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王天邪戲稱爲“光秀大蘿莉”的明智烏鷺子,拋掉自己的大太刀,三步並作兩步跑到齋藤道三面前,臉上滿是關切的神色。
看到光秀大蘿莉並沒有像其他家臣那樣,滿臉凶神惡煞,齋藤道三的心裡面,頓時流過一絲暖意。
其實這麼多年來,齋藤道三對於光秀大蘿莉,還是十分喜愛的。他不僅經常在公開場合誇獎光秀大蘿莉,更不時親自教導她各種技藝。甚至,作爲嫡長子的齋藤義龍,年少時更曾爲此而大發雷霆,認爲父親只疼光秀,不疼自己。
齋藤道三更曾經多次感嘆,如果阿濃和光秀大蘿莉都是男兒身的話,想必美濃國一定會成爲結束亂世,統一戰國的國家。
因此,他不但不阻止光秀大蘿莉學習各種技藝,更親自向光秀大蘿莉傳授他最得意的槍法、刀法。他在授藝之時的要求,更是極爲嚴格,絲毫不把對方當成女孩子來看待,甚至比要求自己的三個兒子,更爲嚴厲。
光秀大蘿莉對此,倒是毫無怨言。從小到大,她深知道自己揹負着光復明智家的使命。尤其在明智家本家已經絕後的現在,自己肩膀上的重擔,簡直比海對面那個大明國所謂的“泰山壓頂之重”不相上下。
這也導致了這個和暴力超齡僞蘿莉一樣,打小就已經女扮男裝,元服時被改名爲“明智光秀”的明智家公主,從小內心就有些扭曲、偏執。
再加上有了與王天邪的賭約,以及那個以公主之身,統領整個越後國的長尾景虎的刺激,可以毫不誇張地說,爲了光復明智家,她簡直開始不擇手段了。
當眼前已經渾身都是敵人的鮮血,精神有些萎縮,滿頭白髮變成了紅髮的叔父,嘴裡面竟然問自己會不會怪他的時候,平時一副冷靜、沉穩的光秀大蘿莉,徹底黑化了。
此時的齋藤道三,把長槍緊緊捆綁、鎖死在自己的右手。於是,光秀大蘿莉先是一邊說着“不怪”之類的話語,一邊避開齋藤道三的長槍,隨後撲進齋藤道三的懷裡。
當齋藤道三有些老懷欣慰的摟住光秀大蘿莉,心神頓時放鬆之際,光秀大蘿莉瞬間抽出自己腰間的肋差,對着齋藤道三的腹部,狠狠地捅了進去。
“怎麼可能不怪呢?叔父大人,既然你已經有了這個覺悟,就成全侄女我的野望吧!”光秀大蘿莉一邊咬牙切齒地說,一邊把已捅進齋藤道三腹部的肋差,用力一扭,再一抽,然後再一捅!
一刀不夠,又補上了三刀,隨即更把肋差用力一切,在齋藤道三的腹部切出了一個“一”字。齋藤道三的腹部,頓時鮮血狂涌,染紅了光秀大蘿莉持着肋差的手。
當齋藤道三熾熱的鮮血,順着肋差染紅了光秀大蘿莉的手時,過去的一幕幕突然在她的腦海中迴盪。
從自己被逼女扮男裝,撐起整個明智家開始,一直到王天邪不斷嘲笑她的計策破綻連連,再到她接到了長尾景虎繼任家主、統一越後國的情報,直至前陣子,自己暗中策劃的煽動,終於令那個滿腦子雜草的表哥,毅然弒父……
只不過,就當她想到這裡的時候,一陣劇痛,從她的腰側傳來,頓時把她從回憶中拉扯回來。
齋藤道三趁着光秀大蘿莉陷入回憶之際,用左手抽出自己腰間的肋差,對着光秀大蘿莉的右腰刺過去。
可惜的是,他的肋差,被受疼的光秀大蘿莉,直接用右手頂開了,僅僅刺入了四釐米多些。光秀大蘿莉更順勢在齋藤道三的左手一刀劃過,使他再也握不住自己的肋差。
“烏鷺子……爲什麼?”齋藤道三捂着自己的肚子,不解地問着眼前這個已經目露兇光的侄女。
“叔父大人一直教導侄女,在這個亂世中,必須心狠手辣。那麼,爲了光復明智家,就請叔父大人您,貢獻出自己最後的價值吧。”
光秀大蘿莉完全不顧自己腰間的劇痛,再次一刀捅進齋藤道三胸腹之間,然後垂直用力向下一切,把原本的“一”字傷口,切成了一個“十”字!
她的胸腹此刻,已經全部被齋藤道三的鮮血染紅。齋藤道三鮮血直冒的左手,用力抓住她的右手,五根指頭把光秀大蘿莉的右手,抓出了一片烏紫。
此時齋藤道三週圍,已經陷入了一片混亂。兩人帶領的近衛旗本,正廝殺在一起,不過,光秀大蘿莉一方明顯佔在上風。
當齋藤道三的雙手,終於無力地垂了下來之後,光秀大蘿莉搖搖晃晃地撿起自己的大太刀。由於失血過多,她的兩隻眼睛,已經開始越來越模糊。
她深吸了口氣,步履蹣跚地走到只剩下一柄長槍支撐着身子的齋藤道三旁,奮起最後一絲力氣,“唰”的一刀,斬下齋藤道三的首級。
只不過,她雖然已經斬下了自己叔父的頭,但她自己的意識,也開始因失血過多,支撐不住了。
此刻的她,根本顧不上捂住自己腰間的傷口,只是半跪在地上,用手中大太刀支撐着身子,另一隻手抓起齋藤道三的首級頭髮。
至於光秀大蘿莉的近衛旗本們,在斬殺盡了齋藤道三的近衛旗本後,連忙找來一些衣物,撕成布條,在她的腰部緊緊纏了幾圈。
在進行了草草的處理後,一衆近衛旗本立馬擡起她就往位於鶴山的鶴山寺跑去,尋求鶴山寺主持進行救治。
此時光秀大蘿莉的腰間,仍在緩緩地滲着血。可是,哪怕她整個人已經迷迷糊糊,但是她的手,卻仍然緊緊地攥着齋藤道三的頭顱。
與此同時,道家孫八郎也已趕到暴力超齡僞蘿莉的軍陣處。只不過,他還沒有靠近,暴力超齡僞蘿莉的鐵炮隊,便已經將炮口,對準了他。
“等一等,不要射!在下是齋藤道三家的道家孫八郎。”道家孫八郎面對着四百柄黑黢黢的鐵炮,心裡面頓時涼颼颼的。
“讓他過來。”暴力超齡僞蘿莉的喊聲,適時地傳了過來。
四百二十五人的鐵炮隊,頓時分成了兩邊,中間留下了一條過道給道家孫八郎。
“孫八郎,你怎麼又過來了?剛纔帶來了四十七個炮手,現在又是所爲何事?”暴力超齡僞蘿莉從“百黑毛”的身上跳下來,對已經策馬來到自己身旁的道家孫八郎喊道。
“是,上總介大殿,在下的主公齋藤道三,估計已經被斬死了。”道家孫八郎一咕嚕摔下馬,跪在乾涸的石子地上,單膝跪下哭道。
“什麼?岳父大人估計已經被斬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暴力超齡僞蘿莉瞬間大驚,臉色頓時變了。
道家孫八郎一邊流着淚,一邊嗚咽着訴說起川原中央的詭異情景,以及齋藤道三的遺命。
暴力超齡僞蘿莉聽着、聽着,慢慢攥緊了拳頭。
“被斬死了麼……他到底還是這麼做了呀……岳父大人是抱着必死的念頭呀……”暴力超齡僞蘿莉一邊感嘆,一邊仰頭望着已經一片明亮的晴空。
岳父大人呀,你這是要把整個美濃國,拱手送給我呀!戰爭觸覺、戰略觸覺極高的暴力超齡僞蘿莉,只需要稍微聽個開頭,就已經猜到自己這個便宜岳父,心裡面到底在打着什麼小九九。
“岳父大人是死在誰的刀下?”暴力超齡僞蘿莉看着沒有一絲雲彩小蘿莉蹤跡的虛空,問道家孫八郎。
“在下未知。”道家孫八郎如實的說道。對於這個答案,作爲一名武士的他,深感慚愧與內疚。
“好吧,你知道沒關係,這不是你的錯。我現在就會回尾張國,你跟我一起吧,想必你也有些話要對阿濃說。”暴力超齡僞蘿莉拍了拍道家孫八郎的肩膀,隨即跳上了百黑毛。
隨即,她便帶領着衆人,開始渡過大良口,向着尾張國的方向馳去。她倒是完全不擔心王天邪,或許這就是兩人之間的信心與默契吧。
說起來,暴力超齡僞蘿莉能夠得以順利撤軍,安然無恙的返回尾張國,陷入昏迷中,正被鶴山寺的住持進行搶救的光秀大蘿莉,功不可沒。
她出於對光復明智家的執着,哪怕是不省人事,仍然死死攥着齋藤道三的首級不放。哪怕是和尚們在給她腰間的傷口,塗抹傷藥,那陣陣的刺痛,都沒能令她的手鬆開。
這就導致了一心弒父的齋藤義龍,壓根就不清楚自己的父親到底死了沒有。
直到他的家臣小真木源太和長井忠左衛門找到了齋藤道三失去首級的屍體,他才終於有時間去顧及暴力超齡僞蘿莉。可惜的是,此時的暴力超齡僞蘿莉,早已急行軍撤出了美濃國。
當齋藤義龍氣得又跳又跺地,帶着剩下的兩千兵馬返回稻葉山城後,王天邪的身影,再次出現在長良川的河川上。
“呦……米娜桑……派棒棒糖嘍……”王天邪走到河川的下游的岸邊,對着河道高聲喊道。
所謂的米娜桑,在日文裡指的是“大家”的意思。當他喊完之後,整個河道突然間沸騰了,無數孩童的吵鬧聲,從河道中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