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子下面還有!”
只見沙灘隆起一座座小包,不斷有新的活屍爬出,霜島清美清怪的速度哪裡追的上怪物再生的速度。
況且這也是霜島清美第一次真正用刀與人生死相鬥,技巧上有些生疏。
會劍道的人可不代表會殺人,現代社會的常態,名門道場中不乏獲得衆多獎章的劍道高手,但這些劍道高手們到老死爲止也只是在臺上點到爲止,從未有以命相搏的機會。
不過隨着砍下一顆又一顆的頭顱,霜島清美也漸漸得心應手進入狀態。
這些活屍根本沒有什麼可怕的!
僅是外表駭人,可身體素質、兵擊技巧不比常人強出多少,稍作訓練的現代人拿着冷兵器就能五五開!
簡直不要太簡單!
“西內!”霜島清美左手抓住落下的薙刀杆,右手握刀從下巴捅入!
動作神態猶如戰場之鬼神,兇狠殘暴,一往無前。
左邊還有一個,霜島身體歪斜衝鋒,胯下無戰馬卻踏出神擋殺神的氣勢。
這次要在五秒內就消滅對方。
“轟隆!!!“
遠處天穹的盡頭忽然傳來轟隆巨響,響聲通徹天地。
“嗡嗡嗡~”
嗡嗡叫着的耳膜幾乎被爆炸聲震碎,博多灣靜靜的海水一圈又一圈泛起漣漪,內陸天空的雲朵則因爲爆炸向着外圍擠壓跌宕。
霜島清美的劍術再如何高超,身體素質也突破不了人類的極限,天邊而來的恐怖爆炸聲無視敵我,她手中長刀正要送入敵人的脖頸內,但在天地巨響的襲擊下,霜島清美的長刀險些脫手。
“鋥!”
長刀只是劃開了活屍的頜部,可霜島整個人卻送到了對方大開大合的攻擊架勢中。
已經‘死亡’的活屍可不會被聲音干擾到,霜島清美的片刻遲鈍正是它下手的好時機!薙刀鋒銳的尖刀部如颶風樣凌厲切來,勢要將霜島清美立地格殺。
“!”
尖刀在霜島清美的瞳孔中迅速放大,由點點星芒到佔據半個眼球只用了一個瞬間。
再下一個瞬間,尖刀就會劈開霜島好看的臉頰。
“噓!”
千鈞一髮之際,她的身體驟然摺疊向後彎曲,放在華國功夫裡這叫鐵板橋!
尖刀擦着額頭而過,險之又險,額頭肌膚下的神經可以感受到那持續幾毫秒的生死涼意。
腦袋躲過了攻擊,但霜島一頭秀髮就沒有如此好運了,黑髮在空中一蕩還沒有垂下,便當即被尖刀削去了一半!
遠超超自然廳公務員平均髮量的黑髮飄落到地面,這些頭髮足夠拯救兩位數的脫髮患者,還綽綽有餘!
一頭長髮變成了披肩發,再稍微短上些就可以順勢打理成梨花頭。
霜島清美的臉色一下就黑了起來,雖然在超自然廳中她貼有女強人的標籤,但女強人也是女人,只要是女人就沒有不愛美的!
除了臉蛋外,頭髮一樣是女人的生命組成部分,是核心!
熱辣辣的沙灘上,空氣溫度驟然降低。
冷到武士的關節都遲緩起來。
“很好,很久沒有見過像你膽子這麼大的傢伙了!”
霜島清美右手死握,緻密的刀柄上攥出手掌五指的痕跡。
上次敢動她頭髮的人還是小學的後桌,下課後就被霜島清美掐脖錘了個半死。
殺意十足的每個字擲地有聲,而每一個音節的落下又讓霜島的氣勢飛速拔升,到了最後的音節吐出,明明是尋常的普通人卻爆發出了比超凡生物更甚的恐怖,武士死屍哪怕沒有被擊中大腦也禁不住微微宕機。
“鋥!”
拔刀術!
霜島清美全身的力氣都寄在拔出的長刀上,左腿踏前,右腿後撤,好似張弓,整體動作看起來似乎會一下飛上浩瀚天空。
武士刀切下雙臂!
速度太快,正在關注着態勢的下屬都沒有看清霜島清美的動作,只見刀光一閃,武士的雙臂就被卸下。
就在電光火石一瞬間,刀鋒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在空中劃過倒V字形的軌跡。
“一瞬間砍掉兩隻胳膊,怎,怎麼可能。”
“比西部牛仔的槍都還要快吧,原來這就是霜島的真實實力。”
阿妹莉卡西部牛仔講究一個拔槍的快準狠,但霜島上司的拔刀術比牛仔的槍術更可怕,要是牛仔和霜島在荒野展開決鬥,距離拉近到五米內牛仔都沒有機會拔出槍便被霜島一刀兩斷。
死屍茫然的看着斷掉的臂膊,臉上的表情像是在說‘我胳膊呢?’,但一支長刀間不容髮從下盤而來。
“鋥!”
這次是雙腿,從大腿根部開始切斷!
霜島如作畫樣飛速切下兩隻胳膊兩條腿,她的戰鬥像是技巧高超的廚師,料理食材的動作讓旁觀者賞心悅目。
死屍武士被削成了‘鬼’彘!
裹上面衣就可以下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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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下屬們倒吸了一口涼氣,自己的各個關節處也感同身受的疼起來,彷彿這一刀一刀的是切在他們的身上。
自己往日裡沒有得罪霜島警視長吧,應該不會被霜島的長刀惦記上。
毫無憐憫的看了眼武士孤零零的頭顱,霜島清美冷哼一聲,長刀插進眼眶!
“就你們這種水平也能說是超凡嗎,可真是超凡之恥!”被削去了長髮,霜島清美的氣勢都隨之發生了改變,“有膽量的全都放馬過來吧!”
說着,霜島清美摸了摸身上保命用的手榴彈。
只要活屍敢圍上來,霜島清美就會扔出手榴彈後立馬逃跑,讓這些老掉牙的古董知道什麼是‘大人,時代變了’!
這種大威力的裝備,她的身上也只帶了一顆。
傻子纔跟這麼多的怪物不停戰鬥,真當每個人都是石龍大斗那般的戰狂,而且這位戰狂已經用慘痛的教訓告誡了霜島清美。
“噼裡啪啦!!”
但晴朗的天空驀然下起了大雨,豆大的雨點來的甚是急躁,明明連一絲微風預兆都沒有便忽如其來,如此大量的水汽卻不知是從何方吹來。
不過島國現在什麼牛鬼蛇神都有,別說是天上忽然下大雨,就是天上下刀子、下屍體、下冰箱,冰箱裡藏有美少女都不足爲奇。
“嘩啦啦。”
突如其來的大雨淋溼了在外遊蕩的路人,整一副落湯雞的模樣,再搭配上西裝加手槍,西西里風情濃郁。
但更爲悽慘的是沙灘上的武士死屍,雨滴中似乎蘊含着對它們來說致命的毒素,澆頭淋上大雨後一個接着一個的融化消解,堅固緊密的黃沙結構迅速鬆散,最終整個消融在沙灘,化作和其他砂礫別無二致的同類。
“砰!”
海灘的槍聲漸漸消失,霜島清美的手榴彈放了回去。
一朵大浪衝來,將所有的東西毀屍滅跡。
“消,消失了?”倖存者愕然的看着消散的武士活屍,這羣傢伙怎麼來的突兀消失的也突兀。
而並非是所有活屍都在瞬間消解,也有部分活屍拖着殘破的軀體向着前方走去,彷彿在北方有什麼東西吸引活屍前去,但他們再堅強,也擋不住蘊藏着‘毒素’的雨水。
“咚!”
最後一名活屍,也是最高大一米六的活屍撲倒在地,右手手指不甘的指向北方,粗糙的手指在沙灘上留下血跡般的痕。
“咔擦咔擦。”警員下意識的扣動扳機,但槍管用咔擦咔擦的聲音彷彿在說自己一點子彈也沒有了。
“嗦。”
霜島清美握緊的長刀也化作細沙,只是一頭短髮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回到從前的長度。
豆大雨點敲擊海面,但近海岸一處水面的漣漪範圍卻格外大,就像什麼東西要突破海面而出。
“欻拉!”
“又失敗了。”一道巨大的身影從海下升起,頂出的海水自頭頂流淌到海面。
腦袋上還頂着一枚扇貝。
兩米多的身高,渾身包裹在黑色披風中,就算是面部也纏繞着黑色的布帛,詭異的是身上衣服不知是什麼材質,從水下鑽出的同時居然沒有半點被打溼的痕跡。
大夏天在海濱沙灘裹得嚴嚴實實,擺明了是在告訴其他人自己不是好人。
“踏。”高大身影踏水而來,黑色披風帶來沉重的壓迫感。
看到對方身上紅色的祥雲符號,超自然廳所有人瞳仁劇烈收緊,排除喜歡偷偷穿祥雲披風的島國特產中二病,因爲他們不可能有能力從海中升起來,這傢伙就是曉組織的人!
而且身材、模樣,是官府從未接觸過的曉組織另一成員!
“動,動不了了……”
“這是什麼情況,我們被封印住了?”
霜島清美也發現自己根本無法移動,不過也不是第一次經歷這種突發情況了,她深呼吸了幾口氣,好在眼珠和嘴巴還能動。
不過這到底是什麼原理?官府手中的超凡還沒有一人能做到。
她看向腳下的影子,也並非夜夜子的影子操控術。
高大身影走到怪物融化的黃沙前,彎腰抓起一抔用指尖輕輕揉搓放到鼻前嗅了嗅:“素材不達標。是時間過去太久靈體力量消散?還是儀軌出了問題?”
“看樣子是直接套用冥土的儀軌導致錯漏百出,就算在陰氣的加持下也無法填補漏洞……嗯,人間界的規則果然有諸多不同。”
現在就是一隻拿着石頭的猴子,都能把站立不動的超自然警員一個個擊殺,但這道高大身影的注意力全放在了手中黃沙上。
“哦?”他擡頭撇向了南方,“戰鬥結束了……”
從博多灣看去只能收穫到藍色的天空,但若是於衛星地圖上標註出這道視線的軌跡,正好穿過了國東半島的交戰區域。
“何其偉哉,人間界居然也有如此強大的力量,是這片土地本土的神靈?”
“這至少有我十分之一的實力!我最多能打十個!”
“不,認真起來和我戰鬥,恐怕我只能打五個!”
“有趣,十分有趣。”
怪人說的明明不是島國語,甚至不是任何已知的語言,但霜島幾人卻能清晰明曉每個字詞的含義,說出的話語讓聽見的人心裡咯噔一聲。
“我葉王迫不及待的想要和你們交手了!”
“將此處建造爲沒有災難、困苦的王道樂土!”
葉王重重哼了一聲,雙臂忽然伸展,託天般緩緩舉起手掌。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恐怖的一幕發生了。
隨着手臂的擡升,整片沙灘下有什麼東西飄浮而出,從下飄浮,而非隆起!
“有,有鬼啊……”
沙灘和海面居然出現了成千上萬的藍紫色幽靈,半透明的身體,古代武士的裝備,不光有鎌倉時期的御家人武士,還有穿着華國中原甲冑樣式的外國鬼。
雖然死屍的屍體說不定缺胳膊少腿,
“這不就是千年前元寇入侵的戰死者嗎。”
“他,他在召喚鬼魂,這得是多少鬼魂,幾千,不,幾萬得有了!”
“這次肯定死了。”
藍紫色的幽靈鬼怪還在不斷增加,如果只是幾萬人的古代軍隊,島國官府可以毫不在乎的拿出重機槍,來一出現代版的武士跌倒,但鬼魂是物理攻擊能傷害到的嗎?
拿一堆鹽灑在路上都比子彈有用吧。
這羣陰兵就算是什麼都不做,在東京走上一圈,都會造成房價崩盤。
持續了幾分鐘後,幽靈的數量多達十萬終於不再增加,站在人山人海的幽靈前,超自然警員只有瑟瑟發抖等死的份。
“十萬三千二百九十三……倒也是馬馬虎虎,就當做是前鋒吧。”葉王報出了幽靈的數量,大手一揮,“向北進軍!”
“要死了,要死了。”苟活逃命的舊二閉上雙眼,等待着幽靈大軍將自己淹沒。
但一直等到肌肉都發酸發澀了,舊二也沒感覺到被大軍踐踏的疼痛感,他茫然的睜開眼睛,海天一色的景象照的他恍如隔世。
沒有陰兵大軍,也沒有葉王。
“我們這是被對方無視了。”霜島清美冷冷開口,她全程眼睛圓睜,看着陰兵從自己身邊分流而過,膽量驚人。
而那名叫做葉王的曉組織成員,一直沒有朝這邊投來目光。
彷彿只是幾團空氣,沒有任何值得在意。
就像是一尊高大的人類,如何會去在乎腳下小螞蟻的感受?