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落魄的一家人

孫路璐彎腰撿起手機,示意熙曦坐一邊去。

“喂!靳邳芾,想讓老孃回去,擡着八臺大轎來請我吧!”孫路璐就是想讓靳邳芾後悔,讓他知道,送神容易,請神難。

然而讓孫路璐萬萬沒想到的是,先前是靳邳芾打的電話,由自己的兒子接。當自己撿起手機說完話後,那邊傳來一個老人唉聲嘆氣的聲音。

“璐璐啊!就算我老人家求你了,把熙曦帶回來吧!是我們靳家對不住你,不該引狼入室。你不知道那個女人自你走後有多殘忍?她根本就是來奪我靳家產業的,你沒走的時候,始終是邳芾的明媒正娶的妻子,她不敢妄動”。說到這兒那邊頓了頓,又接着說。

自你走後的這兩個月裡,我們家的產業快被吞併了,邳芾生病將在不久後與世長辭,讓我這個白髮人送黑髮人,熙曦是邳芾唯一的親生兒子,讓他回來吧!就算是我老人家求你了”說道這裡的時候,老人家明顯的帶着哭聲。

這次,孫路璐終於感覺到事情的不對,沒掛電話,繼續聽着下去“璐璐啊!你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趕過來見邳芾最後一面,我怕他隨時會……嗯嗯……”說着說着,老人家哭了起來。

“璐璐啊!邳芾他隨時都會離開我們,他最遺憾,最對不起的就是你們母女,如今要走了,想見見熙曦和你最後一面。之前的三年是我們一家人對不起你,求你一定要過來,過來讓邳芾最後看看你們母女,讓他了卻一樁心願……”這時候給孫路璐說話的是一個說話顫抖,語聲蒼老的女人,每說一個字都帶着抽泣聲,聽着甚是淒涼。

一聽此人的聲音,孫路璐就知道是靳邳芾的母親,也就是熙曦的奶奶。

“你,你說什麼?邳芾他怎麼啦?怎麼會突然要與世長辭呢?這是在和我開玩笑嗎?還是說,你們想騙我把熙曦送回去”孫路璐連忙確定自己所聽到的是不是假的。同時她的語聲也有些顫抖,雖然她恨靳邳芾,可是她並不希望他出事。

“璐璐!我們說的話都是真的,你也沒聽錯。我們老兩口這輩子算是第一對不起你的人,以前不該對你的家庭以及身份低下而看不起你,那個時候,我們只知道維護兒子,從來沒想過你的感受,是我們老糊塗了”那邊靳邳芾的母親哭着說道。

“璐璐啊!我聽邳芾說,你偷偷開了一家公司,雖然規模並不大,但經營得挺好的。以前吧!你在我們面前,無論我們怎麼說你,你都一直忍者,從來沒說過我們的不是,像你這樣的好兒媳,我們哪兒去找,你一定要回來啊!”無論怎麼說都是叫孫路璐趕緊回去。

“我們調查過你的公司,對你的能力也調查過。以前認爲你是一個只知享福的無能女人,調查後才知道,你的各方面能力不差於邳芾。說來也是,如果你是一個只有一張臉皮,毫無能力的女人,邳芾又怎麼會娶你。我們現在才發現,自己當時不相信你,難道還不相信我們兒子的眼力嗎?”老人家終於知道自己當時犯下的錯,一再要求孫路璐一定要原諒他們,並且對孫路璐的能力也做了一番調查。

“儘快回來,邳芾真的稱不了多久了,我想你和我們一樣,都不一樣他帶着遺憾離去吧!另外,你回來後,還是我們靳家的兒媳。以後公司的事情,我兩個老人家院子做甩手掌櫃,全權交給你處理,相信以你近幾年的表現來看,是不會讓我們失望的。”請求加利誘,這個條件非常的合適。可是孫路璐根本不缺錢,若是他回去,還要掌控公司,擔心這樣那樣的。

可是從情這個方面來說,孫路璐無論如何都不能坐視不理,畢竟兩人若是說的是真的,靳邳芾快要死了,兩個老人也要退休。到時候的確無人掌管他家的產業,按照兩個老人的說法,靳邳芾死後,一切財產歸孫路璐去經營。只是爲了保住他靳家的產業。那麼到最後誰最累?誰得到的利益最大?

答案只有一個,最後所有產業都是熙曦的,他們說過,熙曦是靳邳芾的唯一兒子。孫路璐是她的母親,掌控公司就等於再給熙曦的將來打基礎。誘惑非常大,許多人都無法拒絕,孫路璐必須慎重思考。

最終孫路璐決定先過去走一趟,接不接管他靳家的公司,還是自己說了算。

“璐璐啊!我們知道你擔心什麼?也知道你不缺錢,但是爲了表達誠意,我們已經給你打一百萬的錢到卡上了,只求你務必來一趟。不看在我們二老和邳芾的面子上,也要看在熙曦的面子上吧!你不可能讓熙曦以後恨你一輩子吧”熙曦是孫路璐的軟肋,別人拿熙曦出來說事,孫路璐現在最不喜歡的就是用熙曦威脅自己,可這招偏偏是最管用的。

掛斷電話後,孫路璐立刻拿出手機定機票,明天下午的飛機票。明天早上,孫路璐必須一早起牀,然後趕車到樸戌市,然後坐飛機,準備在一天之內趕到靳邳芾所在的市----邑碚市。

三天的路程,一天趕到,在這是一個極大的挑戰。

第二天早晨,急急忙忙的和自己的父母打招呼,孫路璐沒敢說是回邑碚市靳家,他怕父母擔心。

於是帶着熙曦打車到汽車客運站,可沒買到去樸戌市的車票。爲了趕時間,孫路璐不可能等到明天。她包車到邑碚市飛機場,花的錢是坐汽車的三倍。

網上訂的機票,可以用身份證去刷,熙曦才三四歲,沒有身份證,孫路璐只能拿着戶口本去給小孩買車票。

到邑碚市本來就遠,如今急趕飛機,花費的錢着實不少,還好孫路璐的卡中,不缺這點錢。若是換成一般的家庭,誰能承擔得起這筆費用。

上飛機之前,孫路璐給靳邳芾家的老頭打電話,今天晚上十點左右到邑碚飛機場,那個時候很多出租車都停業了,她叫老頭派人來接,可老頭非說自己親自來才顯得有誠意。既然他想來,自己又勸不住,那就隨他吧。

上飛機前,孫路璐和熙曦都沒來得及吃飯的。幸好飛機上有自助餐,要不然兩人還不餓癟。

在飛機上一覽天下小,雲上輕飄飄。藍辰空浩瀚,星系光纖纖。在飛機上是看風景別有一番趣味,駕於雲之上,各種由雲組成的動物不盡而顯。

夜,到來。在空中往下看,一片漆黑中,部分區域閃着光點,那是城市的光芒射向天邊,與明月相系。

十點鐘,晚上十點飛機準時降落,靠在飛機場。許多在飛機上睡着的人,被飛機喇叭聲叫醒,迷茫間,已到達終點。

孫路璐從夢裡醒來,看了看旁邊的兒子。熙曦睡得正酣,作爲一個母親,怎麼會忍心叫醒自己可愛的兒子。

兩人沒帶任何行李,孫路璐抱起坐在位置上的兒子,跟着衆人一步步走出甬道。熙曦的體重孫路璐短時間內還可以承受,從飛機甬道至出口,大概要五六分鐘的時間,這幾分鐘可把孫路璐累壞了。

走到出口,人很多。孫路璐走到旁邊,打開手機,播出電話。

“喂!我已經到了,在出口抱熙曦站着的”孫路璐本想喊“爸”的,可是才發生事情沒多久,已經離婚,並且被趕出家門的。所以孫路璐也不好意思喊人家,也不想喊。當時離婚出門的時候,孫路璐心中太氣,當時這老頭兒也在,沒有絲毫的憐憫和勸告。

如今要再次見到,估計到時候兩人都不知道怎麼開口。

“好的,我馬上過來”那邊傳出老頭兒心歡的聲音,他還真怕孫路璐真的不來。真是那樣,他活了這麼多年,都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飛機場孫路璐可不止一次的來過,她對這兒的環境還是挺熟悉的,雖然說只有六七分鐘的時間,但抱小孩站着還是有些累。於是在甬道邊找個位置坐下,懷中的熙曦依然沒醒。

“相見難,別亦難,怎訴這胸中語萬千……”手機的鈴聲帶着震動響起。

“喂!璐璐啊!我進來了,怎麼沒看見你啊!不會是騙我老人家的吧!”老頭擔心的說道。

“你看我像那種騙你老人家的人嗎?我看到你了,後轉,第四個座位就是我和熙曦坐的位置”對方不相信自己已經來了,這讓孫路璐憤怒不已。

那邊一個瘦削的老頭轉身,先前孫路璐能看出他是熙曦的爺爺,那是因爲看到了他平時穿的衣服,很容易認出的。

轉身的老人,孫路璐自持認不出,因爲熙曦的爺爺,在她心中是一個長得和藹可親,心機深沉,經常針對幫助兒子針對自己的老人,且臉上富貴之相盡顯無餘。

那老人轉身看到孫路璐,瘦削的老臉皺紋抖動,露出會心的笑容。這個笑容在孫路璐心中卻是感覺非常不舒服,這哪是熙曦的爺爺,明明就是長得有些像熙曦爺爺的瘦老頭,除去他一身豪華的衣服,分明就是一個撿垃圾的老頭裝扮而成的。

“熙曦,你終於來了”老人家順着路慢慢的走到孫路璐的面前,拉着孫路璐的手晦澀的說“璐璐,熙曦,你們受苦了。當初趕你們母子倆走,是爸爸的不是,走,回家。”然而孫路璐卻甩開老人長滿皺紋又有些冰冷的手。

“你是誰?到底有什麼企圖?”看着老人的確像熙曦的爺爺,也只是像,短短的兩個月,一個人的變化怎麼可能會這麼大。頗有些像那種昨晚還是家財萬貫的,第二天卻在大街討口的專業人士。

“璐璐,我是靳瑞營啊!你的爸爸,熙曦的爺爺,靳邳芾的父親啊!你怎麼裝作不認識我?”老人大急,哪有富貴人家應有的沉着。

“好,既然你說自己是那個負心漢的爸爸,那我問你,以前在家時,你幫着靳邳芾那混蛋經常罵我什麼來着?”這個問題很簡單,但透着隔閡。

“璐璐,我真的是熙曦的爺爺,以前的事都過去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幹嘛還提以前的傷心事。”老人心中着急,卻也只能一步步的來。他其實也聽別人說,自己這段時間操心太多,白髮變多,滿臉皺紋,全身變瘦,非熟悉的人不能認出來。

“好,既然你回答不出來。那麼我再問你一個問題。熙曦的生日是哪天?這個你總知道吧!”

老人全身顫抖,一副要斷氣的樣子。孫路璐還真不敢再‘氣’他,萬一一命嗚呼自己到時候會有責任的。

“行了,你還是回答不出來,對嗎?”

老人點頭,他平時根本不關心這些事情,怎麼會記住孫兒的生日。

“那我就實話說吧,你確實像熙曦的爺爺,當然經過剛纔的試探,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你就是靳瑞營。但我沒想到你會在短短的兩個月變得這麼不堪,爲了熙曦的安全,我只能先委屈您老人家了。等我先打個電話給別人確認。”孫路璐看着老人,真誠的說道。

“不用打了,他就是進總”這個時候,一個三十歲左右,穿着職業服裝的中年人快步走近兩人。

“小唐,他真的是芾哥的爸爸?只是最近遭逢鉅變,老人家接受不住打擊,纔會顯得如此蒼老”孫路璐狐疑的看着小唐,小唐是靳家的專有司機,只聽從老爺子的話,孫路璐還是知道的。

“璐璐,外邊涼,回家再說”老人說話的時候向着小唐使眼色,那意思是叫他幫忙抱熙曦。

“不用了”孫路璐看到,立馬拒絕。雖然自己很累,可還是不想把孩子交給他人照顧的地步。

四人坐着電梯,很快就到一張銀色奔馳邊,這張車正是平時老爺子出行用的。

小唐上車坐在駕駛員位置,按理說熙曦的爺爺應當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可是他竟然跑到後坐上,很禮貌,很討好,很恭謹的關心孫路璐。要在以前,哪有那麼好的待遇。

“小唐,直接開到靳邳芾所在的醫院。璐璐啊!自你走後的第二個月,我們家遭逢鉅變,災難將近在邳芾的身上,他就快,就快不行了。”老頭說到這裡,竟然當着孫路璐的面哭了起來。

孫路璐頓時覺得事情不妙,真的有大事發生了。現在她已經確定眼前同自己坐在車上的老頭,就是自己熙曦的爺爺。

“咳咳!”老人咳了兩聲。說道“是這樣,自你和邳芾離婚後,邳芾和夏侯清琴當天就去領結婚證,以前你在的時候吧,她對我二老也挺好的,這個你也知道。”老人轉頭看了一眼孫路璐,可是車內太黑,他看不清孫路璐的臉。

“我們待夏侯清琴如自己的女兒一樣,可是誰知道,她領了結婚證後,對我兩個老人的態度就轉變了。由最初的恭敬變爲呵斥,慢慢地,我們二老覺得身體太乏,不想管這些事情的,只想找個清淨之地養老終生。”老人擦了擦眼角,那是淚水在流淌。孫路璐騰出自己一隻手緊緊的抓住老人的手,這個時候,老人最需要的就是安慰。

“我知道你們早就想退隱了,之後發生了什麼事?”孫路璐問道。

“本來都已經到了那清淨之地,可是在這個時候,邳芾打電話給我們二老,他得了絕症,以後沒希望了。當時老婆子直接被嚇了蹲在地上,我們都知道邳芾是不會和我們開玩笑的。等我二老風塵僕僕奔回來,他已經躺在牀上,那個女人逼着他將所有的產業交給她經營”老人像是明悟了什麼似的。

“這個時候,我們一家才發現被捲進一個重大的陰謀當中”

“夏侯清琴要奪你們家產業?”

“璐璐,你說的對。她既然潛伏三年在邳芾身邊,足以說明她的高明,一定什麼都做了萬全之策。這幾天的官司,我們連連敗退,怕是保不住家的產業了。邳芾將死,他走後公司全部都會落到那個女人手上,畢竟夫死妻子可以繼承的。”老人無賴的說,畢竟他們老了,有很多老朋友肯定不會幫助兩個老無用的人。

“之所以叫你帶着熙曦回來,是想讓熙曦繼承我們家的公司,由你輔佐。一切產業都歸於熙曦的名下,我們已經竭盡所能,這次若是熙曦不成功,那麼我們二老也只能含恨而終。璐璐,我知道你的能力大,一定能找到辦法,保住我們家產業的。”老人現在很信任孫路璐,什麼都由孫路璐做主就是,可孫路璐畢竟已經和靳邳芾離婚了,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你放心,我盡力而爲”孫路璐只能先讓老人安心。

“璐璐,無論成功與否,我們一家都要謝謝你,現在我知道患難見真情,也只有你纔不是看中我們家錢而來的。”老人終於覺悟,開心的說。

“靳老,醫院到了”小唐這個時候開車已經到了醫院,兩人的談話也結束,接下來該是去看看靳邳芾那傢伙。

“璐璐啊!待會兒你上去,看在邳芾是個將死的病人,有什麼話你就適度的說,千萬不要刺激他。昨天他給你打好多個電話,你都沒接,他很惱火”老人提醒孫路璐,讓着自己的兒子。

“好的”孫路璐點頭。

“爺爺,你是爺爺嗎?”這個時候,熙曦從睡夢中醒來,親暱的喊着自己的爺爺,可是又不敢確定,眼前的這個人和自己的爺爺太像了。

“熙曦啊!睡覺吧!其他的什麼都不要管。媽媽會幫你做好一切的”。孫路璐安慰自己的兒子,也不知道等下見到那個負心漢,自己該怎麼和他說?怎麼去安慰他?

“不嘛!剛纔熙曦聽到爺爺說爸爸生病了,熙曦要去看爸爸”小孩子撒嬌的時候,誰都勸不住的。

“好吧!等下見了爸爸,就趕緊和爺爺誰家睡覺。聽話哦!熙曦。”孫路璐也只能先哄着小孩。

說話間,四人已經走到電梯口。

“在十八樓”進入電梯後,老頭子告訴孫路璐自己兒子住院的樓層。

到十八層的期間,不停的有人上電梯,所以行駛的有些慢,大概用十分鐘左右四個人才到十八樓。

“走右邊,三十六號房”老頭說道。

“嗯”孫路璐拉着熙曦的手答應,向着同道一路走過去,一間一間的略過,終於走到了第三十六號房。

“咚咚,”孫路璐站在門外敲門。

出來開門的是一個老太太,熙曦看到此人,趕緊撒開母親的手,向着老太太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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