營不遠的一間破屋子內，李凌見到了那酒保的父親，而且不需要介紹，那人一眼便認出了李凌。
一滴清淚從李凌的眼角滑落，這是他當年帶過的兵，李凌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印象的，他在戰場上失去了兩條腿和一條胳膊，已經完全成爲了一個廢人。
當時自己還專門拿出一些銀錢給這人，但卻被拒絕了。
跟着李凌一路過來的李斯，沒有說話，他根本沒有料到那酒保說的是真的，眼前的一切讓他都忍不住有些動容。
“李斯，身上帶錢了沒，都拿出來。”
“就只有這些了。”
聽到李凌吩咐，李斯趕緊將身上所有的錢都拿了出來，在李斯看來，這些錢太少了，可他卻並不知道，對於眼前這家人來說，這些錢已經足夠他們生活數年！
“老大，這些錢卑職不能要！”
“我讓你收下你就收下，這是命令！”
將錢直接放到老者身邊，李凌立刻轉身趕緊抹了一把眼淚，因爲這老者僅剩的一條手臂，根本就沒有手腕！
“多謝武安君！多謝武安君！多謝武安君！”
那酒保二話不說，跪在地上就開始砰砰砰地磕頭，李凌使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總算把酒保從地上拉了起來，而他的額頭，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已經磕破，流出了不少血。
“我能幫你們的只有這麼多，我知道如今生活不易，但我不可能完全照顧你們，這麼多年的征戰，我總不能每一個人都要照顧着，希望你們能夠理解。走吧！”
李凌沒有再多說一句話，直接轉身上馬離開，甚至都不給那酒保再多說一聲感謝的機會。
一路回到咸陽，直奔自己的府上，而李斯則緊隨其後。
“這就是大秦，你見過這樣的大秦嗎？”
到了屋子，坐下來，李凌直接指着李斯的鼻子問了起來。
“......”
李斯不敢說話，他從未想象過，在秦國，而且還是上過戰場立過戰功的家庭，竟然會過得如此悽慘。
“這就是我先前說的代表大會制度！我希望未來的秦國，你們這些所謂的高層，所謂的掌權者，能夠擁有一條聽到看到民間疾苦的渠道！而不是隻看着下面送上來的材料，就以爲天下太平了！”
“學生懂了！多謝夫子教誨！”
李斯這一次是認真的，他已經完全明白了李凌先前在酒館之中說的那些話的意思。
“另外，你儘快去找王翦，對了，還有李牧和繚子，你們一起起草一份關於傷殘士兵和烈士的詳盡的撫卹條例，要確保今天這樣的事情不再發生！哪怕是要照顧這些人一輩子也行！因爲，就是他們，纔有了今天的秦國，纔能有未來的天下！”
“諾！”
“還有，關於那個什麼禁止買賣子女的事情，恐怕基本上都是形同虛設，這種事情應該依舊不在少數，我需要儘快出一份詳盡的報告，三天，三天之內你務必送到我面前來，而且，不光要有報告，還要有具體的分析以及解決方案。”
“諾！”
突然冒出來的這兩件事，李凌安排起來是很輕鬆，但李斯去做恐怕就非常困難了，但他還必須得保質保量的完成，畢竟此事顯然已經觸及到了李凌的底線。
“對了，阿房宮的事情，老子還得說一句！”
“夫子請說。”
“這種大工程，你特麼的以後不準瞞着我，聽到沒有！”
“諾！學生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出現這種情況。”
“好了，你回去吧。”
此刻的李凌，心情差勁到了極點，在外征戰，他已經很久沒有過問朝中事務了，而且又已經設置了部委，李凌原以爲一切都走上了正軌，沒想到還有這麼多的麻煩事。
“凌哥哥！”
李斯剛走，莫幽便跑了進來。
“凌哥哥不開心了？要不要莫幽給凌哥哥唱個小曲？”
一張臉上寫滿了不高興，莫幽趕忙想着用什麼辦法來安慰一下李凌。
“不必了，給我弄點吃的，我有些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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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幽的出現，讓李凌的心情稍稍好轉了一點點，但也僅此而已。
或許，秦國還需要繼續改革，眼下代郡輪戰，短期內不會再有大規模的戰爭，應該正是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