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店內有爭吵的時候,街道上就已經圍攏了一圈看好戲的人,海部料理屋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這齣好戲看。
水野空的這一巴掌力道可不低,憤怒之下加上微量查克拉,醉漢被一巴掌甩的飛了起來,滿身的酒氣連同着幾顆牙齒也被甩上了天空。
水野空鬆開了握着醉漢的手,在圍觀者瞠目結舌的眼中,一百七十多斤的醉漢砸在了路邊的垃圾桶上。
這是多麼重的力道,圍觀者不禁捂着自己的臉,暗暗發疼。
在地上咳嗽了幾聲後,醉漢蹣跚着站了起來,他摸了摸流血的口腔,怒不可遏的揮起拳頭。
醉漢的半邊臉被一巴掌扇的腫了起來,嘴巴里,鼻子中淌出的汩汩鮮血抹了一臉,再配上說話都漏風的缺損牙齒,看上去除了悽慘外再沒有第二個想法。
水野空纔不會憐憫這樣的人間雜碎。
又是一腳飛踹,醉漢還沒有站穩,就被水野空踹到地上,葫蘆似的接連打着滾。
海部紗有些焦急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小樹袋熊一樣抱着水野空的腿,“不要,不要再打了,水野同學,不要因爲我惹出麻煩。”
水野空沒準備再繼續打下去,從話語裡聽得出那醉漢可能是海部紗的父親,不管怎麼說,他也不方面對着同學的父親痛下狠手,雖然對方是個渣滓,但誰知道海部一家是怎麼看待這醉漢的,一時上頭衝上前好心辦了壞事,被人記恨的教訓水野空上輩子也做過。
水野空蹲下來攙扶着海部紗和她的母親站了起來:“安心,我心裡有數,只要他不再過來打你,我就不會動手。”
海部紗不是怕爸爸怎樣,而是怕水野空下手沒有輕重釀成大錯,說不定會被學校開除。
醉漢這下在地上躺了幾秒鐘,眩暈的腦袋才堪堪回過神,被狂風樣的打了兩下,他的酒氣也消散了一些,酒壯慫人膽,他只有在飲酒之後,而且在曾經的妻女面前纔敢逞英雄,色厲內荏說的就是這樣的人。
他撅着屁股,艱難的扶着垃圾桶站了起來,看到護在母女二人前的水野空,他內心害怕的朝後退了幾步。
那一巴掌一飛踹喚醒了他懦弱的本性,他哆嗦着嘴脣,罵人的話到了嗓子眼轉了一圈又吞了回去,這種有話不敢罵的感覺讓他的痛苦更加加深。
在看到水野空想要前進時,他的兩條腿都在打哆嗦,死死的嚥了口唾沫,他惡狠狠的說道:“臭婊子,別忘了把錢打給我!”
這句話是對着海部紗的母親說的,說完之後,醉漢瞪了一眼海部紗捂着肚子狼狽的逃走。
海部紗站在母親身旁,剛纔發生的一切讓她的身影彷彿變得更加渺小,腰彎的更厲害。
一個人最痛苦的事情就是把傷疤赤果果的暴露出來,然後在衆人面前扒開這道傷疤,讓裡面的膿與惡水流淌出來。那個男人就是海部紗的傷疤,是從幼年時期就纏繞着她的陰影。
明明已經在衆人面前被打過那麼多次,她本以爲自己已經不會再在乎傷疤被挑開,但爲什麼在水野同學面前卻會覺得這麼難受。
連呼吸都不能呼吸,嗓子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死死的掐住。
她顫抖着撿起地上的書包,兩隻手被帶子勒的發白。
她根本不敢去看水野同學,連盯着他的鞋尖都不敢,她只覺得自己變成了渺小的螞蟻,最後的一絲尊嚴也在水野同學面前,被那個名義上的父親扯掉。
水野空也不知該說什麼,他能理解這種難堪,沒有人想在熟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傷口。
海部紗的母親忍着被打的傷痛,臉上擠出了虛弱的笑容:“小紗,我們回家吧。這位同學,不嫌棄的話也進來坐坐吧。”
即使剛經歷了那樣的事情,海部的母親還是能用笑容面對,這份堅強和從容水野空自認做不到。
再三推辭之後,三人在周圍街坊圍觀下走進了料理屋的二樓,母女二人居住的生活間。
“請稍等一下,我去拿藥箱。”
海部紗就那樣正坐在地上,雙手握成小拳頭放在膝蓋上,低着頭,厚厚的劉海幾乎要遮住整張臉。
讓水野空去打架他毫不畏懼,但如何安慰別人就是苦手了。
他斟酌了一下,輕輕說道:“身上還痛嗎?”
海部紗用蚊子般的聲音囁喏着:“不……不痛了,我,能忍得住。”
兩個人都有這樣的混蛋父親,水野空想到這這具身體也是因爲受不了酗酒的父親而離家出走,但不同的是海部紗還有一個母親相依爲命。
“媽……媽媽不是他說的那樣的人……水野……水野同學不要誤會了……”海部紗用了很大的力氣才讓自己忍住沒有在水野同學面前哭出來,“他……他就是……”
“我知道,他就是一個混蛋。”水野空覺得在同學面前說對方的父親是混蛋有些怪怪的,“因爲我也有一個這樣的父親。”
“唉?”
水野空把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簡單的敘述了出來,從父親失業酗酒,到母親離開,再到自己離家出走現在離羣索居。
他的語氣很平淡,就像在說一個道聽途說的故事,但有共同體驗的海部紗卻聽得心頭一顫,海部紗沒想到兩個人有同樣的不幸,而且說起來已經孤家寡人的水野同學更加的可憐。
“一切不幸都會過去的,沒有誰會一直停在過去或者現在,海部同學,要是他再混蛋的話,你可以告訴我,別忘了咱們兩個可是戰友。”
海部紗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的小聲啜泣出來。
一滴滴眼淚從眼眶中流出,滴在手背,滴在膝蓋。
被自己說哭了?
水野空一時有些慌亂,手足無措的不知怎麼辦,他的手舉起又放下,最後按在海部紗的肩頭,啓動了醫療忍術。
從店內被摔出來的時候一定很疼。
“沒事了沒事了,都已經過去了。”水野空持續不斷的釋放着查克拉。
海部紗只感覺被水野撫摸的地方好溫暖,連疼痛的感覺都衰退了不少。
她小聲嗯嗯的應着,本應抽痛的心臟也撲通撲通的跳着,身體放鬆之下有些歪斜。
“小紗,我把藥箱拿來了。”海部母親推開門,手裡拿着備好的藥箱,驚詫的看見自己的女兒半靠在同學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